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不若自曝,神魂俱滅
風雲變幻,血雲遮日。
聚集在北荒的各路人馬,一個個心中升起了莫大的恐慌。
此情此景,彷彿是數千年前,魔族入侵的場景。
在千年前經歷過人魔大戰存活下來的修士,妖族,個個心驚膽戰。
他們立刻就明白了,這是魔族入侵的前兆。
中土立刻聚集數千萬的修士,前去北荒冰谷阻止魔族的入侵,想要最大程度地制止魔族的進入。
場景轉換。
冰谷禁地深處,千里之外。
韓晨一行人,臉色凝重的看著此刻天空上的情景,每個人心中充滿了嗜血的衝動,因為他們知道了,接下來等待他們的是什麼。
有個別的魔族,眼圈都紅了,緊緊抱著懷中的幼子,他們只是想回家而已,回歸故土。
一種不祥的氣息籠罩在了中土修士的心中。
一種必死的決心,籠罩在了北荒魔族的心中。
一種心驚肉跳,駭然的心情,籠罩在了顧飄飄的心中。
大地都在震動,千軍萬馬從遠處趕來,奔赴北荒。
顧飄飄臉色凝重地看著天上的血雲,陣陣擔憂害怕,臉上就帶出了三分。
韓晨轉頭看了一眼顧飄飄,見到了她毫無血色的臉頰,微微發顫的身體,立刻將她摟在了懷中。
顧飄飄一怔,低沉著臉頰,眼帘下垂,神情有些落寞傷感。
韓晨輕輕的拍著顧飄飄的後背安撫的說道:「我在,今日我韓晨對天發誓,願用最後的生命守護著我的妻子,顧飄飄。」
顧飄飄一怔,眼淚刷的一下流了下來:「好,我願與你共存亡,夫在妻在。」
韓晨低沉的嗓音中帶著三分的歡愉:「好。」
大地都在顫抖,極遠處響起了千軍萬馬的哀嚎,慘叫聲。
顧飄飄神識剛要看過去。
韓晨隨即抬起右手,扣住顧飄飄的頭,緊緊地按在懷中:「莫看。」
顧飄飄鼻子一酸,淚珠從眼中滾落,抬起頭怔怔地看著韓晨。
韓晨淡淡一笑:「第一道防線開啟了。」
顧飄飄:「嗯。」
被困在不遠處,昏迷不醒的丁子恆,這個時候卻清醒了。
他昏昏沉沉睜開了雙眼,打量著四周,在看清眼前的情況時,瞳孔一縮。
心中震驚,此刻他竟然在魔族的大本營,核心地帶,並且他還活著,在看見了顧飄飄的身影一愣,他不敢相信,母親丁蘭竟然在一個魔族的懷中,高等魔族。
丁子恆剛要呼喚母親,這個時候離恆真君,在不遠處走了過來,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丁子恆在看清扶他的人,竟然是離恆,心中震撼:「仲家離恆真君,你也投靠魔族了!」
離恆臉色一沉:「是被俘虜了。」
丁子恆轉頭,看著母親丁蘭,身體隨即踉蹌的奔著丁蘭的走去,他不相信眼前這個女人,會是她的母親,沒走兩步,就高等魔族擋路。
顧飄飄臉色沉悶地看著原主的兒子,丁子恆奔著自己走來。
韓晨輕輕一擺手。
擋路的魔族立刻退後,讓出了一條路。
丁子恆眼中充滿了疑問,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走到了母親丁蘭的不遠處,三米之外的地下停下了。
丁子恆聲音嘶啞地說道:「娘。」
顧飄飄一怔,眼帘下垂並未否認是原主的母親。
丁子恆再次說道:「娘,您想好了嗎」
顧飄飄往前走了兩步,看著丁子恆說道:「想好了,我不是你的母親,」
丁子恆心中震撼,他以為母親丁蘭要與他斷親,要跟著魔族男子在一起。
顧飄飄用一副疏離陌生的眼神,看著丁子恆。
丁子恆卻想起了這些年,與母親走過了風風雨雨,艱辛磨難,母親從來都沒有放棄過他,是因為眼前這個魔族男子嗎?
