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它們與我們
李巾然回頭掃了一眼，模糊的白影果真在他身後兩米的距離站立著，他怔了下，表情變得有些無語。
一直以來，李巾然都認為這鬼影進不來。而就在顧明來到屋子裡后，鬼影也跟著一塊進來了，所以到現在他真不知道怎麼說了。他遲疑了會，半天憋出來一句話。
「你吃了嗎？」
一陣沉默。
見鬼影毫無動靜，李巾然又小聲問道：「要不，一起來吃炸雞？」
又是一陣沉默。
少年的臉色逐漸變為尷尬：「別給臉不要臉啊，只要我破吊墜破摔立馬就有個人蹦出來把你超度了信不信？」
撲哧撲哧撲哧——
奇怪的笑聲從浴室里傳了出來，就見外貌可怖的怨靈從浴缸內站起，一邊爆著血漿一邊往李巾然走來。
「哦豁——那就是沒得商量了？」這下子李巾然可站不住了，猛地後退一大步：「哇大姐你能不能洗乾淨再過來啊……」
如有實質的白影朝前伸出手臂，似要將李巾然抓住。
咚——
李巾然捂著額頭在地上來回翻滾，他撞到牆了。
驟然變得陰冷的客廳中，有雙手按住了他的身體，隨後用力將他扶起。
「等等，它們好像並沒有要攻擊我們的意思。」顧明有些吃力的支撐著他，盯著面前兩個怨靈說道。
「哈？是嘛……」那張因痛楚而扭曲的苦的臉龐立馬恢復正常，李巾然拍了拍顧明示意其鬆手，面色平和的坐到沙發上。
顧明有點迷糊。
剛剛他明明捂著腦袋滿臉的痛苦吧？
是吧？
而李巾然可不會注意這些次要的事情了。
方才他在浴室里已經和女怨靈有所接觸，如果和自己猜想的一樣話，這兩個怨靈就是他替顧明承受的「業障」，按理說它們應該會找自己麻煩的。
而無論是女怨靈還是窗外撞窗的白影，它們都一樣。都是只是保持著「被動」的形態，並沒有主動朝自己發出進攻。
哪怕是面對顧明。
至於為什麼顧明的到來像是刺激到它們那樣，這個問題李巾然可想不太明白了。
物歸原主？
拉到吧——小說都不敢這麼寫。
不過慶幸的是，眼下這樣情況對二人還是很友好的，就當是顧明的出現刺激到了怨靈，他們現在不還是喘氣著嗎。
如果真要說唯一算的上麻煩的事情……那就是浴室里出來的傢伙了。
「要不你帶她去洗個澡？」
「哈哈哈哈哈此等美差事，作為你心理醫生的我怎麼好意思搶走，還是你來吧。」
回到沙發里，李巾然的視線在炸雞和兩個怨靈身上來回移動。
嗯——真的好香啊。
「算了，讓它們先站著吧。」一不小心多看了眼女怨靈，李巾然胃裡一個翻騰，差點沒一口氣緩過來：「話說回來，你居然看得到它們？」
茶几另一頭的顧明正好背對著它們，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可能因為我被打通了任督二脈吧。」
想起先前被貨車撞成好幾塊的經歷，顧明仍是心有餘悸。
李巾然靜靜的凝視著他，開口道：「顧醫生，早上發生了什麼嗎？」
「沒有。」
二人陷入了沉默。
幾分鐘后，李巾然繼續道：「這些的東西沒有在你周圍出現嗎？我是說你家附近或者房間里。」
「昨晚是沒有，不過回去后就不清楚了，你在之前就能看到它們了？」
「上一次在你諮詢室的樓下，我就看到過這個白影，那時就在你背後。浴室里出來的傢伙在十幾分鐘前才剛剛出現。」
「那個……陳宇默，就是撐傘的人，他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顧明表面平靜，實則內心已經是驚起一片駭浪。
如果不是李巾然，或許自己到死都發現不了這個跟在自己身後的幽靈。
可現在，自己為什麼也能看到它們了？
「陳宇默？你怎麼知道他的名字。」李巾然的目光變得疑惑。
啪——啪——啪——
陽台的窗戶忽然在這時被人敲響。
李巾然一愣，側目望去，一道衣衫襤褸的身影立在窗外，低垂著腦袋敲打起窗戶。
「啊……這個，其實吧我早上出了一些意外然後碰到了他，後來我們一頓友好的交流后就知道了他的名字了。」
坐在面前的顧明含糊回答著。
李巾然置若罔聞，平靜的臉龐逐漸凝重起來。
不正常。
為什麼還有一個？
完全不同於屋內兩個怨靈的氣息在窗外匯聚成形。
啪——啪——啪——
漆黑而詭異的肢體僵硬地抬起，一下又一下的敲動窗戶。
【不要去嘗試和它們產生衝突，你會後悔的】
無法產生衝突，意思是只能等死嗎。
沉悶的敲擊聲還在持續，顧明自顧自的說著，時不時表情變得尷尬。
這一次，他察覺不到窗外的人影了。
李巾然站了起來，視線在客廳掃了一圈，加上在浴室門外不動兩個怨靈，現在有三個了。
「你在哪？」
陰測的男聲在腦海中響起。
外面的黑影躁動了起來，敲窗的力度驟然大了好幾分。
啪——啪——啪——
「李巾然？怎麼了？嘿？」
少年的眼眸盯向顧明，低聲問道：「能看到嗎，陽台窗戶外的東西。」
顧明茫然望去，在他的視角內那裡什麼都沒有。
啪——啪——啪——
「那裡有什麼東西嗎？」
陰冷的存在依舊不斷的敲打起窗戶，另外兩個怨靈安靜的站在原地，一同望向李巾然。
咔嚓——
陽台的窗面出現一道裂痕。
李巾然心裡暗道不好。
這玻璃可貴了，拍壞了自己豈不是沒錢換新的了？
要不自己提醒下它，窗戶沒有鎖住，拉一下就開了？
顧明知道后肯定會第一個逃出去了。
「外面有個東西，在敲窗戶，我不確定它是沖誰來的，反正只要讓它進來咱倆都得玩完。」簡單的描述了下現在的情況，李巾然觀察了下顧明的反應後繼續道：「你真看不見？」
「廢話，我有什麼必要騙你。」知道這一點，顧明不由緊張了起來，自己剛從貨車輪胎下撿了一條命過來，這連慶祝都還沒慶祝又得死了？
「你別急，我突然想到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