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 小別勝新婚
明溪終於上了馬車。
她坐在榻上,對著銅鏡仔細端詳著自己白玉透亮的小臉,好險好險,只是有點紅,沒有被這狠心的男人給她弄破相。
她眼神跟小刀子似的,時不時剜蕭湛一下,最後還是氣不過,將鏡子摔進他的懷裡。
「跟我一路,好玩嗎?」
蕭湛將鏡子收好,慢條斯理地撫了撫被弄皺的袖口,抬起頭來,淡淡道:「挺好玩的。」
他欣賞了小媳婦一路,將她千般姿態都看在眼裡,離宮之後的她就像是鳥兒出了籠,那鮮活的樣子看得他心也跟著痒痒的。
見明溪眼睛瞪得像銅鈴,眼看著就要尥蹶子,他便補充一句,「秀色可餐。」
那張乾巴巴的麵皮覆在她的面容上,也遮不住她頂漂亮的容顏,反而凸顯出幾分英氣,活像是征戰沙場后把家還的花木蘭。
男人是視覺動物,女人是聽覺動物,什麼時候聽見有人誇自己長得好看都免不了心花怒放。
明溪將伸出去的腳丫子收回來,明明心裡歡喜,臉上卻還硬綳著,「我都易容了,還可餐嗎?」
蕭湛薄唇微抿,差點衝口而出。
你都易容了,還那麼招人喜歡,這回沒招男的,給我招來個女的!
老夫老妻就是容易心有靈犀,蕭湛沒說出來的話,明溪卻是瞬間領悟,想起那女子拽著她的那一番表白,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這人一向臭屁,此時也不錯過自吹自擂的機會,「你說說哈,本姑娘就是魅力無窮,都到了這把年紀,沒想到還是這麼招人稀罕,老少皆宜,男女都愛,這可如何是好哇。都說女人三十一枝花,我眼看著奔四張的人了,搞不好真能開出個第二春,你說是不是?」
自吹自擂也就罷了,他懶得搭理她,居然還不怕死地詢問他的意見。
蕭湛冷幽幽地瞄她一眼,「你想紅杏出牆?」
明溪撩了撩被他解開的秀髮,一副「老娘天下最美」的風-騷樣兒,「花開的太盛,我也沒辦法。」
一句話,讓蕭湛眯細了眼睛。
明溪瞬間感受到了「春潮帶雨晚來急」,沒等她反應過來,一道天青色的身影便壓了過來,如同外頭那明亮又清透的天空。
馬車寬敞,坐榻卻窄,她被他拽著腳踝直接從榻上拽到了下頭,馬車裡鋪著地毯,軟綿綿的倒是不硌。
她推拒著他的肩膀,壓低了嗓子吼,「這是在外頭,你別犯渾啊!」
年輕之時什麼荒唐事都和他做盡了,如今年歲大了,知道要臉了,在車裡做那種沒羞沒臊的事不合適,何況外頭還有人聽著。
他堂堂皇帝不要臉,可她堂堂皇后的面子往哪兒擱?
蕭湛赤紅著一雙眼睛,他跟了一路,也憋了一路,忍耐到此時此地已然耗費了全部的耐心。
他將人扒個乾淨,低沉的聲音中還夾雜著隱忍的怒氣,「朕的皇后都要紅杏出牆了,還不允許朕犯一次渾嗎?」
……
鄉間小路不算顛簸,然而馬車卻晃得厲害。
駕車的景義通紅著一張白凈的面龐,假裝自己是個聾子,不停地告訴自己:不是馬車在晃,而是這路太顛簸,都要將車晃散架了。
一路折騰著,總算是到了雙喜鎮。
馬車停在浮生酒樓門口,景義率先下車開了車簾,蕭湛將明溪抱了下來,用一方斗篷裹得嚴嚴實實,就這樣抱著進了酒樓。
住的,還是雲深處。
浴桶里裝滿了熱水,泡進湯里緩了半響,幾乎小死過去的明溪才算是重新活了過來,長長地吁出一口氣:舒服。
蕭湛看著她一臉饜足的模樣,抬眼失笑,小別勝新婚,看來是將她餵飽了。
他解開衣衫,進去和她一起沐浴。
浴桶很大,足以盛兩個人,可蕭湛塊頭大,進去后差點水漫金山,原本到明溪身前的水面一下子漲到了鎖骨。
她這人脾氣大,當即暴怒,「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欺負了她一路還想和她洗鴛-鴦浴,美不死他!
蕭湛抓住她踢過來的腳踝,許是力道大了些,疼的明溪一凜眉,他將她的腳提起來看,只見腳踝處泛了一片淤青,惹的他眉峰一蹙。
怎麼使了這麼大的勁兒?
「疼嗎?」
蕭湛問。
看著那片淤青,明溪就開始心疼自己,瞧瞧瞧瞧,這是人乾的事嗎?
她憤懣中透著委屈,冷哼一聲,「你說呢?」
蕭湛用指腹給她揉了揉,後來覺得這樣似乎不足以表達對她的歉意和關懷,他便湊上去親了親。
明溪渾身一僵。
他的唇一向是涼的,她吻過她知道,可這會兒卻暖得很,只覺得腳踝處被他吻過的地方火燒火燎,像是被火燒著了一般。
她紅著臉,在心裡暗暗地罵:這老狐狸,越老越搔了。
緊接著便又是一輪。
跪在浴桶里,明溪半個身子半死不活地趴在沿邊,欲哭無淚地想:難道這就是她的第二春?
夜深人靜,更深露重。
躺在床榻上,蕭湛伸手捏了捏明溪紅通通的小鼻子,「這回嘗到教訓了?」
「你滾。」
明溪眼皮都睜不開,捶了蕭湛一下,只可惜嗓子是啞的,打人的拳頭也是軟綿綿的,沒有什麼分量。
蕭湛伸手握住她的拳頭,看著她病嬌嬌紅艷艷的樣子,無聲地笑了下,與她十指相扣,並肩躺在一起,輕輕將她攬入懷中。
她實在是太倦了,也沒再跟他鬧騰,在他懷裡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便闔上眼皮沉沉睡去。
蠟燭熄滅,只剩下點點月光透過窗紗照進裡屋,蒙上一層銀白。
時隔多年,回到熟悉的地點,躺在舊床上,夫妻二人抱在一起,都做了個香甜的美夢。
翌日一早,日上三竿了明溪才緩緩蘇醒,一向來只覺得渾身酸痛得厲害,再一瞧被窩另一側空空如也,不禁暗罵三百回合。
「把人家折騰成這樣,自己倒起了個大早,混蛋老色批……」
嘰里咕嚕罵了一串,越罵越響亮,剛聞見包子味,門便一下被推開了,她做賊心虛,趕緊閉上眼做昏睡狀。
蕭湛端著早飯進來,往床上瞄了一眼,「別裝了,都聽見了。起來吃點早飯,補充補充體力接著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