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迷狀開端
啪嗒——
電燈開關在黑暗的環境里發出清脆的聲響。
顧明叼著香煙，隨後將鑰匙串往屋內一丟，暗黃色的金屬體划起一道拋物線完美地落在客廳的地毯上。
「哪吒？」
顧明環視一圈，並沒有看到自己家裡那位「小祖宗」的影子，他拖沓著鞋子走到陽台，在欄杆上發現兩點梅花印。
「小祖宗？你在哪呢？快出來。」
「小毛孩子，一天到晚的跑出去和野貓鬼混。」將房子里所有燈光打開，顧明吐出一連串煙圈。
自從上次李巾然找他諮詢已經過去了五天，這五天里他沒有接到一通來自李巾然的電話。
或許是狀態變好了吧？怎麼說都是小孩子，哪來的那麼多的問題。
這麼思索著，他將煙蒂丟進煙灰缸里，倚進鬆軟的沙發。在顧明對面的客桌上有一架電子鬧鐘，鬧鐘顯示此刻的時間為22:12。
「原來這麼晚了……哪吒一般九點就回來了。」沙發中，終於察覺到不對勁的顧明呢喃道，不知是何原因，在接受李巾然的諮詢起，他身邊的事就變得有些不正常了。
比如工作時突然掉下的擺鐘，就算是被他用螺栓固定住都會連帶著螺栓一起掉下來；有時自己將煙盒拆開放在桌上，但有事出去一趟回來后竟然能看到有幾根香煙立在桌面；在昨天，他一個人做電梯時也有種極其怪異的感覺，明明身邊沒有其他人，可是他卻感到自己正在一個很擁擠的空間里。
一切就好像有個人在故意惡作劇那樣。
而現在，自己養的貓也沒有守點回來。
話說回來，最近越城也出現了多起夜間傷人的事件，在市一中附近的公園，晚自習放學的學生在那裡被不名人員襲擊。顧明今早還看到了這則新聞，沒記錯的話那學校似乎就是那個孩子所在的學校。
嘟——
就在這時，他的電話響了。
——
同一時間，越城區民事分局在剛剛接到一通奇怪的報案電話。一位高中生聲稱他放學路過市一中對面公寓的時候，發現一頭貓叼著一個人爬到了四樓，要求他們儘快派人處理。
「阿澤，你說這會不會是惡作劇啊？」秦項在掛掉電話后，神色混雜著蛋疼和困意說道:「這年頭的小青年真是吃飽了撐的，多大的貓能叼走人啊……這種鬼話真以為咱們會信嗎。」
「哪有可能出現這種事，說是豹子我都不信，我們這城市裡出現個大型動物早就發現了。」文澤重新聽了遍電話錄音，緩緩說道：「不過，還是挺奇怪的，那個報案的小夥子說話不像是在撒謊，反正局裡沒什麼事，我和小輝過去看看吧。」
秦項打了個哈欠，再一次喝了口涼透的茶水:「都值班一整天了，你不困嘛你？」
「我年輕人，體格倍好。」
文澤拿起靠椅上的外套，一邊說著，一邊抓起辦公桌上的車鑰匙往外走去:「對了，回來要不要給你帶點夜宵嘗嘗？」
……
石島街區，電話亭內的李巾然猶豫的看了眼固定座機，隨後走到街道外。
「應該會過來的吧。」回想起幾分鐘前自己看到的那頭「貓」，確確實實的叼著一個女人爬到公寓里了。
總不會是自己出現幻覺了吧。
再次回望了一眼大樓，唯獨公寓四層的燈沒有開著。
怎麼想都感覺很有問題，但好像也和自己沒有關係……
俗話說，好奇心害死貓，李巾然也不想惹一身麻煩。
他轉了個方向，自己已經報過警了，接下來還是準備老實回家比較好。
————————
十分鐘前，顧明接了一通電話，一通來自診所好友的電話。
而他也因為這通半夜打開的電話，披上外套下了樓，在十二月冷風的伴隨下朝著某個目的地前行。
儘管電話已經掛掉有些時間，但對方說話的語氣，以及那其中深藏的恐懼和歇斯底里。這種雜亂在一起的情緒，顧明切實的能體會到。
就如毒蠍所顯露出來的細微針芒，隱沒在這幾英寸之下的危險遠比我們肉眼所能見的大出許多。
「真是的，這個點路上怎麼連計程車都見不到。」街道外天色昏暗，似乎有些起霧了。
他突然想起在自己初中，或者是更小的時候，大概是小學吧。在一次學校組織的春遊活動里，由於班主任的疏忽，他被準備返校的隊伍遺忘。那時已經是接近傍晚，山區里也起了這種薄霧，那片並不熟悉的岩堆透露著怪異的陰冷和死氣，但卻給他一種格外的親近和歸屬。
嘟——嘟——
手機聲再次將他的思路喚回，顧明揉了揉眉心，看清來電顯示后按下接聽鍵。
「喂？黃緣？我很快就過來，哪吒確定是在你家嗎。」
「我找不到你了。」
當顧明的耳朵貼上手機的一那，一股猛烈的戰慄驟然像電擊般直衝他的身體，難以言喻的陰冷在周遭瀰漫開來，帶著詭誕和不詳。
「找不到你了……」手機那頭的聲音依舊在響著，顧明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只是舉著手機不說話。
「找不到你了……」手機那頭的聲音開始變得奇怪，不像是詢問而似有人在不停的呢喃重複，或竊私語。
「找不…滋…滋滋…到你了…找不到你……了。」
信號不良的干擾聲混了進來，接著是嘈雜的人**談聲，腳步聲，孩童嬉笑聲，男人咳嗽的聲音……
啪！
一切聲音忽地消失了，就連不斷重複一句話的人聲也消失了。
顧明的指節捏的發白，在這種近乎死一般的寂靜中，一道沙啞的男聲響起。
「在這裡。」
嘟嘟嘟嘟…
清晰的斷音聲重新響起，剛剛發生的宛若一場不存在的夢魘，取而代之的是在背後出現的腳步聲。
顧明吐出一口濁氣，隨後強行鎮定的扭過頭看向身後。
幽暗如同深淵的黑眸靜靜的望向他，面容俊秀的少年還提著裝滿書的皮包，無聲的站在他身後。
白霧從他們之間飄過，像是消散不久的魂靈。
「顧醫生，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