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嬪

妃嬪

滿朝文武再一次刷新了對七阿哥受寵的認知,張大人的府邸忽然變得門庭若市,他的門生、故舊絡繹不絕,來攀關係的更是不少。

作為敬獻賀文的領頭人,張大人是要一飛衝天了啊!

得知了大朝會的事兒,妃嬪們反應不一。

無子的低位小主們再一次驚於七阿哥的受寵,要說更多的嫉妒,那是沒有的。她們沒有寵愛,沒有依仗,平日里的份例卻都是齊整的,這都賴皇後娘娘的體恤。

還有小主說,娘娘是天上的菩薩,七阿哥就是座下的童子,連大臣都認同呢!

純貴妃原先還有些躁動的念頭消了下去。她摟著六阿哥輕聲細語道:「等七阿哥長大了,額娘帶你去長春宮玩耍,要對弟弟好些,知道嗎?」

六阿哥永瑢小幅度地點頭,奶聲奶氣地說:「三哥說了,永琮是二哥的親弟弟,我喜歡七弟。」

純貴妃神色一怔,眸光複雜了起來,永璋那孩子純善,有些傻傻的,她操碎了心,生怕他直來直去得罪了人。誰知傻人有傻福,永璋小時候就抱上了端貝勒的大腿。

連帶著,永瑢也崇拜起了端貝勒。

低頭看著幼子無邪的臉蛋,她想,罷了罷了,自己一個漢女,坐到貴妃之位已是上天垂憐,還想著什麼不切實際的未來不成?

永璋永瑢和端貝勒親昵,這是求也求不來的好事!

最後一絲不甘盡去,純貴妃笑了起來,把永瑢抱在自己的膝上,「永瑢真乖。」

*

嘉妃捏著鼻子喝完苦澀的養胎葯,嬤嬤忙遞上了蜜餞果子,擔憂不已地看著她。

娘娘方才聽聞大朝會的事,情緒不穩動了胎氣,嚇得她魂飛天外,連忙遣人去請太醫。

一眾人退下后,嘉妃再也忍不住心裡的鬱氣,「憑什麼?!」

憑什麼富察氏一出生便是高門貴女,憑什麼先帝爺選她做了嫡福晉,憑什麼她一路順風順水,既有地位又有寵愛,連剛生的小阿哥都和別人不同?

哪像她,在潛邸的時候謹小慎微,吃苦了好些年。好不容易阿瑪成了吏部尚書,自己也母憑子貴封了妃,可還是不受寵,處處都比不過富察氏!

前些日子永珹下了學來啟祥宮問她,皇阿瑪最近去哪兒了?從前還會駕臨上書房考察他的課業,現下有好些天沒來了。

她要怎麼說?

說你皇阿瑪日日在長春宮陪七阿哥玩耍?

她只能說皇上政務繁忙,等過幾日,他就會來看永珹了。

……

嘉妃捂著滾圓肚子心悸不已,差點兒孩子就沒了。

嬌艷的面容慘白慘白的,浮著后怕,更多的是憤恨。

皇后!永琮!

嬤嬤跪在地上一聲聲地磕頭,「娘娘,您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了小阿哥著想啊!花無百日紅,一時的寵愛算不上什麼,活到最後才是有福之人啊!」

嘉妃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肚子的抽痛也漸漸減緩。

「你說的不錯。」她喃喃道,「是這個道理。情深不壽,慧極必傷,福氣大又如何?宮裡夭折的阿哥格格還少嗎?」

嬤嬤抬眼望去,娘娘的情緒平復了些,語氣也緩和了。她心下鬆了一口氣,娘娘不再鑽皇后和七阿哥的牛角尖就好。

孕期本就情緒起伏頗大,要是從前,娘娘定能沉穩地謀划,現下小阿哥快出生了,要做什麼也有心無力。於是她繼續勸道:「安胎是最要緊的……」

嘉妃沉默了幾息,「明日的請安,本宮不去了。」

嬤嬤「哎」了一聲,「老奴遣人去長春宮說一聲……」

*

「昨兒嘉妃叫了太醫,說是動了胎氣,明日不來請安了。」於嬤嬤掀了帘子進來,皇后坐在一旁看永琮睡得正香,於是她放低聲音,不欲吵醒七阿哥。

永琮的睡顏紅撲撲的,因為隔一段時間就餓,他被喂得圓滾滾,臉蛋兒多出兩團嘟嘟的肉來,小嘴兒吧唧吧唧,想是睡夢中遇見了什麼好吃的。

皇后抿嘴笑,輕輕戳了戳他的肥臉蛋,隨即和於嬤嬤到了外間。

「她是越來越拎不清了。」皇后話語淡淡的,「本宮早就免了她的請安,上回還巴巴地跑過來。哪像從前一樣沉得住氣?」

於嬤嬤也道:「嘉妃從前可不是這樣的人。」

前世沒有大朝會這一出,也沒有嘉妃動胎氣這回事。想來是被永琮的受寵給氣著了。

皇后想著想著,漸漸出了神。

前世永琮去了,她幾乎瘋了魔,緊緊地抱著那小小的身軀不肯撒手。待孩子入殮,她已是痴痴獃呆不肯說話了。

皇上也快瘋了。他說,靜姝,你看看我!你還有和敬,你還有朕。

回過神,兩人痛哭了三天三夜,再騰出手查天花的來源,卻什麼也沒查到。

她清醒得太晚,下手的人早就掃乾淨了線索,於是她的孩子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去。

從那以後,她看誰都像兇手。整日疑神疑鬼的,嬪妃們都害怕五日一回的請安,因為皇后變了,她不再賢淑端方。

同樣,她對後宮的掌控也落到低處,大權慢慢轉移到嫻貴妃的手裡。唯有純貴妃是真心地敬重她,卧病在床的時候還來探望,言語間避開孩子的話題,生怕惹了她傷心。

就這樣熬著熬著,熬到了乾隆十三年,她熬不下去了。

皇上小心翼翼地帶她東巡,他說,靜姝,朕帶你散散心,我們還會有孩子的。朕會好好地照看他,讓他做大清的太子,好不好?

她說什麼來著?

她說,我要我的永璉和永琮回來。

回京的時候,遊船沿著水路到了德州,恍惚間,她看見了九歲的永璉牽著小小的永琮,兩人在窗邊對她笑,脆聲聲地喊:「皇額娘。」

她堅持不下去了。若不是還有對皇上、對和敬、對富察家的牽挂,永琮死的那天,她就追隨而去了。

現在她清晰地感覺到大限將至,這樣也好。

唯獨對不住的只有弘曆……

死後如何,她不知曉,但她留下了許多後手。她喪子之後氣焰囂張的嘉貴妃,想必很不好過吧?

……

「娘娘?」於嬤嬤喚了一聲。

皇后回過神來,輕輕開口:「還是嘉嬪更適合她,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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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七阿哥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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