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夢中夢（下）
心有不甘的我再也坐不下去了，起身去了劉華的辦公室，那些所謂的同事自然不敢多說什麼，像我這樣的情況估計他們已經習以為常了吧。
我走進劉華的辦公室，坐在他的位置上，單手杵著發疼的腦袋，隨後想起什麼，又迅速轉身抬頭去看那「日漸斗金」牌匾下面，那裡有個攝像頭，是我親手裝上去的，我打開桌子邊上放的好好的黑色手機，找到對應的方框，雙眼驟然微眯起來，裡面確實是有人，但那個背影似乎並不是我，而是……穿著體面，臉上乾淨無暇的，劉華。
也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我恍惚中一陣后怕，但終是強忍著心中疑惑道「進來……」
門被打開，又被關上，隨後那個穿著紅色V領睡衣的身影站在我對面，我一陣恍惚，她亦是一陣恍惚……
我不斷撕著涼氣，眉頭皺了又舒展，舒展開了又皺，終是緩緩搖頭難以置通道「小，小悠？」
「她」面無表情道「老大，你找我……」
我猛的晃了晃腦袋，隨後使勁揉了揉雙眼，這才眯著眼望了望自己，也順便望了望那個「他」。
辦公室還是那個辦公桌，桌子上放著一台電腦，電腦右手邊放著一個本子，本子上放著我先前才放下的黑色手機，左手邊有一個水杯，杯子里有水，正冒著熱氣……
我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朝「她」點了點頭示意她坐下。
「她」的表情很不自然，看似是坐下了，但我發現其實她根本沒坐下，至少屁股沒有沾到椅子上，突然，手機響了，很突兀的響了，嚇了我一大跳……
「她」起身，似乎想要走，我陡然大喝道「坐下……」隨後才陰沉的拿起電話放在耳邊輕聲道「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還是？」
我一邊接聽著電話，一邊關注著對面「她」的表情，她似乎很震驚，很驚訝，以至於瞪大眼睛，捂著嘴巴的誇張模樣，我亦是心中震動不已，電話里的人說她是小悠，電話里的人說她不舒服想請個假……
我一時不知所措，如果電話里的是小悠，那眼前的人又是誰，可要命的是眼前的這位女子就是小悠啊，就是穿著他總是喜歡穿的那件紅色V領睡衣啊。
我的呼吸有些重，只得朝著對面的小悠揮了揮手示意她先出去，想著等我先搞清楚再說，可她起身隨後居然又坐下，這讓我更加疑惑起來。
或許是她看到我眉頭緊皺，面色不善，終是歉意的露出苦笑，支起身子走出了辦公室……
我掛完電話，將手機輕輕放在那個有些年份的本子上，這才雙手互插在一起，放在桌子上，一陣失神……
一上午我整個人都恍恍惚惚，根本無心做事，哪怕是洛依依打來電話，說是有傳喚，我亦是不為所動。
臨近中午下班，原本在這種時間點，我應該下樓去買面的，可當我起身透過玻璃朝著外面望去時，竟是沒有看到「她」的身影，這令我勃然大怒，迅速拿起電話低吼道「你們幾個現在來3樓一趟……」
柳青在電話里詫異道「現，現在嗎？不，不合適吧？」
我沒心情去回他，掛完電話后，雙手亦是在不斷顫抖，哪怕我怕一手掐著另外一隻手，亦是止不住那等顫抖，我就在顫抖中從抽屜里拿出一包煙，從裡面抽出一隻將軍，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隨後靠在椅子靠背上，一直失神……
說實在的，我很討厭這種姿勢，因為像極了劉華，當年的劉華總是這麼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這令我不齒，可，無形中，我發現自己竟是慢慢的，跟他很像……
我只能自我安慰道：都是假象，都是假的而已，我這裡不是倉庫，我的桌子不是那種白色的整張桌，桌子上也沒有茶葉，也沒有那些瓶瓶罐罐，我腳底下也不會放垃圾桶，更別說在邊上在置辦另外一張椅子用來搭腿了……
可，煙還是那個煙，為了學他，為了讓小悠想起來，我真的已經活成了他，名字一樣叫劉華，抽的煙一樣是將軍，說的話亦是那麼讓人不舒服，哪怕是現在的這種姿勢亦是有些高高在上，讓自己都有些瞧不起……
一支煙慢慢抽完，我的顫抖終於稍稍好了一點，起身，再次看向外面，發現還是沒有小悠的身影，因為是下班點，公司里的人都走光了，但走光了的都是那些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怕我怕的要命的小魚小蝦，要想讓他們做點什麼事，呵呵，還是算了吧，他們不是一二三四，他們是八，是九，甚至是十。
我走出辦公室，站在小悠電腦前，望著那台灰塵遍布的電腦，嘴角漸漸揚起，伸出指肚，從左滑到右，讓上邊流出一條指肚痕迹，這才好受了些回到辦公室打開手機……
手機里的監控顯示小悠正在家裡，她一直躺著，似乎是沒有醒來，哪怕是之前保存的早一些的視頻亦是顯示她醒來過一次，但喝完我準備好的水后又昏昏沉睡了過去……
我有些鬱悶了，也有些疑惑了，今天早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來到三樓，發現廢棄多年的三樓如同以往一樣沒有人煙，這是正常的，其實不止是三樓，哪怕周邊迴旋式的那些公司亦是開的極少，因為這整棟樓多是我的，可能以前不是，但現如今，全部都是，所用的手段，自然與「他」當年一樣。
我的腳踏進公司里，沒有去看那張已然發黃犯灰的前台桌，而是目光稍稍注視了一下某個座位位置，那裡已然只剩下一地的無用的網線插排，我嘆了口氣，走進最右側的那間辦公室，柳青他們五人已然在那等著了……
王林王森所站位置靠右，柳青、洛依依和洪慧芳芳一次靠左，他們以前就是這麼站，現在自然也是，因為王林王森是「一」，他們是當年進入那家公司的第一批人，洪慧芳芳是第四批，所以是「四」，似乎，當年的前四批人，也僅剩下以前的五位了……
我一臉陰沉的走進去，坐在他們對面，座椅是一把沒有了靠背的破敗椅子，但並不妨礙我坐的安穩，我抬頭，望著洛依依道「你公文包里的東西拿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