丁子恆隨即臉色陰鬱地看著韓晨。
韓晨眉頭一皺,倒未說什麼,也不想說什麼,路人,不需要理會。
丁子恆隨即將頭轉過來看著顧飄飄,跪在了她的面前語氣堅定地說道:「娘,無論你做什麼選擇,子恆不放心您一人去魔界生活,所以帶兒一起走吧。」
顧飄飄眉頭緊皺:「丁子恆,這是沒有聽明白她說的話嗎。」
不到三刻的時間,就聽到極遠處,冰谷的最前方發生了劇烈的爆炸聲音。
韓晨臉色一沉,他知道了第一道防線被中土修士破了,這爆炸之聲,就是陣法破碎的聲音。
南城隨即說道:「三哥!第一道防線被突破了,還剩下兩道,只怕堅持不了多長的時間。」
韓晨眉頭緊皺轉頭看著那運轉的陣法:「還需要多久才可能打通魔界之門。」
南城身邊的軍師木七開連忙上前說道:「最少還需要一天一夜。」
韓晨:「一天一夜時間上還算可行,通知下去,一天一夜,若是無法開啟魔界之門,咱們分兵三路逃跑。」
木七開單膝跪地:「尊少君之命。」
爆炸聲響起過後,丁子恆趕緊將母親丁蘭拉到了身後,護在身旁。
他冰冷的瞳孔,漆黑入魔的雙眼看著韓晨說道:「你可有想好我母親的退路,一旦魔界之門的陣法開啟失敗,你當如何。」
韓晨未回答丁子恆的話,而是轉頭看著顧飄飄。
顧飄飄隨即看著丁子恆,也不糾結解釋說明,自己不是他的母親了,反而說道:「子恆,若是魔族失敗了,你護住自己即可,不用管我。」
二個時辰過去了
魔族第二道防線,也被攻破了,雙方死傷無數。
三個時辰過去了
第三道防線也被攻破了,雙方呈現了白熱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半刻的時間后,中土修士與北荒妖族進入了魔族陣營的核心之地。
每個人的臉上呈現的是肅殺的表情,半身的血跡,可想而知方才的戰事有多激烈。
「殺。」不知道是什麼人,喊了一句。
中土修士齊齊地奔向魔族護在中心的陣法,殺了過去,他們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阻止開啟魔界之門。
顧飄飄緊緊地被韓晨護在了身後。
大地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人,蜂擁而至斬殺著魔族。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喪生在刀劍之下,顧飄飄看著倒下的人,她渾身漸漸的散發了一絲的死氣。
韓晨立刻轉頭,他感覺到了顧飄飄周身的氣息不對勁,趕緊說道:「夫人。」
顧飄飄一怔。
韓晨:「快走,」
顧飄飄搖了搖頭:「我陪你,」
韓晨笑了輕輕撫摸了一下顧飄飄額頭上的髮絲說道:「傻姑娘,放心我死不了。」
韓晨隨即看了一眼魔靈八說道:「趕緊帶她走。」
顧飄飄淚如雨下:「不,我不走,說好的同生共死。」
魔靈八趕緊的拽著顧飄飄的衣角說道:「走,趕緊走吧。」
這人群中的中土修士,眼睛是雪亮的,他們看清了,上清宗的長老,丁蘭道君,竟然投靠了魔族,心中震驚,勢必要將她絞殺了。
白雨心中震撼,看著婆婆丁蘭竟然投靠了魔族,這怎麼回事?
丁子恆,斬殺著魔族,想要靠近母親,將她帶回來。
白雨想奔著婆婆丁蘭的方向前去,可是前面有大批的魔族擋在身前,白雨根本就過不去。
魔族們·一個個都殺紅了眼,中土修士一個個殺的都要入了魔。
韓晨加入了人魔的戰場,將通往魔界之門的陣法牢牢護在身後,死死的守在最後一道防線上。
天空中刀光劍影,道法閃動,不時的就有人【魔】從天空上掉落下來,落地口頭鮮血。
底下,是蜂擁而來剿滅魔族的修士。
軍師木七開連忙拽著南城:「主人前面撐不住了,您趕緊跑。」
南城:「你不必管我,帶著一部分人走吧,今日本主是要與留下的魔族共存亡。」
軍師木七開還要說什麼。
這個時候,中土妖族,橫衝直撞,強行進入了魔族核心陣法之內。
南城咬著牙迎了上去,木七開見到主子不畏生死,守護著族人,他又何必苟且偷生,索性不走了,是要與主子共存亡。
這守候在陣法之內的魔族們,每個人的心中抱著必死的決心,一個個不懼生死地與闖入者戰在一處。
片刻屍橫遍野,顧飄飄被魔靈八拉著往後方跑,她回頭看著韓晨的方向,眼中的淚水如珍珠一般滑落。
