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出蟒山 第二十二章 開門見山
府門前,李玉看到沈從容二人後,迎了下來道:「胡笙姑娘果然來了,我已告知了家師,家師正在府中等著二位,請隨我來。」
周圍的人聽到李玉的話,紛紛看向沈從容二人,想知道是誰能夠讓李大|師親自等候接待,並讓大弟子前來引路。
沈從容走到近前,抱拳道:「那就有勞了。」
一進府門,一片碩大的廣場便映入了眼帘,地上鋪著光潔的大理石板,廣場中央有一片荷花池,池中央豎著一根石柱,石柱上刻有一條龍環繞整根石柱。廣場的一邊擺著一排桌子,上面有各樣花茶和鮮花餅,桌子後面還有著大量的山泉水,裝在桶里垛了起來,有弟子在那邊向人們分發,人流也主要是往那邊去。
路上遇到的人都會向李玉打招呼,也會帶有疑惑地看向沈從容二人,不過並沒有人過多的進行詢問。李玉對這些人都會微笑著點頭進行回應,沈從容二人則在觀察整體的環境,並沒有在意這些人投來的目光。
一路走到會客廳,路上的各樣鮮花和裝修都讓沈從容覺得很舒服,而且這其中充斥著浩然正氣,滌盪人心,妖邪是不能在這裡停留太長時間的,這一點讓沈從容有些疑惑。劉祜既然用胡老二對李俊生做局,那麼李俊生必然有問題,可是李俊生的住處為什麼有如此濃厚的浩然正氣?
會客廳門前,李玉敲了敲門道:「師傅,客人到了。」
門內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請客人進來吧。」
李玉推開了門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客人請進,我就先退下處理事情了。」
沈從容拱手道:「有勞了。」然後帶著封牧歌走進了會客廳。
進了會客廳,沈從容稍微打量了一下屋內的情況。正對門的牆上掛著一幅畫,畫中是一個年輕帥氣,身著白袍的男子坐在桂花樹下品茶,周圍還有著大量的花卉,畫中並沒有什麼玄機,但畫工非常好,應是出自大家之手。畫上的男子,莫非就是李俊生?沈從容心想。
廳內沒有過多的裝飾,靠窗有一張卧榻,卧榻上置有一張小桌,桌上有一小火爐,一個茶壺在火爐上坐著,桌上還有一個熏香爐,正飄蕩著煙氣。卧榻一側,一個身材較瘦的紫袍人側卧在那裡,看著窗外的風景。因為角度的問題,並不能知道長相,但整間屋子除了自己二人,便只有他了,想來應該就是李俊生。
走到卧榻旁,沈從容拱手道:「在下京城仁生堂胡笙,準備去樊城拓展市場,平素喜好花卉,途徑此處,見獵心喜,特來拜見李大|師。」
李俊生轉過頭來道:「監正何必如此,直說來意便是。」
聽到李俊生說出「監正」二字,沈從容心下一驚,但是面上還是帶著笑容道:「在下是京城仁生堂的二掌柜胡笙,不是什麼監正。」
李俊生從側卧轉為正坐,整理了一下衣衫,伸手指向對面的位置道:「監正此來是為了牧連鎮的妖亂吧?」
沈從容坐在了另一側,道:「我不是什麼監正,我只是因為喜歡大師所做的花茶和花卉,所以前來請教探討。」
李俊生從小火爐上取下茶壺,又翻了三個茶杯,斟了三杯茶,給自己和沈從容面前各放了一杯,另一杯則放在了桌子邊。李俊生指著那杯茶對封牧歌道:「這位想必就是封牧歌了,請。」
封牧歌沒有回應,也沒有取茶杯,緊緊地盯著李俊生。沈從容心下明白自己的身份已經被對方知道了,但是在平谷縣自己並沒有表露過真實身份,哪怕是在縣丞府,他是怎麼知道的?
