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內戰(3)
第二百三十五章
「只是你這傢伙,看起來實在是讓我厭惡。」裁決者輕聲說,金光在他的面前形成了金色的護盾。
劍砍在他的盾上,一瞬間產生的衝擊力讓教會被擊飛。
裁決者在氣流當中下意識的閉眼,再次睜開的時候,眼前空無一物。
糟糕!
裁決者意識到自己分心了,他剛才一瞬間腦子裡空空的,什麼都沒有想。
這可是過於致命。
他試著雙手擋在自己的頭頂,但是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等到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仁愛者就站在自己面前,用手捏住了自己的脖子。
「你猶豫了。」仁愛者輕聲說:「為什麼?你並不堅定,我們只是打了不到十分鐘,只是十分鐘你就已經動搖了。」
裁決者驚得揮手反擊,但是她已經消失在原地。
這次是自己的身後,她用纖細的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轉身準備離去。
聖徒到了現在,就已經可以算負了,當有一方自我懷疑的時候,他就存在能力無法使用的狀態。
裁決者相信的是正義,而仁愛者相信的只是愛。
裁決者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輸給仁愛,這個傢伙已經背離了神,讓自己變成了怪物。
但是卻是如此的堅定,如她所說,她就是天使在人間的具化,她就是神明行為的代表。
仁愛者好像被改變了,已經完全收起了之前的不正經,像是現在的貝妮一般認真。
就像是千年前一般,當她成為仁愛者的那幾年,她就和現在一般。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裁決者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仁愛,她全身的魔印消退,一把撕開了自己的胸口。
然後從裡面挖出來了鮮紅色的心臟。
「是啊,我也走了彎路,走了很久的彎路。」她說道:「我跟你說過沒有?作為仁愛者,我完全做不到天使化。」
裁決者愣了愣,看著她。
「那是什麼?」他對於這種辭彙感覺陌生。
「聖徒將自己的能力完美的發揮時,就會像是傳說中的存在一樣。」仁愛說道:「但是不朽者能做到,守道者能做到。就連新來的捍譽者也能做到。」
她輕笑著說道:「所以我就有點心理不平衡,從全世界收羅來了魔印來試著增強自己。」
她把自己手中心臟向著裁決者丟了過去,他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接過來后,卻發現那是一刻紅色的水晶。
再無如此清澈的水晶,只是在它的上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東西。
「這是所有的魔印,魔神印如果它們想要的話拿走便是。那種東西對誰都沒用,誰得到都無妨。」仁愛者輕聲說:「一個魔神種無所謂,我自己一人就能對付。甚至無需助手。」
裁決看著水晶,看著仁愛者走到了鬼爵的身邊,把自己的衣服拿起來披在身上。
「打完了?」鬼爵睜開了眼睛,看著自己。
還不算是太狼狽,至少這次沒有會讓他恢復后全身都乾淨的事情。只是衣服有點破爛了而已。
「打完了。」仁愛者給自己穿好正常的衣服,全身的聖法力消失,對著他笑了笑,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哎?那個傢伙看起來還是真的好強啊。」鬼爵上雙手背在身後,看著那個站在遠處迷茫的傢伙:「畢竟周圍都成了這個樣子。」
只是醒過來后,周圍的一切都已經變得完全不同,所見之處,崩潰的原野和天空當中漂浮著的岩石。
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的讓人驚訝,好像是換了人間。
「是啊,很強啊。」仁愛者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今天有好好的活動呢,回去后還要下棋嗎?」
「哎?需要我讓你嗎?」
「你隨意,不在乎輸贏。」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你還是想要贏對吧?」
「哈哈,是啊,我很想贏你。不過並非是在你讓我的情況下。」
兩個人這樣聊著,越走越遠,裁決默默的坐在地上,看著那顆水晶。
如此的一顆紅色水晶看起來真是妖艷,這是那個的人的心臟變成的嗎?
從未想過是個漂亮的東西,那是個喜歡把人剝皮抽筋砍掉四肢的變態,但是只是一年沒見,她就像是換了個人。
是因為那個傢伙嗎?
