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7.1/12】來襲之影與逃離的眾人

「Sakura！」

間桐櫻緩緩從牆角倒了下去，再也沒有聲音了。

「士郎！」saber抓住了衛宮士郎的手，臉上浮現出從未有過的嚴肅和緊張。「我感覺到周圍有極其大量的魔力向柳洞寺涌過來。」

「這究竟是……」衛宮愣在原地。他意識到危機來臨了，但根本不清楚是怎樣的危機，又是從何而來。

還是沒有聲音。柳洞寺昏黃的燈光窒息般的寂靜。

衛宮士郎邁出一步，想要扶起倒地的Sakura。

「已經沒救了…」遠處caster轉過了頭，她的眼中是蒼白的空洞，「呵呵，小鬼，還想救他嗎……這個賤人已經沒救了…哈哈哈…」

「我真傻…又是這樣的結局…宗一郎大人…」她近乎痴獃地喃喃道。

「為什麼!caster!究竟發生了什麼!」

「你——問——我——?呵呵呵——哈哈哈哈哈——」caster貼著她的master的面頰，笑聲如妖鬼的低泣。

「結束了…你們也是一樣…」

「士郎，我去山門看看。」saber說完，持劍準備過去。這時Lancer攔住了她。

「我剛才已經看過了，整個柳洞寺都被圍住了。」

「圍…住?」

「Saber你也感覺到有大股魔力逼近吧。呵，就是那個東西啊，那種噁心的黑色的影子，你不會沒有印象吧。」Lancer說道。

「黑…影?」

Saber掙開Lancer的阻攔，躍上柳洞寺的石牆，呈現在她面前的是黑色的海潮。

比黑夜還要漆黑的暗影吞噬了這座山上的樹木，從四面八方向柳洞寺聚來。

黑色的火舌，從山腳向山頂瘋狂蔓延。

這種黑影…

這樣的黑色…

Saber注視著這一切，心中湧出憤怒。

這似曾相識的一切，是啊，正是昨日的失敗再現。

不會忘記的，只是過去被封印。但當再一次站在黑影之前，便無法再阻止記憶的洪流。

Saber立在石牆之上，感受到自己記憶的復甦。

*

「Lancer，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衛宮士郎腦中一片混亂。他俯下身，握住Sakura的手，幸好，還有脈搏，還沒死。

「這個女孩似乎是被控制了，」Lancer惋惜地說，「她不知道用的什麼方法，給caster的master身體里注入了毒蟲，毒蟲一旦活化，這個宿主就會像這樣陷入癲狂。最終致死。」

「葛木老師的病……是Sakura所為?怎麼會，她可是沒有牽扯進聖杯戰爭的普通人……」

「你真覺得她是普通人?」Lancer搖頭，「且不說她的魔術天資，作為間桐家的孩子，她會什麼都不知道么?」

衛宮士郎愣住了，越想越后怕，他一直以為櫻和聖杯戰爭根本沒有干係，但按Lancer所言，Sakura就是間桐家為聖杯戰爭而準備的一個棋子。

那麼，在最初的聖杯戰爭中，櫻究竟是處於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呢。

衛宮士郎還回想不起，也不願回想。

「小鬼，你在這個時間回到寺里真是不走運，如果你在外多待一會，這裡說不定就結束了。」Lancer調笑道。

「你什麼意思。」

「哈，開個玩笑，只是面對現在這個狀況，我們什麼也做不到吧，待在柳洞寺只有等待全滅的命運嘍。」

「你什麼意思……你剛才說的柳洞寺外的黑影究竟是什麼。」

「你也去看看就知道了，哦，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講，你們master還比我們servant對這黑影的抵抗力高一些。不過也好不到哪去……」

