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後悔
春風社對陣的是百福社，百福社實力也不大好，去年跟春風社一樣，在第一輪淘汰賽中就輸了，但是他們當時的對手是步雲社，百福社的張小虎不僅球打得好，人也長得周正，去年是唯一一個在步雲社手裡拿下兩球的，之後就聲名鵲起。
昨兒在賭坊江念珠聽到大家都在議論他，說他今年打球更加厲害了。
步雲社依舊是今年奪魁的熱門球隊，而百福社也有人押注，勝算較小的球隊若是贏了，回報會更大。
江念珠的眼睛不自覺的盯著場中那個少年，見他來回運馬，賓士如風，揮動球杖，很快球就被穩穩的打進了球門裡。
耳邊聲音有一瞬間的暫停，很快觀眾席上爆發了更加沸騰的歡呼聲。
裴良秋緊抓著江念珠的手很激動，「念珠念珠，你看到了嗎？李熙進球了，我就說春風社會贏，早就讓你多押點了。」
江念珠聽裴良秋叫李熙這個名字：「你認識他？」
「他跟我哥都拜在了楊夫子的門下，我見過他兩次。」
整個京師能稱得上一句楊夫子的只有那個楊硯，曾經做過帝師，後來辭官后在京師城裡開了書塾，他是大昱有史以來唯一一個連中三元，身兼解元、會元、狀元於一身的讀書人。
不過很快就要有第二個了。
江念珠盯著場中的少年想，原來他從這個時候就已經很有能耐了。
她心裡不禁很慶幸，好在她做了那個夢。
徐景昌本來想走的，突然見到江念珠，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盯著那張白凈的小臉看了好一會，的確是江念珠。
她竟然來看球了。
自從他加入馬球社后，每一場比賽，念珠都會到場給他加油。
耳邊熱鬧的喝彩歡呼聲讓徐景昌恍惚的覺得，今天她也是為了他來的，心頭霎時生出了一種綿密的酥麻跟悵然。
徐錦蘭注意到兄長的古怪，抬頭問：「哥，你怎麼了？」
徐景昌沒有聽到妹妹的聲音，雙腿定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盯著那人看。
徐錦蘭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也看到了念珠，她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再看兄長的眼神，若有所思。
待兄長坐回來后，徐錦蘭冷哼一聲：「現在後悔了吧？」
「你在說什麼？」
徐景昌已經恢復了神智，重新將視線投入場中，表面看著不動聲色，跟剛剛並無一二，徐錦蘭盯著兄長看了一會，又看向念珠那裡，突然開口：「念珠不是一個人來的。」
徐景昌剛剛也注意到了念珠身邊還有一個人，跟她一樣的穿著，想來應該是哪家的貴女一起結伴出來玩了。
「那是念珠的相好嗎？」
「別亂說！」
徐景昌冷聲呵斥。
徐錦蘭嚇的一抖，看著兄長眼裡的不悅，紅唇微抿，「我就是隨口說說，你這麼生氣幹什麼？」
徐景昌也察覺到自己有點過，他道：「那是個姑娘。」
徐錦蘭之前跟念珠出去也扮過男裝，怎麼會看不出那是個姑娘？
她只是想看看兄長的反應，現在看來，兄長好像對念珠也不是全然沒有喜歡的。
她眼珠一轉，道：「哥，念珠已經跟你解除婚約了，就算現在她身邊坐的是個男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畢竟她都十五了，總要再定一門親事……」
「好好看你的球。」
徐景昌的語氣藏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不舒服。
徐錦蘭噘起了嘴：「哥，你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像什麼嗎？」
徐景昌沒搭理她。
「像深閨怨夫。」
「……」
「念珠以前追著你跑，你愛理不理，現在人家移情別戀了，你又吃醋……」
徐景昌受不了妹妹的聒噪，起身先出去了，只是到了外面，他腦袋裡也沒靜下來，心裡藏著些說不上來的煩悶。
……
春風社對陣百福社是壓倒性的勝利。
這場比賽可謂是爆了個大冷門，結束后，裴良秋拉著江念珠出來還很興奮：「走，快去賭場拿銀子！」
這場比賽看好春風社的不太多，為了讓大家多押春風社，平衡一下預算，賭場開出的賠付是三比一，若是押春風社贏，可以賺得比原來多三倍的銀兩，若是押百福社，那就只能多一倍。
富貴險中求，雖然說押百福社的不少，可還是有一些為了能獲得更高額的回報，押了春風社，比如裴良秋跟江念珠。
裴良秋押了一百兩，現在可以拿回來四百兩。
而江念珠只押了二十兩，可以拿八十兩。
好歹把今天吃飯的銀子賺回去了。
江念珠只能這麼安慰自己，可這心頭還是有點後悔，怎麼就沒有多押點？
兩人牽著手引得周圍的人投來古怪的視線。
江念珠察覺到她們現在的不妥，趕忙抽回了自己的手，「我們現在是男人。」
「男人就不能搞短袖啊！」
裴良秋不以為然。
江念珠嚇的往周圍望，生怕被人聽見了。
「念珠！」
聽到這個聲音，她回過頭，見到了徐錦蘭，她笑意盈盈的朝這邊走來。
與她一同的還有徐景昌。
裴良秋自然也看到了徐景昌，她立刻上前兩步，攔在了徐錦蘭跟江念珠之間，視線涼涼的瞅著眼前衣冠楚楚的男人，拉長了語調嘲諷：「喲，徐大公子今天怎麼沒陪著江二姑娘？」
周遭的溫度迅速降至冰點。
因為念珠的關係，徐錦蘭以前也跟裴良秋玩的好，可現在聽到這麼一聲，她心裡就有點不舒服了：「我哥今天是出來陪我的！」
「江二姑娘怎麼沒跟著一起出來？」
「裴良秋，你能不能別開口閉口總是江二姑娘，我招你惹你了？」
「你沒招我惹我，可你哥哥不是個東西，既然已經解除婚約了，就別再出現在念珠的面前！」
話音一落，裴良秋就拉過念珠的手朝馬車走。
……
兩人去了賭場領了銀子。
裴良秋還了江念珠一百兩，剩下的留了兩百兩，一百兩押了明天的步雲社跟初陽社。
押步雲社贏。
這兩個馬球隊實力都很強，初陽社一直花重金在外面挖馬球打的好的社員，而步雲社有徐景昌跟裴鈺安。
裴良秋下注完后，還強調了一句：「我是為了支持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