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下山
千影閣。
寬敞的庭院里春意盎然，碧樹林立，亭台幽靜，百花齊放。
「龍師兄！我不管，我不要你去！」季瑤死死拽住龍星澤的衣襟，一臉任性地央求道：「你別去了好不好？我不想你去參加什麼比武招親，你只能是瑤兒一個人的！」
龍星澤溫柔地摸摸她的頭，耐心地解釋道：「瑤兒，這只是一個任務而已，參加比武招親是為了混進拂雲山莊。你放心，我不會娶別人的。」
季瑤櫻唇一撇，水汪汪的眼眸委屈地瞪著他：「就那也不行！聽說歐陽明月是絕世美人，萬一她看上你了，你們假戲真做怎麼辦？」
龍星澤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粉嫩的俏臉蛋兒，說道：「歐陽明月心高氣傲，武藝超群，是女中俊傑，她怎麼可能會看上我呢？你就不要多心了。」
聽龍星澤這麼一說，季瑤反而更怒，甩掉他的手轉過身去，醋意濃濃：「你和那歐陽明月還未謀面，就對她評價如此之高。看來若是她真能看上你，你就求之不得了，是不是？」
龍星澤一愣，尷尬地笑道：「哪有？我的意思是說，像我這樣的男人，普天之下也就只有瑤兒會喜歡我了。情人眼裡出西施，你覺得我好，可我在別的女人眼裡就是一文不值啊。所以，不用擔心。」
「龍師兄，你明明英俊瀟洒，氣宇不凡，卻妄自菲薄。這些年來，你一直潛心練武，從未出山，沒有接觸過什麼人，等你下了山，見到的人多了你就會覺得瑤兒也不過如此……」季瑤面色傷感地說道。
龍星澤連忙將她摟入懷中，一邊輕撫她柔順的秀髮一邊信誓旦旦地說道：「瑤兒，你是第一個我想用生命去保護的女孩子，在我心裡你一直都佔有很重要的位置，你儘管安心，此生我絕不負你。」
「可是……瑤兒一想到龍師兄要去參加比武招親，和那歐陽明月……瑤兒的心裡就堵得慌！」季瑤咬了咬櫻唇，伸出小粉拳怒砸了幾下閆格的胸膛。
龍星澤剛想開口安慰，季峰的聲音竟突然在他們身後響起：「瑤兒，這是爹交給你師哥的任務，不得胡鬧。」
見季峰來了，摟摟抱抱的龍星澤和季瑤有些尷尬，連忙羞愧地放開彼此，神色慌亂。
「爹……我們……」季瑤的俏臉火辣辣的，一瞬間漲得通紅。
「弟子見過師父。」龍星澤收起慌亂的神情，連忙有禮有節地向季峰鞠了一躬。
季峰笑道：「不必緊張，你們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星澤，只要今後你能順利完成為師每一次指派給你的任務，並安分守己，刻苦耐勞，為師自會替你們做主，成全你們的好姻緣。」
「謝謝爹！」季瑤臉上頓時樂開了花，還沒等龍星澤開口便搶先應道。
季峰的臉上又即刻恢復了嚴肅，正色道：「時辰不早了，星澤，為師該送你啟程了。」
「弟子自會下山，不用勞煩師父相送。」
「這是你第一次去執行任務，為師不放心，還是送送你吧。」
一旁的季瑤忍不住插嘴道：「爹，我也要去！你讓我跟龍師兄一起去好不好？」
季峰一臉厲色地瞪她：「不行！你師哥是去執行任務，不是去遊山玩水，帶著你非但幫不上任何忙，還會成為他的累贅！」
龍星澤也跟著說道：「瑤兒，執行任務兇險萬分，豈能兒戲？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裡等師兄回來吧。」
「哦……」季瑤知道自己就算再怎麼央求他們也是無濟於事，固執的爹和龍師兄是不可能讓她一個武藝不精，只會彈琴作畫的弱女子跟著的，於是便在心中暗暗打著算盤。
……
待送走了龍星澤，季峰便同方定山坐到觀月崖上切磋棋藝。
方定山雖然不會武功，身材矮小，但棋藝超群，季峰從未在棋盤上贏過他。他思維敏捷，聰明絕頂，為季峰出謀劃策，可體質病弱又不會對季峰造成任何威脅，這也是季峰為什麼如此看重他的原因。
一局棋才進行了一半，季峰便被逼得無路可退，棄子認輸。
「閣主，承讓了。」方定山恭敬地向季峰行了個禮。
季峰感慨道：「這局棋我研究了許久，好不容易想出破解之法，可又被你的三招兩式逼得無路可走。方總管的棋藝可真是令人讚歎啊，季某自愧不如。」
「閣主過獎了，屬下不過是在閣主面前班門弄斧罷了。」
「我們下完了棋，就來談談正事吧。」季峰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已按你說的去做，讓小昊監視閆格的一舉一動。不過……龍星澤從小便心思簡單，無欲無求，與人為善，對我也是忠心耿耿，應該不會生出什麼事端。」
