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誤會一場
眼看著黑色的車輛發出低沉的聲響就差幾米要衝撞過來,當務之急祁琛也不顧不得其他,攬腰摟過懷裡的人迅速偏向一旁。由於重心不穩兩人紛紛栽倒在地。
手臂和小腿被凹凸不平的道面擦破了表皮滲出少量的血跡。突如其來的疼痛感讓身下嬌小的人影發出一聲疼叫,他急忙起身踉蹌著扶起似醉如痴的陌涼薇,翻開她的手,左手魚際位置只輕微被摩擦出了血,冒著點滴淡黃色的血漿,確認只有手部有點擦傷。
「疼不疼?阿琛給你吹吹。」
俯下身將女人白皙纖細的手捧在手裡,看似玩世不恭地臉上此刻儼然泛起了柔柔漣漪,細長的桃花眼裡充滿著柔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帶有溫熱氣息的微風在女人手心裡環繞著。
「抱歉。」
身後是男人停下車走近的聲音,祁琛回過身怒目著和自己年紀相仿的男人。
「那麼大兩個人你看不見?」心裡是氣不打一處來。
面對質問,男人稜角分明的精緻輪廓面不改色,鼻樑高挑,幽暗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冰冷的氣息。
「抱歉,我的問題。」
一小疊紅色的鈔票被他從皮夾包里拿出,注視著男人手中的皮夾包,祁琛只覺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管它呢,這些不重要。
他逐漸變了臉色,蹙起的眉頭被亞麻色的頭髮遮住了一角。如果不是為了扶住還沒酒醒的薇薇,拳頭恐怕早就落到眼前這個自視清高的男人臉上了。
他將懷裡的人扶到馬路邊上,讓她靠在一棵比較乾淨的樹上。男人遞過來的鈔票被他毫不猶豫得甩向馬路一邊。
「誰稀罕錢啊?!」
我堂堂祁氏集團董事長的獨生子是那種缺錢的人嗎?正要揪起男人的衣領,卻被一個突如其來的女聲吸引。
「哇瑟!錢~好多錢~阿哈哈哈哈哈。」
兩個男人同時順著聲音將目光移至兩眼放光,癱坐在地上樂得開花撿錢的女人。
「薇薇!」
該死,忘了這女人只要一喝醉就精神失常。祁琛心裡後悔著不該同意她喝酒。
慌忙跑上前蹲下身扶起眼前這個見錢眼開的「女醉鬼」,他有點恨鐵不成鋼地掰開女人攥在手裡的百元大鈔。
「薇薇咱不稀罕,咱不差這點錢,乖,鬆開好不好?」
此時醉酒的陌涼薇彷彿全身心都沉浸在鈔票的快樂中,一臉憨笑地揮著錢在他眼前來回晃悠,白皙光滑的臉上泛起一抹醉酒的潮紅,微醺撩人的模樣讓人不禁意亂情迷。
「阿琛你看,好多錢呀哈哈哈,發了啊阿琛,發啦~」
窘迫使祁琛掩面遮住整張臉蹲坐在地上。我的娘誒,這下丟臉丟到家了。
大概是見慣了這種嘴上不要心裡卻想的人,誰都愛錢,更何況還是送上手的。深邃的眼眸閃過一絲不屑。男人垂眸淡然地又取出一張金色的銀行卡。
「我想你女朋友應...」「小偷!」
懵然無知的祁琛剛張開指縫就看見上一秒還坐在地上撿錢的陌涼薇,此時直接抬起腳毫不猶豫地踢向眼前這個儀錶不凡的男人。
「該死的小偷!」
俊逸的男人毫無防備地被踢到在地,來自地面的撞擊感使他吃痛得發出一聲悶哼。這一舉動著實讓還沒從剛才緩過神來的祁琛再次驚呆了。很快他就注意到被踢掉的帶有金屬鹿角的黑色皮夾:不好。
「喂喂喂喂薇薇!」
慌忙跑過去將跌坐在地上的男人起:「抱歉抱歉,這是個誤...」
「叫你偷阿琛的錢包,找打!」
祁琛迅速擋在男人的面前用手接住迎面而來的拳頭。還好之前怕薇薇穿高跟鞋崴腳,把鞋給她脫了,不然這高跟鞋的殺傷力可遠不止這麼小了。祁琛后怕得瞥了眼具有攻擊性的腳。
「薇薇...你醒醒,那不是我的錢包。」
喝醉的陌涼薇搖頭晃腦地晃動著身體,祁琛一邊防著她摔倒,一邊又期盼她的酒勁快點過去。
另一邊,坐在計程車上的程特助不經意間從車窗外看見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確定停在一旁的純黑色車是自己經常替老闆開的邁巴赫后,他整理好文件準備下車。這都十一點過了,老闆怎麼在這裡?
「師傅停車。」
剛一走近三人行,程特助就親眼看見一個年輕女人沖著自己老闆的臉就是一拳。
歐,買,嘎!我的天哪!這是怎麼回事?我家老闆怎麼被人給打了?還是被比老闆矮了半個頭的...女人?!