衛宮士郎立刻向山門走去，但馬上被Lancer制止住了。

「誒誒，算了，你別過去了，敵人已經來了。」

*

山門。

佐佐木小次郎佇立在山門之前，默然注視著無邊的黑影從山下向上爬竄而來。

「這規模，比上次更大了么。」他喃喃說著。手中已緊握出鞘的長刀。長刀的刀刃浸出懾人的寒意。

呲呲呲呲呲呲呲呲————

黑暗的樹林中響起密密麻麻的響聲，就像是群蠶啃食桑葉。

響聲越來越大，在樹林的盡頭，它終於顯露出源頭。

無數的蟲。

伴隨著黑影，無數的蟲爬上石階，以令人戰慄的均勻速度爬向山門。

「好了，現身吧，群蟲之主。」佐佐木小次郎長刀一揚，青色的刀光化作利刃瞬間穿透蟲群。

但這對蟲群絲毫沒有影響。蟲群重新聚合，將刀光斬斷的縫隙填補。

「嚯嚯嚯嚯——」在群蟲的聚攏下，中央顯示出一個人形。

一個低矮的，形如枯骨的老人。

間桐臟硯。

老人立於群蟲之上，杵著歪斜的拐杖，低笑著望著佐佐木小次郎。

「assassin，你即將面對什麼，你知道吧。」老人說。

「又要在我身上進行召喚么?」小次郎輕笑一聲，「上次的疼痛，在下至今還記憶猶新呢，你認為，我們會毫無準備的再一次重複上次的悲劇嗎。老先生?」

小次郎神色泰然，置於身前的武士刀上，似乎迸發出比之前強大得多的魔力。

「呵呵呵呵——」老人的的笑聲如同枯井。

他緩慢地說道:「不論如何，你們都無法阻止了。這次同上次不同，老朽已經能夠完全控制黑影的行動，不再像上一次那樣需要每一步都費盡心機。」

「哦，是嗎。」

「那麼，assassin，看看你這次能夠抵抗多久吧。」

老人話音剛落，巨大的魔法陣就在assassin的腳下升起。藍色的幽光向上竄出，將assassin瞬間籠罩。

這個魔法陣，就是之前聖杯戰爭中侵蝕assassin的魔陣，間桐臟硯在這個魔陣的作用下，以佐佐木小次郎身體為容器，召喚出真assassin:哈桑·薩巴赫。

佐佐木小次郎絕不會忘記這個魔陣的作用，上一次的記憶猶在心頭。

但這一次，他置身於魔法陣之中，沒有絲毫慌亂，身體也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身體的周圍泛起紫色的光。

「收起你的把戲吧，老先生。」佐佐木小次郎高聲說道。長刀在他手中舞動，突然，猛的將刀插入地面。

長刀與魔陣的碰撞出發出參差不齊的碎光。

嗞————

嘭!

地面顯出的魔法陣停滯片刻，瞬間四散破碎。

「怎麼可能——assassin你根本無法抵抗這個魔陣——」

「那是，如果是我一個，怎麼都會被侵蝕吧。」

藍光想四周散開，佐佐木小次郎站在那裡，長刀揚在肩上。

「但在下的master可是個魔女啊。」

*

與此同時，柳洞寺內。

「怎麼回事，我的魔力怎麼在向assassin流去…」caster詫異的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控制住自己的魔力。

「怎麼回事!」

Lancer突然走過來，翻起caster懷中葛木宗一郎的手。

三個令咒只剩下一個。

「你的master有對你使用過令咒嗎」Lancer問。

「宗一郎先生……」

「看來你的master不像你這樣天真，對聖杯戰爭毫無準備呢。」

caster抬頭，不解地望著Lancer，臉上還有淚痕。

「沒明白嗎?看來你的master是在你不知道的時候使用了令咒，而你現在感到的，就是令咒的內容。」

「這是怎麼做到的……」

「不清楚，不過看來，這在現在起了大作用了。」

*

黑影已經完全蔓延至了柳洞寺的外圍，但卻受到某種結界的限制，無論如何都無法侵入柳洞寺內部。

「限制英靈這概念本身的結界嗎，看來只能從大門突破了。」老人喃喃道。

「老先生，不出手嗎。」

「沒用的assassin，這也只是延長你的死期而已。」老人說道，「既然這樣，你就好好體驗一下絕望吧。」

老人說完，身體化作無數的蟲，消失了。

而身後的黑影，開始沿著石階，向山門直直蔓延而去。

佐佐木小次郎看著黑影的逼近，自語道:「這樣的黑影…呵，聖杯嗎，真是扭曲啊。」

「不過，只要在下不碰到它，就不會被吞噬，這樣的話…」

就在黑影即將到達小次郎腳下，侵蝕完寺外最後的土地時，佐佐木小次郎向上一躍，竟然飛了起來。

他的身後，紫色的魔翼展開。

「這魔女的增益真是好用呢。」佐佐木小次郎停在半空，俯視著下方的黑影。黑影企圖從山門進入，卻依舊被結界拒之門外。

「魔女改變了結界的規則，現在，如果不擊敗在下的話，即使是山門也進不去的。」小次郎笑著說，似乎是在對黑暗中觀察的老人解釋。

無盡的黑影停滯了一下，突然化作黑色的柱，氣急敗壞般，向半空的小次郎急速竄來。

「那就來追在下吧。」小次郎說。

空氣被劃破的巨大聲響響徹半空，無數的黑柱從地上的黑影產生，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向小次郎追去，而小次郎則已令人眼難以捕捉的敏捷，一次次躲開那瘋狂的進攻。

