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發賣一個丫鬟
外間的議論全進入韓如月的耳中,她冷笑著坐直身體。
好,很好,沒人聽話,她便自己動手!
還沒等韓如月掀開被子,一個高大的粗使丫鬟大步走進來,垂著頭,對著韓如月恭敬行大禮,聲音洪亮:「奴婢是外面掃地的二丫,聽到二小姐有吩咐,特來自薦。」
韓如月見她目光清明,不卑不亢,越看越喜歡,當即滿意道:「二丫?很好,從今兒開始,你便叫玉喜,跟在我身邊伺候,拿二等丫鬟月例。」
玉喜雙眼一亮,歡喜地磕頭:「謝二小姐賜名,謝二小姐賞賜。」
韓如月尾稍微微翹起的鳳眼一彎,幽幽開口:「夏府規矩,目無尊卑,罰幾許?」
玉喜清脆地回道:「回小姐,掌嘴二十。」
「很好。」韓如月點了點頭,冰冷的目光落在春雨臉上,涼涼的嗓音冷如冬水,「春雨,目無尊卑,頂撞主子。玉喜,由你動手,教教她規矩!」
春雨一愣,平時唯唯諾諾,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的二小姐,什麼時候有此等威風了。
她忍不住抬頭看向韓如月,卻對上一雙冰冷如寒星的眼眸,竟是控制不住的雙膝發軟,傻乎乎地任由玉喜一巴掌打在臉上。
玉喜平時是做粗活的,手上力氣很大,春雨被打得耳朵嗡嗡作響,哭嚎著回過神,「……二小姐,你沒權利對奴婢動私刑!」
「我乃堂堂嫡出小姐,怎會沒資格教訓你這個大膽的丫鬟!」韓如月大喝一聲,命令玉喜,「掌嘴二十后,叫來人牙子將春雨發賣了!」
聽到要被賣,春雨才感到大事不妙,連忙自己掌嘴,求饒道:
「二小姐,是春雨錯了,錯在不應該打擾二小姐休息,錯在沒一勺一勺將葯吹涼餵給二小姐……求二小姐大發慈悲,看在梁姨娘心疼小姐,才將奴婢賞給小姐的面子上,饒了奴婢這一次。」
她說著自己錯了的話,卻也明晃晃的揭露韓如月的暴行,順便威脅她,自己是梁姨娘的人。
韓如月怒極反笑,剛剛她只是恐嚇春雨,才說要將人發賣。她還想著將春雨留下控制住,利用她揪出梁姨娘的狐狸尾巴。
現在見這丫鬟不知悔改,還敢反過來威脅,真當她好欺負?!
韓如月冷冷一笑,凜冽的眼神,令春雨背後不禁一涼,「我這裡廟小,留不下你這尊大佛!不過是發賣一個丫鬟,梁姨娘還能管不成?」
春雨看韓如月是動真格的,才真感到後悔和害怕。手上也不敢怠慢了,狠命地抽打著自己的雙頰,很快將臉扇腫了,打得兩眼冒金星后,跪著給韓如月磕頭,模糊不清地說著:
「二小姐,是奴婢錯了,求求你,千萬不要發賣奴婢,給奴婢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我給你的機會還少嗎?」韓如月連看都不再看春雨一眼,示意玉喜將她拉出去。
悲慟的哭嚎才傳來,就被人捂住了雙唇,交給了等在府外的人牙子。
很快,韓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二小姐醒來便賣了貼身丫鬟」的事。
一個個看向二小姐的目光都變得不同。
一會說她性格大變,拿奴婢出氣;一會又說她心狠手辣,在她手底下伺候的僕人可憐。
這股消息一開始還小範圍傳播著,沒過一個時辰,便傳得有板有眼,散播得也越來越猛烈,到了最後,竟是在整個京城的高門大戶里傳開了。
韓老爺才回到府里,便聽到了風聲。
「胡鬧!如月那丫頭真是越來越過分了!」韓文斌將茶盞重重落在炕桌上,嚇得周圍的奴婢大氣都不敢出。
梁姨娘蓮步輕移,不顧韓斌的冷臉,揮退左右,笑著坐到他懷裡,揉著他的胸口,「老爺,如月還小,你可別動怒。族譜的事都怪妾身,沒解釋明白,讓她擔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影響,做出那等過激行為。」
「都是13歲的大姑娘,還分不清爹娘的苦心!竟然做出大鬧祠堂、打罵下人這等傷風敗俗的醜事,罰她抄三千遍女戒,不寫完不許出門半步!」
梁姨娘溫柔小意的安慰著,極盡所能地誘惑韓文斌,愣是將他的怒火轉為欲.火,兩人便在大白天里荒唐一回。
等他去書房時,梁姨娘懶洋洋地洗好澡,將親生女兒韓新月叫了過來,「聽說韓如月醒后發賣了春雨,我這心總是空落落的,你可有什麼想法?」
韓新月一邊品著才泡好的菊花茶,一邊玩味地笑了:「姨娘,捏在如來佛祖掌心裡的孫悟空,就算一個筋斗十萬八千里,也飛不出掌控!她就算再怎麼變,也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這家,還是你說的算。」
梁姨娘心中大定,憐愛地拍拍女兒的手,「是姨娘對不起你,你且等著,我定把你入到族譜里,讓你小蹄子好看!」
……
韓如月一手托腮,一手慢悠悠地翻著厚厚的女戒,心中琢磨著三千遍要抄多久!
趁著被禁足的這段時間,她正好將屋子裡的人整頓整頓,不說成鐵桶一塊,好歹也不能像篩子一般,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把她的消息賣給梁姨娘。
玉蘭匆匆忙忙地從外面走進屋,看到端坐在桌子後面抄經文的小姐,便忍不住小聲哭泣:「二小姐……」
韓如月放下毛筆,用細沙吸干紙上的墨跡,淡淡開口:「何大夫怎麼說?」
玉蘭抽泣著,斷斷續續道:「何大夫要……二小姐親自去一趟……他……他說藥渣霸道……還想看看二小姐的脈象……再做定奪……」
「嗚嗚……二小姐,梁姨娘那個惡毒的女人,她是想要你的命啊!」
韓如月差不多已經猜到,嘆息一聲,摸了摸玉蘭的頭,「弄套小廝衣服過來,我們立刻出府。」
……
玉蘭原本是緊張的,她想了無數種方法,絕對沒想到,可以大搖大擺地跟著二小姐出府。
她忍不住用眼角餘光偷偷窺視韓如月,只見原本傾國傾城的小姐在便裝后,成了長相普通的瘦小小廝。
那巨大的轉變,就算她這個從小伺候的,也分辨不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