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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逐漸聚焦,視野中的人輪廓分明,目光沉冷,緊繃著下顎線臉色不太友善,他撐著一把黑傘,一步步朝寧偲走了過來。
寧偲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地掙脫蘇青柏的手,往旁邊讓了一步,站到了傘外面。
她站在雨里,傻了眼似的看著李倦一步步走近,將她攏入黑傘下,掌心貼在腰上,隔著布料,都能感覺到壓力。
寧偲仰頭看李倦,倦倦,你不是下午才到嗎?
她的視線從他解開的襯衫領口。順著平滑的喉嚨一路往上,與李倦垂下來的視線交匯。
寧偲咽了咽喉嚨,竟然有些心虛,怎麼回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李倦只是摟著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彰顯著男人極致的佔有慾。
寧小姐。蘇青柏回過神來,寧偲已經被來人帶入了懷中,看起來關係應該比較親密,這位是你朋友?
寧偲抬手攀上李倦的手肘,笑了一下,我朋友。
李倦聞言收緊扣在她腰上的力道,他幾乎貼在她耳邊問,只是朋友?
寧偲心驚了一下,抬眸對上他逼仄的視線,補充了一句:蘇總,這位是我男朋友。
蘇青柏愣了幾秒鐘,很快恢復了體面的笑容,他紳士地伸手跟李倦打招呼。
李倦這個人看似只會待在實驗室或者手術室,其實也是個人精,他很聰明,學習能力也快,對這些商海沉浮的關係也能處理的遊刃有餘,就好比現在他能通過眼神跟蘇青柏博弈。
李倦伸手跟他虛虛地碰了一下,你好,我是寧偲的李倦。
說完。他勾唇,低頭揉了下寧偲的頭,看寧偲的眼神充滿了縱容和寵愛。
雨勢漸大,雨水順著傘面淌了下來,李倦把傘都偏向寧偲那邊,自己的半邊胳膊被淋濕了。
蘇青柏抬眼看了一眼,雨不小了,我就不送你們了,我先走一步。
話音剛落,從遠處雨幕里駛過來黑車,在蘇青柏面前停下,司機推開車門撐了傘過來接蘇青柏。
有人撐傘了,蘇青柏便把傘交到司機手裡,在司機的簇護下,坐上了後座。
寧偲轉了個身,跟他揮手告別。
黑車快速拐了出去。雨水砸在地面上,騰起層層白霧,一切都變得朦朧。
送走蘇青柏,寧偲的緊繃的肩線鬆動了些,她跺了下泛酸的腳,靠在李倦身上,倦倦,我們走吧。
李倦捏著她的手腕,二話不說往地下車庫走。
寧偲穿了雙新的高跟鞋,有點磨腳,加上站得時間太久了,腳底又疼又酸,一時走快了,痛感就更明顯。
李倦很快發現寧偲不對勁,停下來往她腳下看,你怎麼了?
他說這話時,面容繃緊,擰著眉頭,語氣特別冷淡。
寧偲動了動腳,發出一個單音節,疼。
李倦眉頭的溝壑更深,明明很生氣了,但還是把傘推進寧偲手裡,然後彎腰拖著她的腰和大腿,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寧偲突然失重,傘歪了一下差點掉下去,李倦面容冷峻地說:抱緊。
從地上繞到地下車庫,要經過一段平台,外面的雨很大,李倦抱了一段路發現如果要抱著出去,兩個人都可能會淋濕。
寧偲明顯心不在焉,撐著傘左右晃。好幾次雨水澆在她翹起的雙腿上。
他將寧偲放在地上,往前跨了一步,半蹲下扭頭喊寧偲:上來。
寧偲站著不動,她眨了眨眼睛,你要背我嗎?
還沒人背過他,小時候寧爸爸都很少背他。
他看著李倦綳起的脊背,落款的肩膀,瘦削的後背,眼眶裡熱熱的。
不是我背你,難道你背我?李倦憋著一肚子不高興,語氣不太友善。
李倦見她又失神了,拽著手將人拉到背上,兜著雙腿毫不費力地站了起來,把傘撐高一點。
寧偲趴在他的背上,臉頰在他的後頸蹭了蹭,聽見他髮指令,立馬將傘規規矩矩撐著傘。
她歪著頭靠在他身上,很短的一段路,寧偲卻希望可以走長一點。
這樣,李倦就可以多背她一會兒。
寧偲不知道,她歪著頭,嘴唇離他脖頸的肌膚就差兩三厘米,時有時無的呼吸噴在頸邊,酥酥麻麻的,簡直要命。
撐了一會兒傘,寧偲就開始不老實,李倦說:趴好,想淋雨嗎?