裁決者回憶著那個叫做鬼爵的傢伙,他在自己的記憶當中所佔的形象並不好,只是知道這是個相當奇怪的傢伙。
和這種傢伙相處久了能夠改變一個人嗎?
不清楚,不知道。
他只是覺得自己如此的動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找到了所謂的正義,但是現在,他忽然感覺自己陷入了從未有過的迷茫。
路上,仁愛者的心理平靜,偶爾的回頭看著鬼爵有沒有跟在自己的身後。
她以為自己會因為這個傢伙更加的暴躁,可是相反,她感覺自己心靜如水。
真是奇怪啊,有個傢伙一直都會說著奇怪的話嘲諷她,但是卻根本感覺不到生氣。
這個傢伙讓她明白了自己到底有多麼的平凡。
一直以來自己都把自己看的太重了,明明自己也不過只是一個活在凡間的傢伙而已。沒去過天堂,也沒去過地獄。
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能夠死去,這一點自己和別人也沒有什麼不同。
都會有痛苦,是孤獨的,活著的就是為了死去,沒有目標和理想。
如此的平凡,如此的讓人覺得好像是無用的傢伙。
「話說,鬼爵你打算找個伴侶嗎?」仁愛者隨口說道:「你有興趣做......」
「沒興趣。」
仁愛者愣了愣,扭頭看著表情完全不變的鬼爵。
「是嗎?」她笑了笑:「是覺得我哪裡不好嗎?」
「因為我什麼都做不了啊,說起來有點小小的自私,我希望我的女友能夠依靠我。」鬼爵慫肩:「世界上總會有的對吧?有些只有我能做的事情,每當遇到這樣的事情她就會來找我,我會像是救世主那樣幫忙。當然,很多時候我也需要被幫助,只是不會像現在我們這樣:我連在旁邊看這種事情都做不好。」
「是嗎,那也是。」仁愛者慫肩:「反正你無處可去。」
「是啊,至少我得在你這留著,知道你厭惡我把我丟出去之前。」鬼爵頓了頓,輕聲說道:「或許等到我死的時候?如果我會死的話。」
......
鱗甲開始脫落,全身的血肉開始潰散。
熱如岩漿的身體開始潰散,這條巨大的黑龍也開始死亡。
直到最後那個傢伙全身都潰散后,那個被燒焦的女孩從黑龍身體當中掉在地上。
她的全身被鏈鎖貫穿,長矛穿透了她的心臟。
而至於她的旁邊,蕾蒂站在遠處看著她。
至於她自己的全身也都是傷口,她被重創,渾身是傷。
守道者的確不用搭理她,這裡實在是有著太多的上位聖職者,它們這種陣容還衝這裡就和送死無疑。
蕾蒂慢慢的走過去,躺在迪德麗的身邊。
她看著這個旁邊已經被燒成了焦炭的傢伙,啞然失笑。
這個傢伙除了魔核以外,已經變得焦黑。這可不好,這可不是一個可愛的少女應該有的樣子。
不過自己又該說誰呢?
自己已經什麼都放棄了,但是依舊是這樣的結局。
又該怪誰呢?又該怨誰呢?
