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新年的鐘聲又將轉一輪,歲月的車輪又前進了一程。猛回頭,潮漲潮落已經淹沒了昨日的足跡。
以前總以為,日子很長,時間很慢,走著走著才發現,很快就要走到人生終點。驀然回首,歲月的時光散落在季節的容顏了,斑駁了記憶,蒼老了韶華輕撥弦。
新年的那段時間,何梔和陸雲琛去唐人街看舞獅的時候,碰巧撞見了許多年都未曾見面的紀衡之。
他一聲休閑服裝,跟一個外國女人肩並肩地站著,看著幸福極了。
「衡之哥?」
何梔一時驚訝,眼神一直在他身上打量著,生怕是自己認錯了人。
紀衡之興許是沒認出她,有些疑惑,「你是?」
「我是小梔啊,還記得我嗎?衡之哥。」
紀衡之看了一會兒,慢慢才認出來了。幾個人選了一間咖啡廳,聊了一會兒。
「沒想到這麼久沒見了,平生他……還好嗎?」
何梔也不知該怎麼回答,畢竟這段時間以來,她都沒有跟宋平生聯絡過。
「現在我也沒有他的消息了。」何梔手中的咖啡杯緊了緊,「衡之哥,你之前沒有參加高考,那段時間……你去哪裡了?」
紀衡之陷入了往事,「那會家裡出了點事,就沒辦法高考,去外面打工了兩年,攢了點學費才重新高考。後來陰差陽錯的,在大學獲取了一個當交流生的機會,就來了。工作之後,一直在這裡生活。」
聽他這麼一說,何梔的腦海又閃過那一幅畫面,紀衡之在那個黑暗的角落裡,被那些人狠狠的欺凌著。
現如今他能活得這麼成功,她很替他高興。
「千秋哥和平生哥……一定特別想你。」
紀衡之聽到這兩個名字,心裡也是一陣苦澀,「是好多年都沒見過他們了,以前總是忙著工作,現在有了家庭,也沒有多少機會能回去了。」
「其實,有一個人一直活在自己的愧疚之中,總想著那一次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會讓你飽受欺凌,甚至胡思亂想的,以為你沒參加高考,就是因為他。」何梔唇顫了顫,但依舊掛著淺淺的笑意,「那個人……就是宋平生。」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件事一直是宋平生心中的一個痛,就像是一根刺一樣,怎麼拔都拔不掉。
解鈴還須繫鈴人,也許只有紀衡之出現在他面前,他才會減少愧疚吧。
真的挺想讓他看到的,紀衡之其實生活的很好很好,你也不用那麼愧疚了。
我生活的也很好很好,你也不用記掛了。
「我一直都不知道,很抱歉,讓他誤會自己了。其實……之前那件事情,說來也話長,還得感謝莫琤宇,是他救的我。」
何梔心下一顫。
她一直都相信莫琤宇,只是這件事情從別人口中說出來,還是會免不了有些震撼。
「平生哥一直誤會是莫琤宇傷的你。」
紀衡之連忙擺擺手,「不,是他幫助了我,他並沒有傷害我。」
剛說完,他又輕輕嘆了下氣,「都怪我當年沒有解釋清楚。」
他們又交談了一會兒,陸雲琛偶爾會跟他說一兩句,聊著聊著,又聊到了工作上。陸雲琛知道何梔不喜歡聊到這方面,便及時剎住車了。
告別的時候,何梔目送他們的背影。她隱隱約約覺得,好像時光就在指縫之中,流逝了好多好多。
曾經那個課桌上奮戰,面帶著陽光般笑容的男孩,變成了一個擁有一個幸福家庭的男人了。
他有得夠的實力保護自己了。
好像所有的人都沿著不同的人生軌跡生活著,在不同的生活裡面,各自奮戰著。
衡之哥,願你現在的生活如你想象那般幸福美滿。
你已經是自己世界的小小英雄了。
擁有了保護自己和家人的盔甲。
陸雲琛突然說3月1號那天要去出差,也許是這件事情處理起來比較棘手,所以必須要他本人到場解決。
何梔也沒多問,只是替他收拾著行李。
等陸雲琛洗完澡出來時,他看著正在為他收拾行李的何梔,輕輕,從後面抱住了她,圈住她的腰身。
「這次可能要去的時間比較久,一個人在家要鎖好門,有什麼事情記得給我打電話。」
何梔頓了頓,聲音有些悶,「這次要去多久?」
「大概三四個月。」提到這個,陸雲琛語氣充滿了歉意,「本來說好過完年要帶你去旅行的,對不起,下次我一定帶你去,好不好?」
何梔轉過身來,頭埋在他的胸膛里,「那你好好工作,有什麼事情也記得給我打電話,無論多晚。」
「好。」
「這一次……是到哪裡出差?」
「涼城。」
陸雲琛猶豫了很久才說出這兩個字,看了下何梔的表情,以為她會有些哀傷,但是卻從她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結婚了這麼久,對於這兩個字,他在她面前都是隻字不提的,生怕會牽動她那些痛苦的回憶。
「涼城那邊的天氣也冷,記得多帶點衣服。」
何梔眼睛直直的看著他,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兩年了,在她的心裡,就算再多的往事也隨風了。
涼城的一切於她而言,再也不是一個充滿著悲傷的城市了。
