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開局葬個父
藍界東大陸。
珈藍合眾國。
銀水城。
寧浪睜開眼,看到的是屋頂。
不對,應該說是棚頂。
那是一塊塊黑腐塵朽的木板拼接而成的棚頂,木板夾縫中塞滿了枯黃的草。
邊角處沒有蜘蛛網,想來是蜘蛛都已經餓死了。
他有些茫然的移動了視線,這個破屋子不到二十平米大,裡面的所有東西一覽無餘。
有一張已經爛掉的四腿木桌,桌子上點燃著一根食指大小的紅蠟燭,這是屋內唯一的光和熱。
燃燒了一半的紅蠟燭邊上放著兩張發皺的白紙,這兩張白紙看起來要比桌子貴。
缺了角的桌腿旁卷著一條泛黃的薄被,很髒的那種。
屋內地面沒有鑲上石板,全是有些潮濕的黃土,黃土中摻雜著小石子,踩一腳都能發出吱吱的聲音。
看到了這樣的屋子,寧浪陷入了沉默。
混的這麼慘還出來綁架?
「咳咳......」
就在寧浪胡思亂想時,兩聲重咳在耳邊響起,瞬間讓他心臟一跳,全身肌肉緊繃了起來。
有人!
寧浪猛然轉頭,當他看到身後之人時,心中的警戒頓時放了下去。
身後有一張木板床。
床上躺著一個油盡燈枯的中年人,他的眼睛渾濁無神,臉色慘白,呼吸和心跳非常的輕,輕到已經聽不到了。
這是綁匪?
寧浪眉頭一挑,本來以為是被綁架,現在看來是碰瓷啊!
床上的中年人抬起了皮薄見骨的手,顫顫抖抖的伸到了寧浪身前,無血乾裂的嘴唇哆哆嗦嗦的說出了一句。
「兒子,有件事我隱瞞你了十八年,現在也終於到了告訴你的時候了,再不說我就沒機會了。」
聲音如蚊,斷斷續續,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清。
寧浪:「?????」
你管我叫啥?
中年人黯淡無光的眼睛中透著悲傷,緩了好大口氣后,繼續說道:「你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血脈,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帝國的最後血脈!」
說話間,油盡燈枯的中年人彷彿回光普照一般,聲調越來越高,蒼白的皺臉上出現一抹潮紅。
越說越激動。
寧浪看了一眼窮途四壁,餓死老鼠的周圍,下意識搖頭否定:「不,我不是。」
「你真是!」
「不,我真不是!」
他的大腦一片迷糊,嗡嗡作響,好像有什麼東西要衝破枷鎖而出似的,震得他大腦發痛。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咳咳。」
中年人猛咳兩聲,聲音弱了下去。
「爹無能,日後光復帝國的重任就交給你了,記住,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亂臣賊子,千萬不要暴露自己,否則必會召來殺身之禍!」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寧浪面對中年人充滿希冀的目光,雖然還沒搞清楚狀況,但還是心軟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天知地知你知。」
他心中默念,我不知。
聽到想要的回應,中年人的手無力垂了下去。
死了。
走的很安詳。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寧浪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他搞不清狀況了。
就當寧浪疑惑的時候,大量碎片化的記憶衝進了他的腦子中,打碎了他的世界觀。
當所有記憶融合后,寧浪恍然,這個時候才明白過來。
他不是被綁架了,而是穿越了。
魂穿,同名同姓的人卻不同命。
他現在所在是從偏離科技的藍界,一個修神道與國共治天下的世界。
數千年前,藍界剛剛準備脫離帝制走向新時代,大力發展科技時。
世界變了。
諸天接連融合,三千大道高掛寰宇,源氣湧進藍界,成神證道的時代來臨了。
科技再牛逼,它有長生不死牛逼嗎?
就這樣,剛要起飛的科技一瞬間就被打入了下水道,漸漸沒落。
而帝制改革也同時被打斷了,他現在所在的珈藍合眾國,就是改革中斷的產物之一。
當所有記憶吸收完畢后,寧浪深深的嘆了口氣:「沒有互聯網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為以後遠離網路而悲傷,心痛,難受,痛苦。
科技不牛逼,但是它好玩啊!
他足足沉寂了十幾分鐘才接受了這個現實。
「先把這個人的父親埋了吧。」
不管怎麼說,也是借身穿越,自然要承擔葬父的責任。
寧浪站起身來,用蓋在屍體身上的薄被一裹,非常熟練的扛了起來,拎起牆角下的鐵鏟就朝門外走。
別問為什麼這麼熟練,這都是必備技能。
這裡是銀水城貧民區,屬於三不管地帶,不用擔心有人來查,更不用擔心沒有埋屍體的地方。
推開搖搖晃晃的門,一個充滿死寂絕望的地區映入了寧浪的眼帘。
兩排破木板草房直通盡頭,中間留著一條不到兩米寬的坑窪泥土路。
地上廢物垃圾成堆,空氣瀰漫著酸臭的氣息。
骯髒的角落下有幾隻攜帶傳染病的黑鼠在亂竄。
廢棄牆檻下躺著醉酒的混混,混混抱著空酒瓶在做美夢。
「好爛的新手村。」
寧浪踩著爛泥地繞過了民房,走了十幾分鐘,到了後山的一處亂葬崗。
放下前身父親的屍體,開挖。
一分鐘后,兩根白骨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抱歉.....」
寧浪有些歉意的將白骨又埋了回去,向旁邊走了幾步后才繼續。
半個小時換了七個地方,寧浪才將前身的父親平安下葬,此時他已經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這什麼鬼地方,隨便一處亂葬遍地白骨。」
寧浪皺眉,他低頭在墓前悼念了三分鐘后,轉身離去。
雷厲風行,此事了。
回到破屋子裡,寧浪將目光轉向了桌子上的白紙。
這兩張珍貴的白紙與這個屋子格格不入。
寧浪拿起第一張白紙。
【鐵匠鋪的老王欠我一個人情,他答應讓你去當學徒了,一定要記住每天管他要一碗麥糊。】
寧浪又拿起了另一張白紙。
【今,寧洪欠張叄五萬紙幣酒錢,日後還】
「一百一斤的地溝酒,您到底是喝了多少啊!」
寧浪抿了抿嘴,非常無奈的收起了這兩張白紙。
如果不是貧民區中的貧民禁止入城,他真想撕了欠條逃跑。
希望收債的晚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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