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下聘
李公子？那個舉子？
江念珠心裡有些疑惑，明明是那張臉，是那個人，怎麼就姓李了？
可稍稍一想，她就明白那個人現在在卧薪嘗膽，就等到時機造反了，現在她才十五歲，離那場浩劫還有好幾年，他如今還只是一個舉人，仕途還沒有開始。
想到這裡，江念珠突然就不那麼慌了，她還有時間，只要能好好謀划，那夢裡的一切定然不會是她的宿命。
想通后，她整個人就輕鬆了，摸了摸肚子，微微一笑：「杜若，我想吃烤鴨了。」
……
武安侯夫人很快就再次登門了，這次她是帶了聘禮來的。
江念珠正在屋裡抄寫佛經，江老夫人那邊使了張嬤嬤來請人，知道今天是個好日子，她特地換了一件粉色小衫，搭月白羅裙，發上還插了一支鑲著紅寶石的金步搖。
張嬤嬤在外屋吃了半碗茶，聽到簾聲響起，她立刻將手裡的茶盞擱下，站起身來，「大姑……」
剩下的聲音消失在喉嚨里，張嬤嬤看著這如畫一樣的仙女，雖然大姑娘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要說放眼整個京師還真是沒幾個比得上她家姑娘的好相貌，可江念珠以前從未穿過這樣爛漫的顏色。
張嬤嬤一時看的晃了神，直到江念珠走到她跟前，輕柔細語的道：「麻煩嬤嬤走了這一趟。」
「不麻煩，不麻煩，應該的。」
張嬤嬤回過神，聞著那勾人的香氣，看著這艷若牡丹的好顏色，心想也難怪武安侯夫人喜歡，這大姑娘雖然脾氣差了點，可這長相沒得說，聲音也怪好聽的。
杜若從袖中的一個錢袋拿出來，塞到了張嬤嬤的手裡。
「別，這使不得！」
張嬤嬤要推拒。
杜若笑意盈盈，「嬤嬤，您辛苦了，這天冷了，您添件新衣，也當是我家姑娘一片心意。」
「這怎麼使得？」
張嬤嬤嘴上還說著使不得，可手上已經麻利的將錢袋塞進了衣服里，笑眯眯的道：「大姑娘人美心善，以後定有享不完的福氣。」
「以後望嬤嬤能多提點一二，念珠感激不盡。」
「應該的，應該的，大姑娘這邊請！」
……
前院正堂，丫鬟低頭上了茶后，江老夫人沉著臉，先開了口：「若老身沒記錯，夫人前些日子是要退親來著？」
武安侯夫人知道老人家要面子，便順著話認了錯：「那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頭腦昏漲，這不現在他就後悔了，讓我代他向老夫人賠句不是，老夫人請放心，待念珠嫁到我們家，我一定好好對她，把她當親女兒一樣疼，景昌也會加倍補償念珠這孩子，不會讓她再受委屈了。」
「下聘這麼大的事，景昌怎麼沒來？」
「老夫人誤會了，景昌是想來的，是我沒讓他來。」
武安侯夫人面上勾著淺笑，仿若前天那件事情沒發生一樣，鎮定自若的說：「我們把成親的日期定好后，到時他會親自登門來迎娶念珠，現在也不急於這一時的見面，老夫人您說是不是？」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江老夫人還有什麼不明白？
這鄭氏上門下聘肯定是沒有經過兒子的同意，不過自古以來兒女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長輩們同意了這親事才能成。
就算徐景昌現在喜歡的是巧姐兒，可以大姐兒那相貌，只要把性子收一收，說幾句軟話，有哪個男人能不喜歡？
鄭氏看不上巧姐兒，就算巧姐兒嫁過去，做婆婆的想要抓兒媳婦的錯，那是輕而易舉的。
避免兩個孫女都折進去，江老夫人想了想，還是覺得這門親事讓念珠嫁過去更好。
以鄭氏跟沈嫵那個女人的交情，念珠嫁過去后，她也不敢太為難孩子。
「凡事都得講究個理字，當初提親的是你們，後來要退親的也是你們，現在要不要將孫女嫁到你們家，這個我不能替念珠拿主意，得她自己同意才行。」
話外之意就是我孫女不同意，那我就不嫁了。
武安侯夫人何嘗聽不出這老夫人是在拿喬，她可不信若是念珠真的不答應，江老夫人能把親事退了。
知道念珠對自己兒子的心，也不擔心這門親事黃了，她笑著點頭：「那是應該的。」
「老夫人，大姑娘來了。」
一聲通傳從正堂門口傳來。
江老夫人緩和了臉色，「讓大姐兒進來。」
江念珠嫻雅輕柔的從門外走了進來，到堂中先給長輩們見禮：「給祖母請安，武安侯夫人安好。」
「念珠，快來韻姨這裡，讓韻姨好好看看你。」
江念珠微微一笑，輕移蓮步走了過去。
武安侯夫人看著這張精緻嫵媚的臉，每一個地方無一不好看，今兒小姑娘穿著一身粉色的裙衫，就像三月枝頭盛開的桃花灼灼耀眼。
「越來越漂亮了。」
她拉著念珠的手，看著瓷白的手腕上戴著一隻通體碧綠水頭極好的玉鐲，正是她讓南嬤嬤拿給念珠的。
念珠既然將鐲子現在戴在手上，那定然是願意嫁到他們家的。
鄭氏鬆了口氣，笑望著江老夫人，「還是老夫人會養孩子。」
江老夫人聽到這樣的誇讚可沒什麼高興的，甚至她覺得這是鄭氏故意在擠兌她，念珠是她的孫女兒，巧姐兒也是。
想到那個瘦馬生的女兒，江老夫人現在都還覺得臉上躁得慌，心道將念珠的親事辦了，就趕緊將巧姐兒也嫁了，免得夜長夢多。
「念珠，武安侯夫人想問你，這門親事你可還願意？」
江念珠臉一紅，垂下頭輕輕嗯了一聲。
江老夫人有點失望，心道這孩子平日里脾氣不是挺大的嗎？就算要答應也不能這麼容易，這讓人家怎麼看她？
鄭氏倒是很開心，拉著念珠的手說：「韻姨一直想要有一個像你這樣乖巧漂亮的女兒，現在你嫁給景昌，以後就真的是韻姨的親女兒了，韻姨以後定會好好疼你。」
江念珠滿臉羞澀的點了頭。
既然要辦親事，那就有許多事情要商量準備。
江念珠在屋裡坐了一會，就被江老夫人打發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