看到二人的表現,李俊生哈哈一笑道:「監正不必如此,並沒有人泄露你們的身份,而是我知道監正的樣子,早些年的浠水,有幸見過監正收服龍魚的英姿。」
那條龍魚是六年前沈從容和封牧歌在浠水收服的,當時二人都才十三歲,當時的面貌較之現在變化極大,他這個說法並不能成立。沈從容表情軟化下來,露出一絲微笑道:「想不到李大|師的記憶如此之好,六年前的樣子到現在還能記得。」
李俊生愣了一下,才記起來沈從容的年紀,確實這個借口有些拙劣了,舉起茶杯抿了一口,李俊生道:「十五年前,我奉家主之命來到這平谷縣,雖然不能被大秦冊封在冊,但也一直在盡心守護,牧連鎮妖亂一事,我早有察覺,但其中牽連,我未能理清,剛好監正即將即位的消息傳來,我想監正一定會來,所以早就等候,至於監正的面貌,也早有畫像傳來。」
沈從容仔細打量了一下李俊生,記載中三十五歲的他像是個二十二三的小夥子,相貌良好,手指細膩,並不像個花匠,不過若他不是人,這些自然沒有任何問題。
「院內如此濃厚的浩然正氣,確實不能說李大|師就是妖邪,但李大|師只說這些,是不是不太夠呢?」沈從容喝了一口茶,向李俊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李俊生正式行了一禮道:「李鯀奉家主命,化名李俊生,守牧連、平谷及周邊二十四縣安寧,雖不能也不願登記在冊,但多年來從無鬆懈,化解大小妖亂十二起,剿滅妖孽二十六名,救出半妖一十六人,拜見監正。」
李俊生說明了自己的一些信息,沈從容自然也不能再裝下去,走下卧榻,將李俊生扶了起來道:「李大|師既然敞開了天窗說亮話,那我也不好再裝下去了,本官是沈從容,但還未就任監正,李大|師可以稱呼本官大人或是先生。」
「那就叫您先生吧。」李俊生想了想道,叫監正確實顯得太過拘束了。
「不知先生對於此次妖亂查到了什麼?」李俊生,現在應該叫李鯀了,向沈從容問道。
沈從容並沒有直接回答關於這次妖亂的問題,而是問道:「你說你叫李鯀,那李俊生呢?你的家主又是誰?」
李鯀沒想到沈從容問這些,愣了一下道:「李俊生在求學時不慎落水而亡,家主並沒有辦法救回,而天下並不是所有地方都有靈獸守護,家主便讓我借了李俊生的身份,至於家主的身份,恕在下不能告知。」
沈從容知道李鯀並不可能說出他家主的身份,關於李俊生的解釋倒也合理,便不再深究。
「你在此地待了十五年,關於這次的妖亂,還是你先說吧。」沈從容又坐回了卧榻上,品了一口茶,看著窗外的風景。
李鯀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道:「這天下精怪眾多,也不是所有精怪都會傷人,所以對於所有進到我的管轄範圍的精怪並不會進行特意的溝通管理,但是只要出了事,若是涉及到精怪的,我都會去進行調查,這次的妖亂出在一月前。」
頓了一下,李鯀接著道:「一月前,牧連鎮出現了蛇啃田的事情,一般來說,蛇並不會去啃食莊稼,我第一時間覺得不對,去牧連鎮進行了探查,發現那些蛇只是普通的蛇,並沒有妖氣的痕迹,雖然感覺有些反常,但只能歸咎為意外。」
「你去牧連鎮調查的時候,帶了什麼東西嗎?」沈從容問道。
「帶了這些花卉、花茶啊,因為我如果只是去探查田地的情況的話,太過扎眼,畢竟我不是住在那裡,還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李鯀說明了當時的情況,並做了簡單的解釋。
點了點頭,沈從容道:「你繼續。」
李鯀接著道:「之後我便回來了,在回來之後我還仔細想了一下,還是覺得有些不對,正想著之後再來牧連鎮查探的時候,來了一個叫劉祜的客人,請我為他的店做花卉布置,也訂購了一批花茶,正好借著這個可以讓我再牧連鎮進行詳細調查,我便應了下來。」
「為了更多地進行調查,我刻意延長了工期,在牧連鎮待了半個月,每天晚上都會進行調查,但始終沒有發現什麼問題,這時我徹底放下了心,但是半月前,牧連鎮傳來有人失蹤的消息,其表現就如同是被妖孽擄走,我立刻對所有有記錄的精怪進行了調查,並沒有發現失蹤的人。」
「等等,你說記錄?」沈從容從李鯀的話語中捕捉到了一個不尋常的內容。
李鯀道:「是的,院中設有陣法,可以感應到二十六縣中所有不尋常的氣息流動,您也感受到了這些浩然正氣,精怪的氣息與人不同,很容易就會被發現,我們會找到這些精怪,並登記在冊,如果出現什麼妖亂,這個冊子可以幫助我們快速找到是誰做得,並予以處置。」
「所有的都會登記在冊?如果不想登記的呢?」沈從容問道。
李鯀笑道:「若不登記的,我們會請他們離開二十六縣的地界,如果不願意離開,就只能用些特殊的手段了。」
沈從容道:「那這個冊子,能讓我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