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醒來

這樣，挺好。

「挺好嗎？」

「我要陪靈靈。」

一句話，澆滅了穆鳶可心底燃起的最後一絲希冀。

「鬆手！」

趙和軒臉緊繃著，眼神狠厲，就見對方那手滑落。

他的冰寒目光落在穆鳶可蒙著眼的紗布上，忽的暗了下去。

眼淚里的微生物太多，她本來就眼睛受了傷，若是感染了—

驀地驚醒，他做什麼要為這女人考慮那麼多？

逃避似的，趙和軒離開的步子快樂許多。

在病房門口，他你過頭看著坐在病床上的女人，心臟好像抽痛了下。

很明顯，很難受。

到底叫來醫生給穆鳶可檢查。

醫生檢查過後，給穆鳶可換了紗布，重新抹上藥膏，微微有些痛的眼睛頓時清涼了許多。

「醫生，我的傷什麼時候能好？」

那個正在動手包紮的一聲動作一頓。

穆鳶可的演技來的很是突然，沒有一點兒徵兆，知道現在也沒查清楚原因，又因為穆鳶可已經流出的眼淚到底是刺激了傷口，在沒查清病因前，也無法徹底醫治。

目前，他能給出的推斷就是，病人可能會永久失明？

難道趙先生沒告訴她嗎？

醫生疑惑了。

醫生的沉默讓看不見的穆鳶可心底一涼，難道到底是人走茶涼，她穆鳶可已經淪落帶這種地步了嗎？

「穆氏倒閉，現在，就連醫生都能冷落病人了嗎？」

她說罷，嘴角勾起，腦袋也微微垂下。

醫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不知道怎麼摻和進這兩個人的事情中，只得無奈出去。

病房的門被關上，房間里，再一次只剩下穆鳶可一個人，唇角的笑容更加冷峭。

愛上了這個叫做趙和軒的男人，她。

失去了自由，馬上也要失去生命，她本以為，這就已經夠還她欠他的了，但是沒想到，就連光明，他也要一併奪去。

老天爺，你太不公平！

趙和軒回到陳靈靈的房間，眼睛直直注視著對方沉睡的臉，他伸手，在對方的臉頰留戀，而腦海中卻不受控制的浮現那個女人——

臉上蒙著紗布的模樣。

如果，她這的沒下來手術台。

他的心裡真的會毫無波動嗎?

他真的就一點兒都不難過嗎？

3年的時間，他和她待在同一間公寓里。而那間公寓，就連他放在心尖上的陳靈靈都不曾染指，那間房間里，全部都是他和穆鳶可的氣息。

「和軒？」

溫熱手掌下的臉頰微微一顫，她醒了。

趙和軒看著對方掙開迷濛的眼眸，不由得勾起溫柔的笑容，「繼續睡吧，還早。」

「我睡飽了，現在就想跟你說會兒話。」

趙和軒一愣，卻還是點頭了。

她的要求，他從來都不會拒絕。

當房門被闔上，穆鳶可後背靠著床欄，眼睛空洞洞的往天花板上瞄，儘管什麼都看不清。

她默默數著，1,2,3……

來消磨心底的恐懼感。

馬上就要進手術室了，她，有可能死在上面。

又想哭了，可是，眼眶酸澀極了，卻是一滴眼淚都流不出。

好像有人說過，每個人的眼淚都是有限的，如果哭幹了，那就再也不會有了。

幾個小時的時間緩緩劃過，她昏昏沉沉地睡去，又昏昏沉沉的醒來。

睜眼就看到護士正給她傳無菌服。

被推進手術室的那一刻，她好像聽到，身邊病床上的女人跟男人講著話。

「和軒，我怕。」

聲音顫抖。

「別怕，我一直都在，你一定會活著的。「

聲音堅定。

她控制不住笑出來，嘲諷滿滿。

說的是啊，如果死神註定要帶走一個，那個人肯定不會是陳靈靈。

忽的，她感覺到眼前的光線暗了暗，有人。

耳邊音樂傳來女人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

「和軒——」

那人停住腳步。

她聽到了那道冷酷的聲音。

「穆鳶可，記住我的話，靈靈不能活，你的存在也就沒意義了。」

她驀地閉眼。

趙和軒，你真狠。

不過，也好。

這樣，如果人有前世今生的話嗎，下輩子，我再也不要遇見你。

她唇角勾起，什麼都沒應。

好像那男人又說了什麼，她沒聽清，只感覺手臂一麻，麻藥被注入，然後，便失去了意識。

「手術開始。「

……

手術門在眼前闔上。

趙和軒的心，也漸漸沉了下去。

當穆鳶可再次睜開眼睛，入眼的，不是蒼白的可愛的天堂，周圍十分安靜，她想起身。

忽然，腕子上冰涼的觸感讓她心驚。

心臟緊縮。

她，被囚禁了。

眼皮子底下，赫然是金閃閃冰冰涼的鏈子。

「想出來嗎？穆鳶可，要是在我這兒。」

她喉嚨微緊，隨即就聽到拿到冰冷的聲音。

「穆鳶可，你知道嗎？靈靈死了。」

陳靈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