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眾生疑

「何必多言，殺了我便是。」紫焱拉著弓弦的右手此刻微微滲出鮮血，左手握住的弓身如滿月繃緊，那一道紫炎靈箭鋒銳無雙，此刻卻在這毀滅的威壓之下顫抖。

「非大帝少帝不可擋……」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先前神作離去的時候，帶給他的，這據說是人類聯邦帶來的話語。

「真是如此么……」他死死的咬著牙，雙目如炬，只等這毀滅怪物露出絲毫破綻，他就會絕命出手！

「不必如此，你我之間的差距，閣下明白知曉，為何又要如此去拼呢？」那毀滅怪物搖了搖頭，極為有風度地右手搭在心口前鞠躬，「先前多有叨擾，還請閣下見諒。」

話音剛落，那無數層圍困著孤城的毀滅怪物和普通怪物，此刻竟然緩緩退去。如海洋退潮，露出久久不見的草原大地。那上面已經不生寸草，甚至是在毀滅之力的侵蝕下凹凸不平。怪物退離速度極快，轉瞬之間城外幾百丈內已經看不到一隻怪物的影子。

「你這是何意。」紫焱不明白對方在搞什麼戲法，不敢有絲毫分神，箭矢依舊直指對方腦門。先前鞠躬之時，他居然沒有察覺出絲毫破綻。真是……丟臉啊。

「字面之意。我等奉神明意旨，凈空此界。」那毀滅怪物微笑，不斷前行。但即使算上那攝人心魄的白芒，看起來竟也出人意料的親切，「我並無敵意，要殺閣下不過一瞬之事罷了，閣下可自行離去。」

「這是為何？」紫焱還是放下了長弓，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是要將這世界改造成毀滅怪物生息的溫床？」

「絕非如此……當閣下一方的上神出關時，我神會告知他一切。」那毀滅君主微微搖頭，「若閣下不願離去，我就只好將您送走。」話音一落，一股滔天遁地的浩瀚威壓席捲八方。這威壓彷彿洪荒巨獸，竟然生生將這附近幾千丈範圍內的位面之力都幾乎壓制了一頭。

至少……三千點神力。這是他根據胡的實力變化，對對方力量的估計。

紫焱目露驚駭——對方的實力，與他完全沒有可比性。他在沉默之中，向著天空看了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的確沒有能力阻止對方做任何事情，先前的阻止也不過是為了君王死社稷的意氣，只得身形閃爍，踏入祭壇。

同樣的情況也在森林發生。

這兩隻毀滅君主似乎對人類沒有什麼敵意，反倒是他們出現之後，毀滅怪物就沒再攻擊那些對他們不主動表露出敵意的人類。在驅散乾淨整座位面之後，他們立刻趕赴大峽谷，趕走了那幾乎就要將毀滅之芒驅散的金龍城主幾人。

「倒是聰明……若我等來晚半步，就要被你得手。」森林的那隻毀滅君主是一個虎背熊腰的巨漢，與草原那修長男子站在一處，此刻瓮聲瓮氣開口。金龍城主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對方的實力，苦笑之中毫無抵抗之力地被對方趕走。

這兩位在這方位面滯留了一段時間，隨後帶著大峽谷誕生的毀滅君主生生踏破了海洋的一切防線，驅逐了所有人類。海洋的實力與大峽谷完全不在一個層面，這主要體現在這個位面之中存在複數的七階強者。故而即使是毀滅君主出手，也受到了些阻礙。

但也只是些許

高山有七階極限的強者，但這在他們面前卻也並不夠看。即便是存在了冰之六族和人類聯邦，神秘無比的冰刺之地，卻也在一番協商過後，主動離去。

末路之地底蘊極度深厚，雨也在此刻破關而出。但以他一身一劍，面對一位君主或許能力敵一番，兩位也能稍作阻擋。但在他們的滾雪球之下，足足五位毀滅君主的聯手，讓得他極度忌憚。再加上他似乎知道一些什麼，並未做出太多抵抗，主動帶著末路之地的眾人來到了主世界。

地獄之中已經沒有了抵抗的力量，只消一位毀滅君主出手，那些駐紮在地獄的人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詭異的白光吞噬失去意識，再醒來時已經出現在了主世界。不知所以然的他們想要通過祭壇回到地獄時，卻發現祭壇已經被毀滅之力封鎖。

八大位面，幾乎沒有什麼抵抗地就被清理一空。好在主世界擴張的幅度不知為何突然無數地暴漲，毫無擁擠地容納了那些逃來此地的其他位面之人。

這過程說起來很快，但一個位面之中人數又何止百萬，遷移起來極度麻煩。故而，當末路之地最後一批遷移而來的末影人到達時，已是一年之後。

遊俠幫。

四大遊俠聚集在城主府中，身邊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雨，莊主，人類聯邦的幾位七階極限強者，以及紫玄父子，金龍城主等人。雖然屋裡人不少，卻都保持著詭異的沉默。他們都在思考，這些毀滅君主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雨對此不聞不問，摩挲著他的長劍。

他並未破入神關，如果他成功，會引來登神階降臨，而事實上並沒有。但他如今已經具備了近萬道神力的底蘊，嚴格來說稱之為半神，並無不妥。他身旁還坐著一位白衣中年，赫然正是那聖龍界之中的聖龍王。此界也被毀滅君主發現，一切生物都被趕出。但他們與各大位面並無聯繫，若非雨破關而出后第一時間察覺出手相救，這些年輕的聖龍怕是要死傷半數。

兩位半神聯手，再加上眾多七階強者掠陣，抵抗五位毀滅君主，已經是極限了。各大位面之力雖然被胡掌控，但胡此刻依舊在空天之上閉門不出，他們也無法利用這滔天的力量。而此刻，足足有八位毀滅君主，分別坐鎮在遊俠幫主城的三千里之外之地，也將那無數的毀滅怪物限制在這附近。越靠近三千里，毀滅怪物越多，而也有一些不知為何被他們放了過來，似乎是……一種善意的歷練？

八位毀滅君主分散，似乎是逐個擊破的最好時機。但是雨不知為何，一直都沒有出手，也一直的無視了類似的建議。

一開始時沒有人敢於離開城池，到了後來，膽子大又自認強大的一些七階強者咬著牙到了一千多里之外的地方，獵殺了幾隻毀滅怪物。這些毀滅怪物只是三階、四階的存在，他們擊殺如碾死螻蟻。在殺死之後，發現並沒有什麼變化，這才大著膽子不斷深入。

後來，隨著深入之人越來越多，一種詭異的平衡似乎達成了。

只要人類不衝出三千里界限，那些毀滅君主就不會出手。而他們也會有意識地放入一些毀滅怪物進來，似乎是給人類作為磨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