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嫁衣
李寶山的頭上纏了黑色的布條，一股子草藥味兒。
李牛的手上拿著紅色的布匹，還有珠花看了芸豆一眼「你啊，就知道惹你奶奶生氣，瞧瞧你三姐琪香，把你奶奶哄的開心，吃的穿的自然不會少了她的。」
李牛還是聽了趙氏的話，將這紅布還有珠花送回去。
芸豆把頭轉了過去，不看李牛。
芸豆一個人坐在凳子上，悶悶不樂，她不想嫁給九連溝的王虎。
三個時辰后…
芸豆和夏娟在院子里劈柴，李牛的臉上帶著笑，手裡拿了一件東西，很是寶貴。
「芸豆，快過來。」李牛朝芸豆招了招，將包袱打開，裡面裝了一件紅色的喜服。
夏娟也湊了過去「爹，這喜服我怎麼好像見過那？」
「這是你大姐出嫁時穿的喜服，你把這喜服洗乾淨了，過幾日芸豆出嫁時穿。」李牛笑著說道。
他聽了趙氏的話把紅布和珠花都退了回去，但不能讓芸豆穿著平常的衣服出嫁，他就想了個法子，去荷蓮那裡借喜服。
「芸豆，你大姐出嫁時和你差不多，這喜服你肯定能穿，嫁到婆家后，別忘了把喜服還給你大姐，她家的朵兒也不小了。」李牛緩緩的說道。
「嗯」芸豆點了點頭。
這喜服雖然有些舊，但上面的花紋還是很漂亮，夏娟拿著喜服去洗，芸豆繼續劈著柴。
紅色的喜服被掛在樹枝上，天氣這麼熱，估計一會兒就能幹。
「奶奶，寶山，琪香，吃飯了。」夏娟往桌子上擺飯，芸豆也幫著端飯菜。
趙氏從屋子裡出來，看了一眼那晾起來的喜服，沒說話。
琪香低著頭吃著飯，臉色差的很，她心裡不高興，臉上自然也就不樂呵。
「這豬肉你們三個丫頭就別吃了，你們的爹要下地幹活，累體力，得多吃點，寶山還有三個月就鎮考了，也得補補腦子。」趙氏給李寶山的碗里夾了一塊肉。
「娘，肉也不少，就讓這三個丫頭，一人吃兩塊吧。」
「不行，總共就這點肉，還不夠我孫子一個人吃的那，你快吃。」趙氏又往李牛的碗里夾了一塊瘦肉。
芸豆眉心皺，不滿的情緒已經寫在了臉上，手緊緊的握拳。
上山撿柴，下地幹活都是她和夏娟，這買肉的銀子也都是她和夏娟掙來的，可吃到嘴裡的肉，一年還不到兩塊。
「瞪什麼？我看你就是欠收拾，這也就是在家，有你爹護著，等你嫁到婆家，我看你還敢這麼囂張嗎？」趙氏冷冷的說道。
芸豆冷哼一聲，她知道，在這個家裡趙氏最看不上的人就是她，同樣，她也厭惡趙氏。
芸豆用筷子直接夾起三塊肉，遞到了夏娟的碗里，自己又夾了兩塊肉直接放在了嘴裡，盯著趙氏的眼睛慢慢的嚼著嘴裡的肉。
眾人皆是一愣，芸豆的嘴角上還流了一些油，琪香咽了口口水，看了眼盤子，盤子里只剩下了一塊肥肉。
這芸豆做了一件，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奶奶，芸豆把肉都吃了。」琪香大喊一聲，眼睛里都快要噴火，恨不得上去搶芸豆嘴裡的肉。
夏娟愣了幾秒，急忙將自己碗里的三塊肉夾到寶山的碗里，緩緩的說道「奶奶，芸豆她馬上就出嫁了，這可是一件喜事，您就別和她一般計較了。」
趙氏眉心微鄒，她原本是是想抬手打芸豆一巴掌的，可當她對上芸豆的目光，她竟然慫了，甚至心裡有些發毛。
「確實是件喜事。」趙氏沒好氣的說道。
「奶奶，芸豆她吃了肉，你就不管?」琪香忍不住又問道，為什麼整合芸豆只給夏娟夾肉，根本就沒有給她夾肉，憑什麼？
難道她不是芸豆的親姐姐嗎？憑什麼這樣的對她？琪香的心裡暗暗的抱怨。
「夠了，吃飯。」李牛冷冷的說道，他這個三女兒總是唯恐天下不亂，像極了趙氏的性子。
琪香紅了眼睛，眼淚在眼眶內打轉，突然猛地站了起來「爹，你偏心。」
「琪香」李牛朝著琪香的背影的喊了一聲，這琪香的腳下像是有風火輪，一溜煙就跑沒影了，夏娟放下飯碗，起身追了去。
趙氏陰著臉，冷哼一聲說道「看見了吧，這就是你慣出來的丫頭，一個一個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以為自己是千金小姐？我呸，還耍脾氣。」
「我剛嫁給你爹的第二天，就挨了你奶奶兩個巴掌，在牆根兒底下跪了三個時辰，就因為做的飯菜不合你奶奶的胃口，我告訴你，你這個幾個丫頭要是在慣著，等嫁到了婆家，就知道厲害了。」趙氏冷冷的說道，將碗筷放下，進了東屋。
這趙氏走起路來，有些搖搖晃晃，聽說趙氏的小腿曾經被斧子砸傷過，留下了病根，這一輩子都沒有痊癒。
天漸漸黑了....
芸豆坐在土炕上，發著呆，突然，門被推開，夏娟和琪香走了進來。
琪香沒好氣的瞟了一眼芸豆，直接上了土炕，脫了衣服倒頭就睡。
「睡吧。」夏娟緩緩的說道，今天她也是夠疲倦的了。
「嗯」芸豆點了點頭。
翌日天剛蒙蒙亮
「這是誰幹的？」夏娟帶著哭腔，站在院子里大喊一聲。
平日里唯唯諾諾的夏娟，竟然也能說出這麼大聲的話，眾人也就去了院子里看了看。
紅色的嫁衣竟然被從中間剪開，變成了兩塊紅色的破布。
「這是誰幹的？這麼缺德？」李牛氣的眼睛通紅，像是沖了血一樣，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弄來的紅色嫁衣。
趙氏瞟了一眼地上的嫁衣，眉心微鄒，看了一眼低著頭的琪香。
「不就是一件嫁衣嗎？縫縫補補還能穿。」趙氏不溫不火的說道。
「娘，這嫁衣可是從何蓮那裡借來的，芸豆出嫁時還得穿那，要不然報官吧。」李牛緩緩的說道。
琪香猛地抬頭，眼睛裡帶著惶恐，咬了咬嘴，這琪香臉上的表情，芸豆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報官？報什麼官？一件衣服就報官，還不得讓人笑掉了大牙，活該沒那個命穿嫁衣。」趙氏沒好氣的說道，轉身進了東屋。
李牛嘆了口氣，蹲在地上「夏娟，這衣服你拿去縫縫。」
「嗯」夏娟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