寧偲抬起下頜抵在他肩膀上,望著地面上的積水,雙手分別從李倦的耳側伸過去,直直的撐著傘,從後面看,像是抱著李倦的頭。
她手腕上似有似無的香氣一個勁兒往李倦心裡鑽。
李倦緊了緊手臂的力量,大步朝地下車庫走去。
寧偲上了車,李倦把傘丟在後坐腳墊上,然後拉開寧偲的車門。
寧偲還沒來得及開口,李倦就沖著她露出的肩窩吻了下去。
寧偲驚得往後一仰,恰好給他留了空間吮吻,對方的力道很重,帶著懲罰式的咬了一口。牙齒尖利用力很重,讓寧偲窩起肩膀,回抱住他的頭。
倦倦。她低喚。
李倦仰起視線看了她一眼,鬆開她,手在弄出的痕迹上揉了一把,大掌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在座位里,整個人也貼了上來。吻住她的唇。
李倦吻得很兇,他在這件事情上向來不委屈自己,溫柔中帶著固有的強勢。
寧偲眼神渙散,閉著眼睛,急促地呼吸。
李倦的手輕輕拽開她的肩膀,偏頭吻了上去,舌尖滑過肌膚,勾起一層層戰慄。寧偲被他吻得全身發麻。像是過了電一般,四肢百骸的毛孔都被打開。
她輕輕抓著李倦的頭皮,緊張地眼睜睜看著一輛車的遠光燈從他們身上掃過去,照得臉上一白,她下意識的縮進他的懷裡。
李倦手橫在她的後背,將人往上拉,扣入懷中更深的埋進去,呼喘交錯,激烈的讓人恐怖。
寧偲被吻得面紅耳赤,靠在座椅上半天回不過神來。
李倦雙手撐在她耳側,低頭看著她,閉著眼睛調整呼吸。
寧偲羞怯地伸手去環他的脖子,李倦突然睜眼,眼底附著濃濃的情潮,漆黑又深邃,像是懸在天邊的烏雲,帶著濃濃的壓迫感。
他伸手撥開寧偲的雙手,後退了一步直起身子,他修長的手指挑起扣子,動作慢吞吞的,把剛扯開的扣子一顆顆扣回去。
寧偲看著他的動作,臉上的熱度驟然消失,心跳平緩了下來,一股涼風吹過來。像是吹進了心裡。
寧偲拉了下外套,罩住肩窩,她這才注意到地下車庫,怎麼可能有風。
她視線從他情潮退卻的臉上,緩緩往下移,落在腰腹下的位置。
李倦也不尷尬,就這麼站著,讓寧偲觀看個夠。換做以往肯定貼上來調侃,今天沒有,他扣完口子,將襯衫的衣角塞回褲腰裡。
明明給足了反應,為什麼突然退開,表現的這麼冷淡。
她獃獃地喊了聲:倦倦。
李倦扣好最後一顆扣子,從車頭繞到駕駛位,坐上來啟動車子。
他心無旁騖地開車,緊抿著嘴唇,昭示著他現在心情很差。
寧偲心理打鼓,她不知道某個環節出了問題,讓李倦這麼不高興。她主動伸手去夠他的手,強行的拉過來和他扣在一起。
李倦對她這種行為什麼都沒說。
車子一路行駛往前,李倦的表情沒有鬆動,車內氣氛怪異,寧偲忐忑不安。她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讓李倦的心情變好。
寧偲理了理思緒,先從蘇青柏說起,倦倦,我跟蘇青柏只是偶遇。
李倦瞥了她一眼,寧偲繼續說:剛好下雨了,瞿芮沒有多餘的傘,他說順便送我上車。你看到他拉我,是因為我腳滑。差點摔倒。
寧偲吸了口氣,等著李倦回應。
沉默了良久,李倦才開口說:你覺著我是因為這件事情生氣?
寧偲眨了眨眼睛,很疑惑,難道不是嗎?
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今天還能有什麼事情讓李倦不高興,但是不敢問,怕某人真的發脾氣。
你是不是生氣我沒有去接你?寧偲又問。
車子行駛到十字路口,李倦停下等紅燈,送你去哪兒?