丁子恆強行闖到了顧飄飄的身側,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跟兒子回去吧。」
顧飄飄:「我不是你娘。」
丁子恆臉色陰沉:「那你是誰。」
顧飄飄:「你早就懷疑我不是你的娘親了,是吧,」
丁子恆:「是,你的生活作息,與我母親無一相同,所以魔族你們,將我的母親弄到哪裡去了?」
顧飄飄:「你可以對我搜魂,一清二楚,對吧。」
丁子恆臉色低沉未語。
顧飄飄轉頭看著韓晨的方向瞳孔一縮。
他受傷了,血水浸濕了衣衫,周身纏繞的魔氣,越來越濃烈。
一把利箭,突然從韓晨的後方,憑空出現,奔著韓晨的后心而去。
下一刻,顧飄飄的身影出現在了韓晨的身後。
韓晨臉色震驚,一把將顧飄飄抱在了懷裡,騰出右手速度極快地抓住了奔著顧飄飄后心而來的靈劍,將其震碎了。
就在此時,千鈞一髮之際,通往魔界之門緩緩打開了。
眾位魔族心中雀躍歡呼,一個個騰空而起,身影極快地消失在了半空中,化作了點點星光,遁入了魔界之門。
顧飄飄這心中剛剛升起了喜悅之情,抬頭看向韓晨的時候。
她的心立刻涼了半截,因為韓晨的身體正在呈現透明的狀態,化作了點點星光,緩緩地飄向了魔界之門。
顧飄飄緊緊的抱住了漸漸透明的韓晨身體,抬頭看著他的雙瞳哽咽的哭著:「韓晨,韓晨你騙我,你騙我,就這麼一走了之了嗎,留下我一人,承受著中土修士的怒火嗎。」
顧飄飄哽咽的哭著,可是韓晨卻未說一句話,只是怔怔的看著顧飄飄,想抬起手拂去她眼角的淚痕,可是終究晚了一步,下一刻身體化作了點點的星光奔著魔界之門而去。
剎那間,顧飄飄感覺到了四周靜悄悄的,她環顧著四周,所有的魔族都消失不見了,而那運行的陣法,在所有魔族升到了半空中后,就停止了運行,片刻化成了灰燼,用最後的一絲靈力護著中土所有的魔族,回歸了魔界。
顧飄飄踉蹌的站在地上,此刻她心中充滿了絕望,失魂落魄的抬頭看著那魔界之門,正在緩緩的關上。
她雙眼禁閉,一行清淚從眼中滑落,用命去愛一個人最後剩下了什麼,無盡的悲傷與跌落到了深淵之中,等待她的將會是什麼。
「不,不。」她不能落入中土修士的手中,那將會生不如死。
不若自曝,神魂俱滅,或許會有一片凈土在等著她。
正在顧飄飄打算自曝的時候,空間出現了一陣震動。
一隻嗜血的妖獸,窮奇一口咬住顧飄飄的腰肢,將人叼了起來,想逃到遠方。
卻被一名高級修士,攔腰一斬,砰的一聲,將窮奇妖獸擊飛出去千米,口吐鮮血,起身依舊護在顧飄飄的身側。
顧飄飄心中升起了一絲的暖流,輕撫了一下窮奇妖獸的毛髮說道:「你快跑吧,不必管我。」她此刻已經知曉了韓晨心中是有她的,要不然也不會留下窮奇妖獸,護她一回,只不過是不夠愛吧。
下一刻,就聽見一聲巨響,顧飄飄原地自爆了,身體化作了灰燼,魂體飄飄然然消失在了地界。
分割線~
韓晨回到了魔界后,醉生夢死,腦海中想著的是臨別時顧飄飄的身影。
以至於,無心問道長生,他真的後悔了,不該留下顧飄飄獨自一人面對著中土的修士。
就算重新來過,可是他依舊無法改變,事態的發展。
通向魔界之門的陣法,在千年前就已經策劃好了,本來就是用於魔界之人,他真不該在那一天愛上她,直到害了她。
若干年後,中土上清宗,夜晚烏雲籠罩。
丁子恆已是元嬰修為了,初為人父,此刻懷中抱著快要滿周歲的兒子丁耀燁,孩子正是在牙牙學語的時候,「啊嗚啊嗚」說的話也含糊不清。
妻子白雨正坐在一旁,手中為兒子做著小衣服,一臉慈愛的目光看著孩子。
丁子恆眼中充滿了柔情對妻子白雨說道:「早些休息吧,莫要傷了眼睛。」
白雨輕笑:「無礙,我哪有這麼嬌慣啊。」
丁子恆:「是啊,我家夫人最能吃辛苦,不像,不像。」
白雨緊接著問道:「不像什麼?」
丁子恆臉色一暗:「不像母親,嬌氣的很,我記得她第一次給我做小衣的時候,哭了半宿。」
白雨臉色有些黯然:「為什麼會哭了半宿?」
丁子恆:「因為母親,從來都沒有做過針線活,第一次給我做衣服,十個手指,都被扎壞了。」
白雨眼帘下垂:「自那日,那個女子自爆后,母親的魂燈隨之也滅了,也不知母親現在是否入了輪迴。」
丁子恆:「或許會吧。」
千年後,丁子恆與白雨飛升仙界,夫妻恩愛到一生,其子丁耀燁後來成為了修真界的一代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