不知道,不清楚。
只是覺得好累,她看著天空,等待著自己死去的結局。
可是她等了有十分鐘有餘,直到自己都有點疲憊了,天也開始因為被鬧騰的下了暴雨,在水坑當中,兩人被水淹沒。
蕾蒂愣了愣,看著自己的身體。
已經完全恢復,沒有任何的傷勢。
就和剛到這裡來的時候一樣嶄新。
她又看了看旁邊的迪德麗,她雖然馬上鼻子都要被水淹沒,但是全身已經完全恢復了。原本穿在身上的東西已經被燒焦后化在了水裡和身上,黑乎乎一片。而在這一片黑乎乎下面,是美麗的酮體。
「我什麼都沒看到啊。」一個欠揍的聲音響起來,蕾蒂扭頭看著那個抱著兩疊衣服走過來的傢伙。
那是鬼爵,兩個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血洞,在大雨當中,他全身都被浸透,血水混著雨水打紅了半邊臉。
「你這是?」
「眼睛被我挖掉了,這樣的話就可以放心我當真不會眼睛不老實亂看了。」鬼爵比了一個大拇指:「不過你能幫忙嗎?我聽聲辨位最多就只能找個地方跪著,過來給你們送衣服。」
蕾蒂愣了愣,抬起頭,在大雨當中,她勉強能夠看到那個站在坑外面的白衣。
「我拜託了別人,請求它們把你們交給我來處理。」仁愛者等著蕾蒂背著被套好衣服后的迪德麗站在自己面前。輕笑著說。
在大雨當中,鬼爵從坑裡爬了出來,等到它們兩人有了遮擋物后他的眼睛就已經恢復,雖然在大雨當中,想要看到別的東西本身就是一個相當有難度的事情。
但是總比沐浴黑暗當中要稍微的強一點。
「你是?」蕾蒂看著仁愛者,猶豫著問。
她和這個傢伙沒有什麼過節,自己當時和亞克貝妮對付不朽者,不知道仁愛者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倒是迪德麗應該很熟悉這個傢伙,對於這個本質是個變態的事情非常的熟知。
「你們毀掉了我所有的收藏,我有點火大。」仁愛者的這樣說著,雖然完全看不出來她有生氣的樣子。
「所以呢?」蕾蒂有點警惕的說道。
「你們現在是快死了后被我救了吧?是的話就無需如此多的問題,不管你們想要做什麼,至少這個鬼天氣你們應該找個地方休息。」仁愛者頓了頓說到:「你們有能夠休息的地方嗎?需要我送你們過去嗎?」
蕾蒂傻在那裡,看著她對著自己笑著。
根本不像是別人說的那樣是個變態,正相反,這好像是自己最近見到的最正常的人。
「哎?我當時可是被你虐待了很久。」鬼爵隨口說著不服氣的話:「對女孩這麼好嗎?」
「不然呢?」仁愛者無奈的笑了笑,看著鬼爵說道:「你和這位不是認識嗎?你們不打算多聊聊嗎?」
鬼爵看了蕾蒂一眼,她沒有回看,只是默默的走了。
「算了吧,我對於長得好看到這種地步的傢伙不抱有任何的歪腦筋。」鬼爵非常坦誠的說道:「而且,我好像原來在馬車上面,也沒有給人留下過什麼印象。」
「我記得你。」
「那可真是非常感謝。」鬼爵隨口說,看不出來因為她這一句話作何感受。
「你和那時候好像沒有什麼變化。」蕾蒂扭頭看著鬼爵說道:「當時也是這樣歡脫的樣子。」
「是啊是啊,我還沒有什麼變化。」鬼爵后托著腦袋看著她說道:「不過變化真的好嗎?你變的很徹底,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是個有點善心,有點傻傻的,完全不諳世事的少女。但是現在,你已經成了現在的摸樣。你感覺好嗎?」
「感覺不好,我只感覺到孤獨。」
「這可不是直觀的感受,誰都會感覺到孤獨,只是早晚的問題。」鬼爵輕笑著說道:「真好呢,你居然現在還活著。還記得我當時說的嗎?我希望你能夠活下來,性格好和長相好兩個都佔了的傢伙,我就會希望她能夠長壽。你現在還活著,而且看起來,既然成了這個樣子,想必也不會輕易的死掉了吧?真好啊,真好啊,你能夠繼續活下來,真好啊。」
他連續說了三個真好啊,越來越歡快。
難道不該高興嗎?這次事件的發生他幾乎覺得自己又要被神好好的虐待一次了,可是真是意外,神對於他好像真的心軟了,讓他再次見到了之前所希望能夠活下來的人。
還有比這更加幸運的事情了嗎?
應該沒有了吧,這可真是三生有幸。
鬼爵這樣想著,心情愉悅,原本有的不好的心情有點煙消雲散。
「你真是個有點古怪的傢伙。」蕾蒂看著他,輕聲的說道。
大雨當中,聲音很輕,鬼爵走在前面,或許沒有聽到,也或許是聽到了,但是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