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想戳酒窩
可還沒等兩個人扭打成一團,空氣似乎就已經靜止了。
冷漠的少女左手提起白潑皮,右手推開劉嬸,就那樣憑藉自己單薄的身板,在眾人沒看清楚她是怎麼挪過來的情況下,分開了兩人。
「這……」
「修寧!」穆非安待不下去了了,放下飯碗一瘸一拐的出來挽住修寧的胳膊。
他知道修寧身手高絕,可這種雞毛蒜皮黏黏糊糊的事情,不在她能解決範圍之內。
一旦她插手,事情就會變的更加複雜。
果然。
白潑皮愣了一下后,隨即破口嚎喪:「不得了,可不得了了,你們看到吧?李婆子家裡來了什麼樣的人吶?有功夫的!還說雞不是你家偷的!」
李婆子臉色變幻,順手將修寧和穆非安攬到身後:「這倆娃是我救下來的,咋嘞?
說偷雞就說偷雞,動手就不對,你還想扯到兩個孩子身上嗎?有什麼話沖著大人來!犯得著跟孩子們牽三掛四的?你算個什麼東西!」
李婆子身材並不高,比修寧還矮了半個頭,可這會她擋在自己面前的樣子,像極了一座堅定不可移動的大山,極負安全感。
從來都沒有人站在她面前保護她。
小時候懵懂無知在外面散養,後來被接回宮中,為了能站穩腳跟,更是拿命去拼出一條血路,被人保護什麼的,那是畢生不可得的奢望。
「你還護著外人?李婆子,你還是不是太平村的人吶!」白潑皮感覺自己佔了理,愈發不饒人。
「老白家的,你啥意思?賴定了這兩個孩子偷雞?你看看你自己的德行,鄉親們再看看這兩個孩子,誰不像好人你當所有人眼瞎嗎!」
李婆子氣吞山河,眼睛瞪的老大,白潑皮不由自主退後一步。
「就是!人救回來就是太平村的客人,什麼內人外人的,剛剛這姑娘也不想我們打到一起去才好心出手拉架的!」
劉嬸堅定維護李婆子,拎著掃把站在旁邊,大有一種不服就乾的架勢。
人群中時不時出來一些聲音。
「哎呀,行了老白家的,也不能說你看上人家哪只雞就說哪只是你家丟的,又沒證據怎麼說呢?有這功夫不如讓你家女人出來!」
「就是,你一個男人家出來湊什麼熱鬧!」
「哈哈哈哈……」
白潑皮被搶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偏偏又不想就這樣灰溜溜的走,臉紅脖子粗的開始強詞奪理:
「那你們能說清楚她家到底有幾隻雞?她說七隻就七隻,八隻就八隻?!我說話沒證據?李婆子就有證據嗎?」
修寧懷著一顆震撼且敬畏的心站在李婆子身後嘖嘖稱嘆。
是她孤陋寡聞了。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這樣不要臉的人。
長見識了。
看在李婆子收留她的份上,她也不該袖手旁觀。
生活不易,寧寧嘆氣。
修寧默默深呼吸,在袖子里翻找銀子。
趕緊打發走這種潑皮無賴是最要緊的。
可手腕卻被溫暖的大手握住。
修寧抬眸,撞進了穆非安古潭一樣的目光中。
穆非安貼過來到她耳邊:「誇你聰明你還真糊塗啊,你今天給了他以後還會來的!再說給了錢就等於承認偷雞了啊,那潑夫不會放過你的!」
修寧一拍腦門,喝了碗雞蛋羹居然把腦子也喝沒了。
劉嬸已經開始掃地趕人,大掃把在她手裡更發揮出無與倫比的力量,掀的地面塵土飛揚,對準白潑皮撲面而來。
「快走快走!省的髒了李婆子家的地兒!」
白潑皮是個屬驢的,越發來火:「你還來勁了是吧!這事跟你姓劉的有關係?回家待著去,玩你的笤帚把兒去!」
劉嬸柳眉倒豎,哼哧哼哧奔到白潑皮面前,五大三粗的樣子著實把他嚇了一跳。
「你還想打人是吧?我怕你嗎?有本事你打,你打你打你打!」
白潑皮一反常態,也不出手打劉嬸,而是貓腰低頭,直接將頭抵在劉嬸肚子上往前拱。
劉嬸氣的不輕,再被他撞過去她整個人的後背都要頂到柱子上了。
遂扔下掃把兩隻手按住白潑皮的雙肩,一扭勁脫離白潑皮的掌控。
白潑皮拱的勁兒大,一個踉蹌哐的一下撞到木頭柱子上,眼冒金星。
這下撞的不輕,倒在地上直哎呦。
修寧默默的開始摸袖子里數銀子。
她看出來了,這種情況是要花銀子的。
穆非安也沒再攔她。
只是所有人都下意識離地上打滾的白潑皮遠了些,生怕他賴上自己碰瓷。
劉嬸也被這意外驚到了:「大夥看到的,是他自己撞上去不是我推的!」
「哎呀,人都這樣了要不還是送鎮上醫館吧,別再出人命。」有人給出主意。
「那也好!」
「快去通知白家女人!」
左鄰右舍一窩蜂似的散開,回家的回家,套車的套車,找人的找人。
誰也沒在這樣的情況下放棄白潑皮的生命。
修寧再一次震驚,她能想到的只是用銀子擺平這件事,錢給了,生死隨他,與其他人無關。
可這些村民的做法,顯然是另一種格局。
修寧站在原處愣神。
她是不是太過偏執?偏執到不願意去相信任何人。
哪怕她面上清風和月,裝出個平靜的樣子,但誰也不知道她心底有多麼千瘡百孔,狼狽不堪。
穆非安及時拽了拽修寧的袖子。
修寧看他。
「你忘啦,我也是大夫。」穆非安笑吟吟的,桃花眼溫柔瀲灧,左邊臉上笑起來還有一個小小的酒窩。
讓她手癢。
想戳。
只是她更在意穆非安說的話。
「你要救他?」
穆非安已經蹲到白潑皮面前把脈,道:「幫他,就是幫李奶奶和劉嬸。」
這話說的在理,可她除了錢,什麼忙都幫不上。
穆非安給白潑皮把脈的過程中,修寧全程當背景板,她身邊的空氣都瀰漫著尷尬的味道。
「白家女人來了!」村民離開沒多大會兒,白家的當家人就來了。
「沒事吧?」白嫂腳步匆匆的進了院。
李婆子也沒說別的,只領著她過來:「你先看看人怎麼樣。」
白潑皮掀開一隻眼皮見是自家女人,頓了一下后嚎的更厲害了。
「哎呦,不得了啦,出人命啦,媳婦兒,疼死我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白嫂臉色白了又青,顯然氣的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