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安靈舞可撫,君心叛可挖
琴聲緩緩響起,隨步慢跳,身子柔軟;舞鳳髻蟠空,梟娜肢溫更柔。
那踏節的盤和鼓已經擺好,舞人從容而舞,形舒意廣。她的心邀游在無垠的太空,自由地遠思長想。開始的動作,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像是來、又像是往。
不經意的動作也決不失法度,手眼身法都應著鼓聲。纖細的羅衣從風飄舞,繚繞的長袖左右交橫。絡繹不絕的姿態飛舞散開。
美麗的舞姿閑婉柔靡,機敏的迅飛體輕如風。她的妙態絕倫,她的素質玉潔冰清。修儀容操行以顯其心志,獨自馳思於杳遠幽冥。志在高山表現峨峨之勢,意在流水舞出蕩蕩之情。
她手中憑空出現一把扇子,與身伴舞。
清顏白衫,青絲墨染,彩扇飄逸,若仙若靈,水的精靈般彷彿從夢境中走來。天上一輪春月開宮鏡,時而輕舒雲手,手中扇子合攏握起,似筆走游龍繪丹青,玉袖生風,典雅矯健。樂聲清冷於耳畔,手中摺扇如妙筆如絲弦,轉、甩、開、合、擰、圓、曲,流水行雲若龍飛若鳳舞。
蕊宮間苑。聽鈞帝樂,爭似人間,一曲採蓮新傳。柳腰輕,鶯舌疇。逍遙煙浪誰羈絆。無奈天階,早已催班轉。卻駕彩鸞,芙蓉斜盼。
忽如間水袖甩將開來,衣袖舞動,似有無數花瓣飄飄蕩蕩的凌空而下,飄搖曳曳,一瓣瓣,牽著一縷縷的沉香。
洛骨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過這樣的柔舞了,心中有一股神秘的躁動,好想起身過去與她一起舞。
距離上一次,也是她,只不過是在一旁看待,那時他覺得也就那樣。
這種琴彈出來的感覺就像是世間如初剛誕生一般,一切那麼美好,安靜,歡樂。
可自從自己彈出來,總結的理論是,在琴中感到了那麼一絲悲涼,悲中帶喜,喜中帶悲。
這什麼感覺呢?
如果說是因為他的話,那可真是罪過啊!
要知道,自己也是有妻子的人了,如在外和別的女人歡樂,對等到在家中的妻子那是無法接受。
而且,自己好像已經和她接觸過了,這是自己答應過的,如果反悔,那麼將是一場災難。還不是自己的神修被禁錮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自己的神修被禁錮,是不是也被安排好的呢?
「君不見,時已晚;」
「落雨去,天地滅。」
「君不見,夢境界;」
「生靈亡,來何惜。」
這邊,帝神羲瀾在跳了幾段安靈舞之後,一邊舞起,一邊念起。
但是洛骨是一片獃滯,這和他以前聽到的不一樣啊?
整個過程是說得他自己嗎?不是那就是,這前因後果都指著他自己一個人。
這個君很明顯指著他自己,至於後面,那是失控的徵兆。
但為什麼要改呢?
難道是以前那個版本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嗎?