欺負我老闆就算了,居然還是二打一!士可忍熟不可忍,老闆,我來了!一時間正義感和保護欲湧上心頭。
夾著文件義憤填膺地大步走上前,將眼前五官精緻的女人從自己老闆身旁拉扯開來,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呵斥間帶著少許上海口音。
「這位小姐,有什麼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哇?你知不知道你打的是誰哇,阿?凡事儂得講道理的呀,那不能靠武力解決的呀。你說你人長得這麼好看怎麼做起事兒就來如此魯莽的呀。」
祁琛看了眼不知從哪竄出來的人,既然叫為老闆,那想必這個傢伙得聽他的。他將目光定在一旁正用拇指擦拭著嘴角血漬的男人,語氣中透著不悅。
「誤會一場,沒必要拽著人姑娘手不放吧?」
這時還沒醒酒的陌涼薇看著眼前這個叭啦不停地模糊陰影,試著掙脫出手腕的束縛無果后,果斷抬起左手指著一旁的西裝男人,又鄙夷得看了看眉頭微蹙的程特助。
「猖狂!」
她緊眯著雙眼大吼一聲:「好啊你個小偷,居然還叫了個幫手。」
什麼?
程特助還沒反應過來,突然就感覺到手臂上的有猛烈的疼痛感。看著眼前發了瘋似的女人正一口咬著別人不放,祁琛不知該哭還是還笑。也是,從小到大,這女人什麼時候讓自己吃過虧呢。
老闆救我...程特助吃痛得向一身黑的男人發出求救的信息,大概是忍受不了這炙熱的的眼神傳遞,男人終於再次開口。
「既然是誤會,麻煩你讓你女朋友停下。」
「老闆,剛才那個女人為什麼要打你啊?」
回到車裡,程特助不解地開口詢問。剛才折騰那麼一會兒,他已經大概知道了些緣由,但他更想問的,其實是老闆為什麼會差點撞倒別人,又為什麼明明公務在身還和無關緊要的人折騰那麼久。
後座里的男人疲憊地將頭靠在後墊上,骨節分明的手隨意扯開了領帶,露出白皙性感的脖頸,合上眼眸,右手扶著額頭緩緩揉動一言不發。
程特助剛想回頭問點什麼。
「開車。」
男人低沉的聲音搶先響起。
大概是覺得工作太累了吧。程特助心想著沒有再多問,只是安靜地開車朝男人家的方向駛去。腦子裡回想起剛才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他摸了摸自己被咬的手臂,一時有點心痛。
(陌宅)
晨曦的第一縷陽光從透明的玻璃窗照射在房間里黑白相間的床上,卧室的房門被輕輕推開,薄薄的窗紗隨著清爽的微風徐徐飄動,像少女掀起的裙擺。
一位盤著頭髮,上身穿著米白色的金絲絨半袖衫,下身褐紫色長裙的老婦人走進房間坐在了床邊,陽光灑在她布滿白絲的頭髮上使她整個人又多了幾分氣質。
她動作輕柔地俯下身,低喚著床上閉著眼熟睡的人。
「小薇?小薇啊?起床啦,太陽該曬屁股了嗷。」
見沒有動靜,老婦人撥開擋住陌涼薇眼睛的髮絲又喚了一遍。
睡眼惺松地緩慢地坐起身,陌涼薇穿著睡衣不由得伸了個懶腰。睡衣是昨晚祁琛把她送回家讓傭人幫她換的。
「奶奶早啊,好睏啊...讓我再多睡會兒...」
陌涼薇舒心地把頭埋在老婦人的懷裡,沒睡醒連語氣都軟綿綿的。
一臉慈祥的老婦人揉了揉懷裡的寶貝孫女笑了起來,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
「換作平時奶奶可捨不得這麼早催你,但今天有個新品酒會,你爸工作忙走不開。」
「什麼?酒會?讓我去?!」
懷裡的人立刻探起吃驚的腦袋。
「是諾卡集團舉辦的,像這種酒會無非就是走走過場,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你也已經二十齣頭了,也該去見識一翻場面,就當練練膽兒學習一下。你爸這日理萬機的,你就去代替一下吧,好歹人家誠懇邀請了。」隨後是老婦人出房門的叮囑聲。
「去的時候好好打扮一下,畢竟是酒會哦,快起來準備了,一會喝點蜂蜜水再出門,到時候注意你那手,別又碰傷了啊。」
陌涼薇看了眼被祁琛昨晚上過葯的手,無奈得一頭扎進被窩她對集團公司是真的絲毫不感興趣,一想到要去面對各種職場上的阿諛奉承就頭疼。
另一邊祁琛也為同樣的困擾煩惱著。
「爸,你說我一個彈鋼琴的,去酒會上瞎湊什麼熱鬧。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鬱悶得躺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切換著電視劇的節目頻道。
「反正你今天說什麼我也不會去,那種酒會有什麼好玩的,都是些表面關係,我在家躺著打遊戲,想幹嘛就幹嘛,隨心所欲它不香?」
身強體壯的祁父面對兒子的抗拒也不生氣,反而淡定自若地坐在沙發上品茶,時不時掀起茶蓋小酌起來,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勝券在握。
「嗯前兩天你看上的那架鋼琴……」
「幾點?」被將了一軍的祁琛投去一個算你狠的眼神。
祁父抬頭瞥向剛還堅持不去賴在沙發上的人,得意地笑起來。看著一臉壞笑得逞的父親,祁琛總感覺這事有什麼貓膩。
面對兒子狐疑的掃視,祁父索性放下茶杯故作惋惜道:「哎你要實在不想去……」
「去!怎麼可能不去呢。」從沙發上彈坐起來的祁琛一邊給祁父杯里倒水一邊扭頭僵硬地微笑著。
「其實鋼不鋼琴啥的我壓根都不在乎,主要還是想幫爸分憂解難。」
管它什麼貓膩,去了再說。想起自己那架壞掉一個零件的鋼琴,祁琛覺得此刻的自己違心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