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
()聽到越前龍雅準確無誤地點破自己的真實身份,比呂士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錯愕和驚訝,彷彿一點都不意外龍雅能看穿他的偽裝——或者,不是不意外,只是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打算對龍雅進行隱瞞。www.niubb.NET牛bb小說網
國三那年,比呂士作為立海大網球部的正選,和幸村他們一起參加過U-的合宿,期間同當時在海外遠征組中排名No.4的龍雅過手,所以,只要比呂士沒有刻意改變自己的握拍方式、回球風格,一、兩局下來,龍雅很容易就能從比呂士個人的球風中看穿他所有的偽裝!
而且,要是比呂士的估算沒有錯,目前他們落後的這兩局怕是越前龍雅為了試探他的深淺,故意扔掉的!
想到這兒,比呂士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面露一絲無奈。
「雖然我很想發揮自己真實的實力,不過你們冰帝的某些社員,實在是個麻煩的存在,剛剛在更衣室,你已經親眼目睹了,因此,很抱歉,按照我們目前的處境,我沒有辦法動真格,更不可能使用絕招,這點,希望你能理解。」扶正鼻樑上的鏡架,比呂士面向龍雅,很直白地道。
上周五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晚餐的時候,林奈雖然什麼都沒說,可是仔細觀察她蒼白的面色、微微蹙起的眉頭、自以為沒人注意時,略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難讓細心的比呂士看出她的不對勁——也許,比呂士曾試探性地問過林奈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然而,那個習慣了報喜不報憂、從不願讓人操心的女孩,回應他的,往往只有雲淡風輕的微笑,以及一成不變的「沒事,別擔心,我很好。」罷了!
知道從林奈的嘴裡問不出什麼,於是,比呂士才會接受仁王雅治出的主意,再度喬裝改扮,潛入冰帝探一探究竟——比呂士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之前,在林奈剛轉學進冰帝的時候,他就已經這樣做過了,因此,之前的他,才會對林奈在冰帝發生的事如此瞭若指掌。
既然自家的妹子不肯說,那麼他這個做哥哥的,便只能辛苦一點,自己去找答案!
可能是進入了梅雨季的緣故,這兩天的天氣時好時壞,再加上柳生家靠近海邊,晝夜溫差有點大,林奈前兩天睡覺的時候著了涼,今早起來發了高燒,柳生夫人心疼女兒,難得強勢地不顧女兒的反對,自作主張打電話到學校幫林奈請了假——就因為知道林奈今天不會來學校,遂比呂士和幸村打了個招呼,放學后沒有參加部活,便直接去到車站,搭上開往東京的班車,至於比呂士的搭檔仁王雅治,則以想要和樺地敘舊為名,也屁顛屁顛地翹掉訓練,跟著比呂士一起來到冰帝。
好在,仁王雅治也算有點用處,在幫忙比呂士喬裝改扮上,出了不少力——比呂士身上的這套衣服,就是仁王替他弄來的。
甚至,為了這次的cosplay能成功,仁王還建議和比呂士分工合作——比呂士偽裝成齋藤的模樣潛入網球部,仁王負責拖住真正的齋藤,以免兩個齋藤一起出現在網球部——感覺上,好像在做賊一樣。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冰帝和立海大是球場上的競爭對手,前陣子剛結束的關東大賽,又是立海大贏了立海大拔得頭籌,冰帝的人會對立海大的學生產生抵觸心理也算人之常情,加上林奈又是冰帝網球部的代理經理,比呂士不想讓自己的妹妹難做,又對自己妹妹在冰帝發生的事有所好奇,才會如此大費周章——適才在更衣室內,聽到的那幾個男生的對話,更是讓比呂士確信如果他不想給自己的妹妹再招來什麼話柄,那麼此時此刻,他就不能讓冰帝的人識破他真實的身份!
林奈什麼都沒有做,就會被那些人扣上「內奸」的名號,要是讓冰帝的那些人發現他Cosplay了冰帝網球部的部員潛入網球部,真不知道又會引起怎樣的風波!即便他自己心裡清楚,他會來冰帝只是想要打聽自己妹妹的事,可冰帝那些人估計不會這麼想——那些人,只會把簡單的事複雜化,而這並不是比呂士樂意見到的。
龍雅自然也明白比呂士這層顧忌,遂他沖比呂士笑笑,道「OK!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好意思再勉強你!我不要求你在這場比賽上有任何驚人的作為,但至少,別再拖我後腿!畢竟這場比賽……我有非贏不可的理由!」甩了甩手裡破舊的球怕,龍雅挑眉迎上比呂士藏在鏡片后的目光,語氣是不容錯辨的堅定。
聞言,比呂士先是一愣,隨即啞然失笑,推推鼻樑上的眼鏡,說「這點你不需要擔心,因為我的立場……和你一樣!」一樣,對這場比賽,有非贏不可的理由。
龍雅不再說話,只是深深地看了比呂士最後一眼后,毅然走到了網前,如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一般,微微弓起身子,側著球拍,鬥志盎然地鎖定對面的獵物。
比呂士默然地看著龍雅的背影,臉上的表情,諱莫如深的一片,不知到底在思考些什麼。
轉身,比呂士走到發球線上,踩了踩白色的線,準備他的發球。
一下一下,黃色的球在他手裡不斷彈起落下,看著面前的球,比呂士的腦海,想的卻是不久前,和仁王在冰帝校園裡走的時候,自那幾個女生嘴裡探聽的一些情報。
越前龍雅……是么?