「閣主，知人知面不知心。閣主當年畢竟殺了龍星澤的母親，這件事雖然只有你知我知，但也難以保證龍星澤就完全信任了您。即使他真的把您當成大恩人，也不代表他沒有其他的想法。人的慾望是個可怕的無底洞，他第一次的任務只是對他的試探。若他真的對您忠心耿耿，別無二心，以後才能為您所用啊。」
季峰贊同地點點頭：「這次你出的主意很好。真的雪落寒光劍在我手裡，歐陽靖的那把早就被我偷梁換柱，就算龍星澤盜取了假的雪落寒光劍，生出二心對我們也沒有任何威脅，若他真敢不忠，我就飛鴿傳書給小昊，讓小昊給他下紫衣毒蟲蠱，強行刺激催化他的天煞魔星掌第十重，到時他毒蟲鑽心，癲狂成魔，再加上天煞魔星掌的反噬，不出三日便會一命嗚呼了，在此之前，他受紫衣毒蟲蠱的控制，還能為我所用替我殺了我想殺的人。」
方定山問：「閣主想殺的人可是劍聖李炳？」
季峰目光如炬地說道：「沒錯。自從我研製出了附魂劍以後，這天底下沒幾個人是我的對手，大家都承認傳統武學是贏不了我先進的附魂劍術的，可偏偏有兩個人用傳統武學打敗了我稱霸天下的附魂劍術，一個是劍聖李炳，另一個就是縹緲派掌門獨孤燁鏵。敗在他們手下是我一生的恥辱！李炳的九天玄成劍法才練到第六重就將我輕而易舉地打敗，如果找不到上古魔魂的話，普天之下就只有天煞魔星掌第十重才能與李炳一較高下了，那個獨孤燁鏵更是深不可測，我的附魂劍還沒出鞘就已經敗了，這世上，只要有他們兩個在，我就永遠成不了天下第一。」
方定山安慰道：「閣主，莫要操之過急，等閣主得到了上古魔魂，製造出了蒼穹可破的七魂劍，他們都要臣服在您的腳下。」
季峰嘆了口氣道：「有生之年，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傳說中的上古魔魂。若是這次龍星澤心有不忠，我就讓小昊下蠱控制他，先利用他去對付李炳，儘管只有三天的壽命，可他要是真能殺了李炳也算髮揮所用了。若是他對我忠心耿耿，就留著他，以後用得著他的地方還多著呢。」
方定山提醒道：「只是紫衣毒蟲蠱異常兇險，少閣主使用時須格外小心，以免傷了自己。」
「這方總管就不必擔憂了，小昊很小的時候我便傳授他蠱術，現今他雖不及我，但放蠱絕不在話下。」
「龍星澤這次的生死命數就握在他自己手中了，但願他不會令閣主失望，能成為助閣主謀取天下的得力左右手。」
這時，季瑤的貼身丫鬟蓮衣突然神色惶恐地跑來，急切地向季峰跪下稟報道：「閣主……蓮衣沒有看好小姐，不小心讓小姐跑了……蓮衣甘願受罰……」
一聽季瑤竟擅自溜出了千影閣，季峰勃然大怒，猛拍棋盤而起：「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我不是吩咐過讓你們看好小姐的嗎？」
蓮衣見季峰暴怒，嚇得瑟瑟發抖，語無倫次道：「小姐……小姐讓我們陪她玩兒捉迷藏……可是……待奴婢們數足了數后……卻怎麼也找不到小姐……只見小姐在廂房留了張字條……」
說著，蓮衣便將字條雙手呈上。
季峰接過看了上面的內容后，怒意更盛，季瑤只留了八個字：「遊山玩水，爹勿挂念。」
「這丫頭定是去尋星澤了！真是不讓人省心！」季峰手指用力一撮，那張小字條便瞬間化為灰燼。
……
傍晚，萬窟山被落日的餘暉映照得橘紅。
這萬窟山陡峭崎嶇，林間小路縱橫交錯，地勢險惡，常有山匪野獸出沒。千影閣位於萬窟山最頂端，就算是體格健壯的習武之人，從山頂走到山腳也至少需要整整一天的時間。
龍星澤走得有些累了，便盤腿坐在溪邊，打開包袱里的乾糧和酒水，充饑解渴。
這時，突然從樹林中飛來一支毒鏢，直逼龍星澤的後背。
龍星澤席地而起，一個快如閃電的旋身，便用兩指夾住了毒鏢，衣擺隨風飄逸，目光中霸氣側漏。
「何人偷襲？」龍星澤向藏在樹林里的人厲聲問道。
可是並沒有人回應，緊接著又有無數支毒鏢自樹林間飛出，樹林里的枝葉也沙沙作響。
龍星澤見勢兩掌運氣，將數支毒鏢吸入自己兩掌間的氣之漩渦中，隨即再猛然一推，被自身力量壓迫著的毒鏢便全數反衝：「還給你！」
毒鏢被衝擊力所驅，一個個扎到了樹榦上，入木三分。
「是何等鼠輩偷襲？有本事就現身一見！」龍星澤向暗地裡的人怒嚷道。
「好功夫！」
樹林里，隨著一聲粗獷的男音響起，一個個黑溜溜的人影從林間躍出，並在一剎那間將龍星澤包圍。
這些人雖是年紀輕輕的壯漢，個個人高馬大，但衣著破爛，灰頭土臉，手裡還都拿著生鏽的大砍刀。看樣子像是一群窮酸的劫匪。
而為首的那個人，健壯如牛，滿臉胡腮，雖渾身破爛不堪，但眉宇軒昂，目光炯炯有神，看上去頗有氣勢。
「你們是什麼人？」龍星澤冷冷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