「聽她曾說起,跳安靈舞的意思是祭聽音璇,她也是個靈祖,殺她,又祭她。難不成倆人有什麼關係?」洛骨智商不太高,腦子裡回想著以前的種種事情,相對的,與這個連接在一起倒是想得到。
「君?」
琴聲已斷,帝神羲瀾也就停止了舞姿。
「不好意思。」帝神羲瀾打斷了他的猜想,於是撫起琴弦,繼續彈奏。
她,出塵如仙,傲世而立,恍若神女下凡,令人不敢逼視。一襲白衣臨風而飄,一頭長發傾瀉而下,紫衫如花,長劍勝雪,說不盡的美麗清雅,高貴絕俗。
如霜的雪色衣袍,寬廣的長袖口有一道妖治的藍色連雲花紋,長長的銀髮在風中凌亂飛舞,毫無瑕疵的臉寵俊美絕倫,一雙銀色的眼眸如月下一河瀲灧的水,清泠而深邃。沉靜幽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一絲波動,象兩泓萬年不化的冰湖,微微揚起的嘴角卻勾勒出一道笑容。
看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
那抹微笑正在勾起洛骨的心,令人無法自拔,沉迷於那抹高貴的溫柔之中。
「君!」
正在起舞的帝神羲瀾忽然叫起他,「如之前所想,天界的各勢力確實是妾身位移到地球而來。只不過是第十世的關係,妾身需要這些東西來快速恢復其實力,君應該不會怪吧?」
她承認了,洛骨也明白了,怎麼好一切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他莞爾一笑,點頭道:「不怪。」
「那麼,我的神修能力也是……」洛骨為了進一步確認,是否也被她安排好了的。
「前神王叫什麼?」她沒有回答,而是說起了其它問題。
「冥月。性別女,愛好女。」
洛骨也是一樣,沒有一絲猶豫,把前神王的名字說了出來,又道:「神號永月。」
他可記得清清楚楚,前神王是一個女人,而她的妻子也是個女人。
這是什麼樣的嗜好才會把一個女人當做妻子的啊!
只不過她妻子居然還願意做了,青梅竹馬都不敢這樣答應吧!
而且還得到了眾神靈的認可。要知道,天命那小子自從飛升神界之後,一直被眾神議論,直至後來一實力打敗永月才得以恢複名聲。
帝神羲瀾沒有在意別人的愛好,就比如自己,跟別人的妻子搶男人,這才淡淡道:「永月的神物,是以和她妻子在飛升之後凝結出的信物,這種作用在於雙方一人各兩個,兩個都不一樣。」
她繼續曼舞著,緩慢說著這件事。
「若一方背叛,此神物可將對方一切力量禁錮,什麼時候得到原諒方可解除。」
「所以說,你想表達什麼?」洛骨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但故作鎮定。
「所以說……君猜對了,就是妾身為了禁錮你的呀!」她緩緩說道,緊接著身形一閃,輪轉三百六十度展開雙手,一股無形的風力從她身上向四周衝擊而去。
正在彈琴的洛骨雖然猜測到了,可又那怎樣,打不過、玩不過、比不過。
好扎心!
她移形換影來到他面前,一隻美白腿抬起來,蹬在了他的右肩膀上,俏臉慢慢接近,雙手搭在脖頸纏繞著。
琴聲停止,他就這麼仰望著她。
帝神羲瀾那咬唇貼近到耳邊,輕聲道:「君!背叛了妾身。」
「安靈舞可撫,君心叛可挖。」
「……」洛骨不語,回放模式開啟,努力尋找著是哪一期。
不對。
是和誰搭近了。
腦海中的記憶片段過得飛快,一個腦子不夠用,索性就分出一身了,但忘記了自己神修被禁錮。
排除過去十萬年之中發生的事,接著終於想起了一個月之前的事。
洛音兒(也就是聽音璇)
洛骨吞了一口水,僵硬地低下頭,輕道:「那也算嗎?」
「君知夜靈祖與我是世敵,為何還與她接近!」
「我就想著,最後一世了,要是再被你殺掉,怪可惜的,明明已經沒有能力和你對抗了。」
「可妾身最近感覺到了她回憶起了那十幾萬年之之發生的事。」
「覺醒啦?」
「沒有,但也不遠了,既然君心已變,那妾身覺得已經沒有必要遵守什麼約定了。」
「別!」
帝神羲瀾一句句話,烙在他心,看著她那一藍一紅的雙眼,藍眼正在轉變成黑色,這是要狂暴了。她的話語中帶著狠厲的強勢,自己的神修又被套路禁錮,無法阻止她。而且最後一句話已經充分表明殺心已起,為了安撫她,洛骨一起身將她推倒在地。
他知道,只有犧牲才換來安定。
他壓在了帝神羲瀾柔軟的身子,緊握著她十指。但已來不及,她的藍眼已經成黑,反勢推開他,一道戾氣爆發,向外衝去。
接著撲到了洛骨的身上,一把撕開他的道袍,而自己的衣袍緩緩脫落。
冰面之上,一道模糊的雙影已接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