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次相遇

「是不是你殺了周婧寧！」手術台刺眼的燈光下，護士們手拿著注射器緩緩向著左蔓逼近，嘴角陰冷的笑彷彿來自地獄。

穿著病服的左蔓蜷縮在牆角拚命搖頭，眼神中充滿了驚恐，「不是我，我沒做過。」

「就是你，承認吧。」護士帶著循循善誘，一步步朝著她逼近。

「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左蔓渾身都在劇烈顫抖。

偌大的卧室內，陽光通過落地窗折射在雪白的大床上，落在她那張絕世容顏上。完美細膩的臉頰上沒有任何痕迹，再不見當年那半張猙獰恐怖的臉。

記憶深處的噩夢還在持續，她雙手緊抓著被單，秀眉緊蹙，在睡夢中痛苦掙扎。

「放開我，別傷害我孩子，不要——！」伴隨著最後一聲尖叫，左蔓從噩夢中掙脫，猛地從床上坐起，渾身哆嗦不止。

她顫抖著從床櫃翻找藥物，卻因為緊張，連帶著抽屜一起被被打翻在地。

「媽媽！」

一個小男孩聞聲急急跑來，撿起地上灑落的藥丸喝水遞到她面前，「媽媽快吃藥，吃完葯就不會再做噩夢了。」

左蔓就著水將藥丸咽下，抱住自己才四歲大的孩子，眼眶中有隱隱淚花，「對不起小池，媽媽沒能力照顧好你，還要讓你跟著我吃苦。」

小池從她懷裡鑽出來，動作生疏的擦著她眼淚，奶聲奶氣道：「小池是男子漢，照顧媽媽是應該的。」

才四歲的孩子，竟然懂得說這種話。她再次將小池揉入懷中，說不出來的心疼，「媽媽還好有你。」

望著窗外飄落的雪花，她眼眶不禁發紅。四年了，從高架橋墜入冰冷的湖水裡被舅舅撈了起來，在失去意識時將未足月的孩子生了下來，變成植物人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年。

直到去年這時候才醒來，陪在孩子身邊也不過一年，從未盡過做母親的責任，卻有這麼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

這輩子，也唯有這孩子，是她生存在這世上的唯一動力。

在這個四季如春的城市，很罕見的下起了一場大雪。她牽著小池走在大街上，笑著問：「舅公跟舅婆他們請我們今晚上一起過聖誕，小池今天想要什麼禮物？」

「小池不想要禮物，只希望媽媽的病能徹底好起來。」說到這，小池情緒明顯低落，「希望舅婆跟小姨能喜歡我。」

左蔓半蹲著替小池繫上紐扣，疼愛的捏了捏他小鼻子，「他們都喜歡小池，要是舅婆跟小姨他們不喜歡小池，又怎麼會在媽媽生病的這幾年，幫媽媽照顧小池呢？」

「媽媽說的對。」小池洋溢出燦爛笑容，眼神卻隱藏著幾分黯淡。他知道的，除了救媽媽的舅公，舅婆跟那個小姨從來就不喜歡自己，也不喜歡媽媽。

雪花飄飄洒洒落在她身上，襯得她那張絕世的側臉越發美輪美奐。小孩子俊秀非凡的容顏，在這街上成為一道極美的風景，不禁吸引人周圍路人的注目禮。

紅綠燈下。

姜正霆坐在車廂內，合上手中的筆記本，疲憊的揉了揉眉宇，眼角無意中撇到車窗外的那女人熟悉的側臉，他心中猛的一驚，激動的從車上下來。

也正是下了車，他才發現左蔓身邊那個孩子，竟以自己有六七分相似。

而此時，左蔓像有感覺似的朝姜正霆看過去，倆人四目相對，她臉瞬間變得煞白。

原以為這輩子不會再遇上姜正霆，誰知道竟然會在這個城市遇上了，還是在帶著小池的情況下。

「媽媽，你怎麼了？」

小池詢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左蔓望著姜正霆沖小池搖了搖頭，「沒事，咱們去商場裡面挑東西。」

說完，她立刻抱起小池就往旁邊的商場裡面鑽。

「左蔓！」姜正霆反應過來，指著她背影大聲呵斥，急忙狂跑著去追。

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活著，還生了一個跟自己這麼像的孩子，這些突如其來的意外讓他渾身熱血沸騰。

「你站住！」

姜正霆在後面急喚的聲音，左蔓記憶彷彿又回到四年前自己跟何以南出逃的那天。

絕不能被他抓到，是她此刻唯一的念頭。

她一頭扎進其中一家女性內衣店，直奔試衣間，然後立即將門反鎖住。做完這一連串的動作后，她才長舒口氣。

心還沒完全放鬆，試衣間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拍響。再度傳來姜正霆魔鬼般的聲音，「左蔓，我看到你了，快出來！」

門被拍得劇烈顫動，彷彿下一秒就會散架。聽著姜正霆像來自地獄般的聲音，她踉蹌的連帶著孩子跌坐在地上。

死死捂住自己跟小池的嘴巴不出聲，眼淚嚇得在眼眶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