Fong——

「嘖，真是作弊啊。」小次郎在空中艱難地應付著，「你們快走吧，在下支持不了多久的。」

但在巨大的嘈雜聲之下，只有他的master感知到了assassin的話語。

*

寺中，caster，Lancer和衛宮士郎看著這令人震驚的一切。

無數的黑影化作黑色的藤蔓，從寺的四周升起，飛襲向寺院上方的人影。幾乎遮蔽了夜空。

「assassin，叫我們，快離開…呵呵……」caster喃喃道。

「這些黑影想進到寺裡面來，不過我看來被assassin拖住了。」Lancer說。

衛宮士郎注視著在上空作戰的assassin，焦急地說:「assassin看樣子支持不了多久，你們得去幫他啊。」

「沒用的，小鬼，我們多少個servant都贏不了的，assassin只是在拖時間而已。」

「為什麼!」

其實衛宮士郎並非不知道這黑影，他在聖杯戰爭重啟之前曾經見過，但並不知道這黑影是什麼東西，看不穿其結構。

「沒時間給你解釋…」

「士郎，離開吧。這個黑影，我們現在是無法戰勝的。」

Saber回來了。

在無數黑影的籠罩之下，她顯得如此冷靜而沉著，綠寶石般的眼眸中透出洞悉一切的淡光。

「我回想起來了，士郎，當初，就是因為有這個黑影的參加，我才被哈桑·薩巴赫打敗。但凡是servant，是無法抵抗它的。」

「Saber…」衛宮士郎看著Saber的眼睛，「既然Saber這麼說，那看來是真的沒辦法了。」

「caster，Lancer，你們也走吧。」

Caster木楞地望著懷中的宗一郎，半晌，說道，「不了，沒必要了，我已經不再追求聖杯了。」

*

小次郎在半空中，艱難躲避著飛來的黑色藤蔓。

他的體力與魔力都在下降，即使是有caster作為魔力來源，他也感到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

他飛行著，用長刀講一根根靠近的黑影斬斷，但又會繼續有黑影續上。

它們沒有疲憊，不會枯竭。是無止無盡的。

「秘劍——」在如潮的黑色藤蔓再次從地面襲來之時，小次郎終於決定使用自己的秘劍。

他知道這會耗費大量魔力，也只是杯水車薪，但能拖一刻是一刻。

「燕——」

「結束了，assassin。」

燕歸來三字還未出口，他的胸口就已經被堅硬的鐵索貫穿。

站在他面前空中，是一個漆黑的英靈，漆黑的服飾，漆黑的眼罩，唯有那淺紫色的及腰長發昭示著她的身份。

黑rider。

*

「caster…」

「你們走吧，呵呵呵，反正你們也逃不了多久的……」caster輕聲說。

突然，caster感到一種不可逆的力量。

某種絕對的力量促使著caster將葛木從懷中放下，從此處離開。

「這是——令咒——」

caster注視著葛木，終於明白了他使用的第二個令咒的作用:

在我死去之時，命令caster逃離這裡。

caster注視著葛木死去的臉，什麼話也沒說，臉上只有無限的悔恨與悲涼。

她緩緩將葛木放在地上。

「離開吧。」她輕聲說了這三個字。

「你有辦法離開嗎saber。周圍都被黑影包圍了，我們必須通過飛行離開。」Lancer說。

衛宮士郎也看著Saber。

「雖然有點難，但還是可以做到的。不過帶上士郎是極限了。」

這時，衛宮突然說:「那櫻呢，寺院里的這些僧人呢？他們怎麼辦?」

片刻的沉默。

「士郎，如果你要做正義的夥伴，就必須先離開這裡。」Saber拉住了士郎的手。

衛宮望著Saber，然後，緩緩將目光移開。

「可——惡——」

周圍的黑影藤蔓突然停住了，他們揚起頭，看見身體倍貫穿的assassin逐漸被黑影吞噬。

「快，走吧，assassin被突破了!」

衛宮士郎走到牆角，把昏迷的Sakura背了起來。他走過來，近乎懇求的說道:「多帶Sakura一個，可以吧。」

「我試試吧。」Saber說。

「caster，我可能得借你的翅膀一用了。」Lancer說。

「哦，Lancer，你沒法飛行啊，太好了，你可以留在這裡陪assassin了。」caster恢復了毒舌的屬性。

「別，親愛的美狄亞…」Lancer哭喪臉。

雖然這麼說，caster還是念動咒語，為Lancer招出魔法翼。

黑色的暗影破門而入，像潮水般湧向他們。

「快，要走了!」

「士郎，抱緊我。」

「嗯，……啊???」士郎猝不及防，臉紅著望向Saber。

「快，沒時間了!」

「哦…哦，好。」

士郎於是抱住Saber，當然，他所觸摸到的並不是柔軟的身軀，而是鋼鐵的鎧甲。

他一隻手抱著Saber，另一隻手將櫻抗在肩上。

Saber也用一隻手只手抱住士郎，另一隻手握緊手中的無形的劍。

「風王結界，展開!」Saber高聲道。

巨大的狂風從Saber的劍上迸發，野獸般向四周肆虐，Saber努力控制住劍柄，將劍鋒對準地面。

巨大的反作用力作用在他們身上，在黑影完全淹沒柳洞寺的前一刻，他們飛離了地面。黑影在寺內發出刺耳的聲響，似乎是不甘。

成功逃出的五個人，在漆黑的夜色中，逐漸飛向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