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想步誰的後塵
「這位媽媽，你要努力配合我們了，我們現在要先搶救寶寶，會有點難受你要忍住啊。如果現在你有什麼問題，那寶寶就沒救了。」許飛低頭在產婦耳邊輕聲細語，極盡溫柔。
童文靜看著他這個樣子，不由得恍了一下神。
許飛這幾句話之後，果然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產婦立刻咬緊牙，把自己所有的生命力都調動起來了，剛剛還迷離的眼光，此時居然放出光來。
這讓許飛想起了一句話「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想到自己母親，他不由得眼眶有點濕。
手術非常的順利，孩子被取出來的時候已經渾身發紫，沒了呼吸，丟在一邊沒人去管。
一助過來輕聲對童文靜說：「用肉線縫合吧，這樣能少受拆線的苦。」
「不需要，拿零號絲線來。」許飛說道，「縫合的時候打結的方法和線的粗細都可以影響拆線時候的感覺，零號絲線縫合拆線的時候沒會有任何感覺。」
童文靜又愣了一下，看著許飛發怔。
許飛沒有理她，徑直跑去看那小孩子了。
他碰到孩子的瞬間：大寒入體，急寒封脈，假死。
他瞬間驚喜萬分，接著腦子裡又出現：以豆油入燈，引燈火以暖臍帶，棉絮裹身，一刻即活。
看到這裡，驚喜就瞬間消失了，現在哪裡去找豆油和油燈？特別是燈芯，那不是普通的線就可以做的，是燈芯草結成的，特殊藥用。
縫合之後，童文靜看許飛還在觀察那孩子，便說道：「你先將孩子帶到太平間去吧。一會兒通知家屬。」
許飛皺了皺眉頭問道：「醫院有油燈嗎？老式那種？」
「有的。」一個護士說道，「我們主任喜歡收集這些東西，他辦公室里放著一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用了。」
有油燈就好了，豆油就是普通的黃豆油，超市有賣的。
「準備一盞油燈，還有用棉被把孩子包起來，我要救他。」許飛堅定的說道。
「他已經死了！」這個胖胖的，渾身發紫的孩子，誰看了都覺得可憐，可是一切檢查顯示已經沒有任何身命體征了，不是休克，他是完完全全死亡了。
童文靜也不想承認這個事實，但確實已經沒救了。
「他還可以搶救一下。他還這麼小。」許飛皺起了眉，對童文靜的好感正在尋事的消失。
「這跟年紀有什麼關係，他已經死了，如果你現在接手搶救他，到時候出了什麼問題，責任全是你的！！你是想步你父親的後塵嗎？」
「行醫者，有救無類，難道還在要乎後果嗎？」許飛瞪大了眼睛，聲音比童文靜還大。
童文靜傻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的說道：「麗麗，你去主任那兒借那燈過來。」
「怎麼可能，主任寶貝得很，據說只有兩根配套的燈芯，如果用了，怕是他會殺人吧。」那個叫麗麗的小護士，清秀可愛，說話的時候表情非常到位。
「那我親自去借吧。」童文靜看了一眼許飛。
許飛愣住了，他沒想到童文靜會這樣幫他，心裡對她的好感又回升了一點點。
沒過一會兒，童文靜便沖了進來，拿著那盞燈交到他手裡，然後死死守著手術室門口：「我能幫你的就到這兒了。」
嬰兒已經被抱在棉被裡，他這個時候，拿起旁邊的電暖爐來，將胎盤放到上面溫熱，然後將那燈火移到臍帶下面，來回移動。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他的動作。
外面主任拍門的聲音啪啪山響，所有人都堵著不肯打開。
許飛認真的將燈火在臍帶下來回移動，完全不受打擾。
「怎麼樣了？」童文靜看著那被護士用小被子裹住的嬰兒，仍舊閉著眼睛，靜靜的躺著。
這時候，床上的產婦已經醒了，轉頭看著現在的場面，不由得愣住了。
主任叫人去拿手術室的備用鑰匙了，童文靜看了一眼許飛問道：「還要多久。」
許飛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間：「二十五分鐘。」
童文靜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反身出去了，以身抵著手術室的門：「裡面還在搶救，為什麼要進來？！」
主任厲聲道：「搶救？誰允許的？對一個已經死掉的胎兒進行搶救，出了事誰負責？」
這時候產婦家屬過來了，中間有一個花白頭髮，一臉褶皺的老太婆也厲聲說道：「一個女孩兒，賠錢的貨，死了就死了，我告訴你們，你們搶救那死孩子的錢，我們可不出！」
這話一出，旁邊的男人愣住了，問道：「媽？你怎麼知道是女孩子？就算是女孩子難道不是您的孫女嗎？」
「什麼孫女，賠錢的貨，張大嬸幫我看過了，說了百分百是個姑娘，我要這姑娘有什麼用？！養在家裡也是浪費糧食，死了最好！」老太婆一嘴黃牙，一張一合讓童文靜說不出來的討厭。
「我反正說了，救那死孩子的費用，我們是不會出的。」老太婆說道。
這時候，一個優雅的女人從電梯里走了出來，然後說道：「我出。」
她走過來看到童文靜便問道：「我女兒呢？母子平安嗎？」
「母親已經度過危險期了，可孩子還在搶救中。」
「我說了，那死孩子不救了，那是我家的孫子，我說不救就不救了。」老太婆惡狠狠的看了一眼那個優雅的中年女人，「你跟你女兒一樣，都是妖精，來禍害我們家長生的。」
「媽，你說什麼呢，那是我的孩子，為什麼不救？你不出錢，我出！」
「你出。你出什麼錢？你掙的錢都在我手上，你出什麼錢？」
「割肉賣錢，抽血賣錢！」男人怒了，一個大男人連妻兒都保護不了，還提什麼頂天立地。
「你個畜牲！」老太婆一巴掌打在了男人臉上。優雅的中年女人一把把男人拉了過來。
回頭拿起手機來說道：「我要報警，明知有救而不救，那等同於故意殺人，我有的是錢，請好一點的律師，定要你這死老太婆替我外孫子償命。」
那老太婆沒什麼文化，一聽嚇得眼睛直骨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