黃色的球停留在他的掌心,然後,被他高高地向上拋起,整個人向後45度方向傾斜,握著球拍的右手,高高地舉起。
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個可靠的傢伙呢!
這樣想著,手裡的球拍擊上黃色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往對面的球場。
黃色的球壓著底線而過,速度之快,讓在場的人有片刻的反應不及。
「5——0!」
在平原和吉田還沒有從那記發球中回過神來的時候,裁判已經報出了比分。
滿場嘩然,似對一向默默無名的齋藤能有這樣的發球技術趕到不可思議。
安部川奈緒死死地盯著場上的齋藤,越看他越覺得不對勁,可是,卻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
跡部的瞳孔猛地一縮,不過很快恢復如常,一邊輕點著眼角下的淚痣,一邊看著球場上的兩方人馬,語帶一絲嘲弄地自語道「啊恩,還真是不華麗的場面……你們到底把網球當成什麼了,嗯?」話落,冷冷地哼了一聲,閉上眼,雙手抱胸轉身離開,似對場上的比賽,失去了所有的興緻。
「跡部?!」向日等人不解地看向跡部。
跡部沒有理會向日他們的目光,頭不回、腳不停,留下眾位正選,略顯茫然地面面相覷。
……
安靜的室內網球場,忍足一個人對著三台發球機在練習。
跡部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巧捕捉到忍足動作利落地將發球機發出的三個球全數打在了同一個點。
不得不說,自從重新回歸網球部后,忍足這傢伙還真不是一般的拼!可惜……
跡部冷笑一下,這時,一顆黃色的球滾啊滾地正巧滾到了跡部的腳邊,於是,沒有任何猶豫,跡部彎腰將那顆球撿起,掂了掂重量,隨即高高地向上拋起,抬起另一隻握著球拍的手,將手裡的那顆球準確無誤地擊向對面的牆面,正是適才忍足擊球打到的那個點!
看到那顆擦著自己臉頰而過的黃色球,忍足在片刻的呆愣后,直覺地回過頭去。
一步一步,跡部提著球拍,高傲地走向忍足,對他說「自從去年那場練習賽結束后,本大爺好像很久沒和你過手了!」
聞言,忍足沉默,垂眸思索了片刻后,忽然笑了起來,道「貌似是這樣沒錯。」
「哼!」跡部譏誚地彎了彎嘴角,隔著一張球網,和忍足相對而立。
「既然想要重回網球部,那麼,就讓本大爺親自驗證一下你的誠意!看看,你到底有沒有資格繼續留在本大爺的網球部里!」將手中的球拍準確無誤地直指忍足的方向,跡部傲慢地抬著下巴,盛氣凌人。
「呵,那我還真是求之不得!」忍足不以為然地彎著嘴角,被跡部的話,挑起了鬥志。
……
室內球場外,龍雅和平原的雙打如火如荼;室內球場內,跡部VS忍足的一局終比賽,也拉開了序幕。
一球接一球,兩個人在空曠的室內球場上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沒有吶喊,沒有助威,這方天地里,只剩下擊球的聲音、運動鞋摩擦地板的聲音、汗水四濺的聲音……
「啊恩,回球的力道大了不少,看來,最近的基礎訓練做得很勤啊!」用力回擊一個球,跡部抽空看了忍足一眼,薄唇邊原本冷硬的線條,稍緩。
「呵,不過是固本培元而已,要想有所突破,從基礎開始抓起是很必要的,不是?」忍足不以為然地笑笑,瞅准空隙,也利落地將球打了回去。
「哦?」跡部挑了挑眉毛,「難得你也會有這樣的想法,要是沒記錯,以前的你可沒什麼耐心做什麼『固本培元』的事!」
忍足的身形,明顯就是一頓。
跡部瞅准在時機,對準忍足的死角,不客氣地揮了一拍。
「砰」
黃色的球壓著底線而過,須臾間,忍足已然丟失一球!
「呵,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看著那顆滾落到一旁的球,忍足頓住腳步,閉眼揉了揉眉心。
見狀,跡部蹙眉,隨即嘲弄地勾了勾嘴角,輕蔑地道「啊恩,還真是不華麗啊!這種逃避的態度!」
忍足緩緩地睜開眼,沒有說話。
「連自己的心都要逃避,你又該拿什麼全力以赴?!」跡部冷笑著看他,咄咄逼人的口吻。
這時,室內網球場的門又被推開,是特意拿了礦泉水和毛巾過來找忍足的倉千代。
「跡、跡部學長?」看到球場上的跡部,千代明顯就是一愣,腳步遲疑著頓住,不敢上前。
跡部沒有理會千代,只是看著對面的忍足,靜靜地看了許久后,譏誚地冷笑一聲,說「看來……你到現在都沒有明白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話落,再不看忍足,轉身便走,徒留下一臉茫然的千代,和球場上面色複雜的忍足,相對兩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