寧偲受不了他這種冷漠的樣子,明明就很生氣了,還要把自己的情緒包裹起來,折讓寧偲感到很陌生也很揪心。
你家。寧偲特別堅決,以至於李倦再次扭頭看了她一眼。
如她所願,李倦的車在下一個路口掉頭,直接往他家裡開。
或許是李倦還願意妥協。讓寧偲喘了一口氣,到了李倦家裡,跟他好好說開。
進了地庫,李倦下車就往家裡走。
寧偲跟在他身後,走了兩步,腳疼得不行,就停了下來。
他發覺後面的人沒跟上,也停下腳步。回頭看到寧偲彎著腰在看鞋跟,擰了下眉,大步的走到她身邊。
語氣還是冷冰冰的,摻雜著不爽,背還是抱?
寧偲小聲說:背。
李倦在她前面蹲下,寧偲主動趴了上去,抱著他的脖子去親吻他的側臉。
李倦往後躲了一下,寧偲假裝沒意識到,又去親他耳朵。
李倦突然停下來,聲音略無奈地說:別鬧。
寧偲歪著頭,枕在他肩膀上,視線從他有些粗糲地下巴往下,落在堅硬凸起的喉結上,喉結隨著吞咽上下滾動,特別性感。
寧偲看了會兒,又抬眼看了眼他冰冷的臉,撐著肩膀湊過去,吻了下他的喉結。
李倦反應大到差點把寧偲丟下去,不過他還是維持了體面,將寧偲背回了家。
門剛打開,寧偲就撐著跳下來去開燈。
腳步還沒邁出去,就被李倦拽著手臂,推到牆壁上吻了上來。
急促滾燙撲面而來。
黑眼中,感官被放到最大,唇齒相抵,李倦放肆的侵佔。寧偲雙手被扣在背後的牆上,冰冷的牆面貼著手腕,前面是一團瘋狂燃燒的火,她置身邊緣,備受煎熬。
李倦呼吸加重,鼻尖在她脖頸出又親又蹭,好像在剋制某種瘋長的情緒。
寧偲呼吸被吊了起來。一點大氣都不敢出,倦倦。
李倦捏住她的唇,指腹抵開唇瓣,又吻了上來,動作一點也不友善。
寧偲的聲音被堵了回去,他抵在她的唇瓣上,呼吸急促地說:別叫我。
寧偲聽著耳邊的呼吸,抖著聲音問:為什麼?
李倦揉了揉她的唇。低啞著嗓子說:我怕我忍不了。
寧偲眼裡一熱,只聽見啪地一聲,腦子裡緊繃的弦斷了。
她在黑暗中摸索著,抬頭去吻李倦的喉結,下一秒,手腕被捉住,然後整個人被推開,咔噠一聲響。隨之而來燈亮了。
在黑眼中待久了,寧偲花了幾秒鐘適應了刺眼的光線,睜開眼看到李倦衣衫不整的站在面前,襯衫的邊緣被拽了出來,皺巴巴的貼在褲子上。
衣領被扯開,脖子和衣領上留有口紅的痕迹,嘴角還有淡淡的一抹紅,很刺眼。
寧偲湊過去,伸手給他擦。
他垂著薄薄的眼皮,目光直白的落在寧偲的臉上。
小花貓。寧偲揶揄了一聲。
李倦低頭咬住她的唇,不滿地說:那也是你弄髒的。
見到他態度有所緩和,寧偲貼在他身上,腳踩在他的鞋背上,勾住他脖子,直視著他的眼睛。
跟我說說。她說。
李倦掀起眼皮看她,說什麼?
寧偲說:你為什麼不高興?
她為了讓李倦意識到重要性,補充道:你今晚拒絕了我兩次。
良久的沉默和對峙,李倦最終敗下陣來,捏著寧偲的下巴,讓她仰起頭看著自己,你覺著你很聰明嗎?
什麼?
李倦的指腹揉了揉被他親的地方,一連拋出幾個問題,才讓寧偲意識到他心裡藏了這麼多事兒。
我從不沒誤會你跟蘇青柏的關係,也不會為了這件事情生氣。他的語氣很淡,態度卻很強勢,話鋒一轉,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許暮去找你了?
你寧願讓許暮誤會你跟蘇青柏,也不願意告訴我是么?
你一直躲著我閉著我,現在又來主動勾我,阿偲你告訴我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