雖然裡面存在著許多痛苦的回憶,但是不能反駁的是,跟陸雲琛生活的這兩年裡,治癒了她很多。不斷的鼓勵她積極向上,勇於追求自己想要追求的東西,他自己則是在她身後默默當一個堅強的後盾。
有句話說得好:命運旅途中,每個人演出的時間是規定的。冥冥之中註定,該離場的時候,無論多捨不得都得瀟洒離開。
她本不屬於那個地方,宋平生也不屬於她,無論再怎麼強求,最後都強求不來。哪怕她只是狼狽的離開,但也算是離場。
她終歸要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里,書寫的屬於自己的故事。
這個故事,宋平生只是教會她成長的一個過客。
陸雲琛……才是她最後的歸宿。
陸雲琛有些意外,但也沒有過問,只是點了點頭,嘴唇在她脖頸處蹭了蹭。
他不自覺的舔舔唇角,又湊上頭咬住她的耳朵,氣息吐吶在她的脖間,並順勢滾倒在床上。何梔撲閃的睫毛彷彿能掃過他的臉,恰好對上他滿滿笑意的眼。
她正想說話,突然被他的唇壓了下來,輕啃咬她的雙唇。她有了感覺,開始回應著,剛張開口,他靈活的舌頭就順勢「溜」了進來。攪亂她的所有思緒,讓她每一根神經都跟著活躍了起來。
陸雲琛整個身體半壓在她的身上,那雙眼眸鎖在她那明顯緊張又羞澀的臉上,雖然他們是夫妻,可他做的一些事,總是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大手一揮,她身上的睡袍便被扯開,露出胸前那大片嬌嫩的肌膚,而那雙修長的大手也同時罩上了她線條優美的柔軟。
他很是熟練的低下頭,開始啃咬著那雪白的柔軟,隨著另只手的動作,而拉扯著那未有人采攫過的粉紅。而另只大手直接滑過那平坦的小腹,隨之大手經過的地方,睡袍被徹底的扯開,下身沒有任何障礙的來到那夾緊的雙腿間。
他的動作很柔和,就像對待一件易碎的寶物一樣。
唇落於她的額頭,眼睛,鼻尖,最後,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又輕咬了下她的耳朵,耳朵像是翻滾著的沸水,燙到不行。他在她耳中噴洒著熱氣,一陣接著一陣。
「MaCherie(親愛的).」陸雲琛柔聲細語的,「Jet'aime,Jet'adoqe(我愛你).」
何梔腦中一片空白,她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的想抱住他,緊些,再緊些。
後天就要分別三個月了,所以這一夜兩人都有些瘋狂,折騰到凌晨三點才沉沉地睡下。
何梔累極了,在陸雲琛懷裡像是一潭水一樣,靜極了。
陸雲琛出發的那一天,沒讓何梔去機場送,這是兩個人相處已久留下的習慣。
因為陸雲琛曾說過:你要是過來送我,我就怕我上不了飛機了。
何梔把他這種稱為:年紀大才有的癥狀。
曾經的何梔以為,婚姻生活就是會隨著年份的不斷遞增,感情就會不斷變淡,可是在她和陸雲琛的婚姻生活里,好像都是反過來的。
年份逐漸遞增,感情也會越來越好。陸雲琛這個男人,有時候黏她黏到不行,可有時就像爹護著閨女似的,半點苦也不捨得她受。
可他知道,一個人總是要成長的,每每看到她複習到深夜時,他也只能在一旁守著,為她倒上一杯溫水,陪她奮戰。
哪怕她遇到艱難險阻,陸雲琛也不會第一時間將她扶起來,告訴她解決的辦法,而是讓她一個人,勇敢的站起來,拍拍褲子的塵土,繼續前進。
這個男人心疼得緊,可是有時候又不能幫得太明白。有時候夜裡何梔在桌上睡著了,他會將她抱回房間,替她蓋上被子,又轉身回到書房,替她將考點整理出來。
活脫脫像一個備戰高考孩子的家長,心疼歸心疼,有時候又沒法幫,只能在一旁默默加油打氣。
陸雲琛離開的一個星期里,怕影響何梔複習,只能睡前一通電話,微信簡訊這些都減少了。
兩人忙起來都沒有什麼時間觀念,但是陸雲琛在電話信息這方面又守時得緊,每到10點鐘,準時一通電話,有時候聽到她犯困,捨不得她受苦,就催促她趕緊睡覺,可自己剛掛完電話,就開始繼續忙碌著,偶爾也會忙裡偷閒地給自己沖一杯咖啡。
自從結婚後,陸雲琛的睡覺就隨著何梔,剛開始結婚的那幾天,他還會窩在書房忙活到半夜三更,何梔睡前都會交代他工作別太辛苦,早點休息,可睡醒一覺了,身旁還是空落落的。
連續幾次這樣,她就徹底惱怒了,「啪」的一聲打開他的書房門,將他的枕頭扔給他,罵罵咧咧的,「你就跟你的工作過吧,陪工作的時間比陪我還要多。」
何梔罵完就走了,還連帶把書房門都關上了,她這一罵,陸雲琛哪還敢繼續忙工作啊,連忙關上電腦,屁顛屁顛回房哄老婆。
其實何梔只是在氣頭上,說出的話也有些誇張。她心底里明白,陸雲琛白天除了工作,剩餘的時間都留下陪她了,所以積攢下來的工作只能留在夜裡繼續忙活了。
這次之後,每次何梔打著哈欠,有些困意時,陸雲琛就連忙關掉電腦,特自覺地說:「老婆,到點了,該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