第7章 我要犯病啦

第7章 我要犯病啦

狼牙棒如同風車一般,在陳飛揚手中呼呼旋轉。

「我下過命令,今晚誰也不準出府。」

「小侯爺,我是急著回家,把你賞賜撥浪鼓的大恩情與家人共享,讓犬子也早點沐浴小侯爺的浩蕩天恩。」

「呵呵,你覺得本侯會相信?」

陳飛揚冷笑一聲,不徐不急地踱過去。

放在以前,仲臣並不認為騙過陳飛揚有多難。

現在,他自己都不覺得能騙過對方。

然而,不相信又怎樣?

既然已經攤牌,就要讓對手明白,誰該怕誰才對。

仲臣同樣冷笑一聲,強硬發出警告。

「不要以為,你們父子倆有爵位在身就可高枕無憂。」

果然,主使下蠱之人絲毫不忌憚當朝御史大夫,足可見其位官職之高、權勢之重。

「說,指使你的人是誰?」

「呵呵,真以為侯爺、國公有多了不起?知道我身後是誰,只會加速陳府滅亡。」

「這是威脅本侯?」

「小侯爺英明,是!」

「你不怕死?」

陳飛揚踱著方步,看似不快,卻已與仲臣面對面。

狼牙棒高高舉過頭頂,隨時可能砸下去。

他有偶發性癔症,全天下皆知。

打死一個家奴,只要聲稱當時癔症發作,沒人會細追究。就算追究,也拿不出他沒犯病的證據。

這一點,仲臣當然心知肚明。

但是,他依然面帶冷笑,目光之中沒有半分懼意。

「潛入陳府之日起,仲某便已準備好隨時赴死。」

死士,當然不會愄懼死亡威脅。

狼牙棒划個半圓,無力地垂下。

陳飛揚微微一笑,語氣變得和藹起來:

「這十八年,陳府待你可不薄……」

「哈哈哈,待我不薄?不妨給小侯爺透個底,我的家財有九成來自身後的主子,你說誰待我更不薄?」

陳正道為官清廉,陳府都是拮据度日,給仲臣的好處必然不會很多。

仲臣心中的氣終於順溜過來。

對方威脅不成,轉而挾恩圖報,說明他已經沒有底牌可出。

局勢最終還是掌控在自己手中。

果然——

陳飛揚哈哈一笑,好像沒事一般,滿臉和顏悅色。

「本侯最敬佩忠心耿耿之人,你走吧。」

說話間,他沖遠處揮一揮手,三名高手無聲地隱入黑暗夜色。

嘴角升起勝利的微笑,仲臣大步向東大街走去,同時拋下一串肆無忌憚地大笑。

「哈哈哈……」

「本侯友情提醒,你走錯方向了。」

「哈哈,我去逛街,不行么?」

夜近子時,大街上空無一人,這時候逛街荒謬嗎?

荒謬。

就是赤果祼地告訴你,我要去給主子報信。

咋地?你小侯爺不是殺人不償命嗎?

你不敢!

就是這麼肆無忌憚,就是這麼囂張。

仲臣心中如同三伏天喝下一大碗冰水,爽得每個毛孔都張開。

惡仆趾高氣揚,陳飛揚似乎並不在意,他咂巴咂巴嘴,轉身向西方走去。

「嘖嘖,原以為能同路,看來本侯只能一人逛西柳巷嘍。」

西柳巷?

半夜三更,小侯爺要為什麼要去那裡?

仲臣的家,就在西柳巷。

他突然心生不詳,猛然剎住腳步,迴轉身子。

「小侯爺怎地想去西柳巷?」

「本侯感覺癔症快要犯了。」

「你……」

無恥!陳飛揚根本就沒有什麼癔症,這一點仲臣比誰都清楚。

很明顯,這是拿他家人作要挾。

得意笑容僵在臉上,仲臣的呼吸不由急促起來。

他可以不在意自己生死,卻不能不顧及全家人。

父母雙親,三房妻妾,五位兒女,這都是他不可能割捨的至親。

至於陳飛揚會不會真的痛下殺手,仲臣半分都不懷疑。

小侯爺的心狠手辣,是他親手調教出來,有多麼冷血他自然一清二楚。

陳飛揚腳步不停,手腕靈活轉動,狼牙棒如同風車一般呼呼旋轉。

「你不是讓你兒子報答本侯恩情么?很快,他們就有當牛做馬的機會。」

當牛做馬。

送兒子進入來世?

涮牛肉、馬肉的畫面,立即浮現眼前。

仲臣緊趕幾步,攔住陳飛揚的去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小侯爺開恩,請不要為難奴才一家老小。」

「呵呵……」

「沒有小侯爺允許,奴才絕不離開陳府一步,絕不外傳任何消息。」

「為什麼給我下蠱?」

「怕小侯爺擋了別家公子前程。」

果然如此。

對於這個原因,陳飛揚早有猜測,如今算是得到印證。

他收起狼牙棒,背著手走回大門。

幕後主使是誰,他沒有問。

一來,就算問,仲臣未必敢說;二來,想弄清這一點,對他來說簡單得很。

仲臣低頭垂手,緊跟回到陳府,如同一隻喪家之犬,再無半分傲氣。

……

第二天,一大早。

陳正道起身下床,一邊穿衣,一邊呲牙咧嘴地扭扭發福的身軀。

昨天又是跑步,又是冬泳,累得他渾身酸痛。

「揚兒太過分,今天我一定要好好給他講講孝道。」

國公夫人忙替他捶捶背,一臉正氣凌然的決毅。

提到兒子,陳正道臉上不由自主露出喜色:

「算了,只要揚兒身體健健康康,我們還有什麼奢求。」

「還得給我們生個孫子,好延續咱陳家香火。唉……」

夫人臉上也掛起笑意,卻不自由地輕嘆一聲。

兒子大字不識幾個,名聲又極差,二人已不期望陳飛揚有什麼建樹。惟望他給陳家留下後代,光大門楣的事只能寄託到孫子身上。

偏偏,兒子已經二十年紀卻連妻子還沒娶到。

「老爺夫人,小侯爺前來請安。」

丫鬟隔著房門,在院子中通報道。

小侯爺來請安?

二十年來,這可是破天荒頭一次。

陳正道拈鬚暢笑,嘴巴幾乎咧到耳朵根。

「夫人,你看兒子還是蠻孝順的嘛。」

「嗯,嗯,孩子大了,懂事了……」

陳夫人同樣大感欣慰,聲音幾乎哽咽。

「哐當!」

房門被粗魯踹開。

人影未見,一根頂花帶刺的狼牙棒先探進房間。

「老東西,說,什麼時候能湊齊二千金?」

陳飛揚大搖大擺地闖進房間,一屁股癱坐進扶椅。

乖乖,小祖宗這哪裡是來請安?分明還是催陳正道去借錢贖窯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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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孝小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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