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索要

上邸公寓。

南慈從昏昏沉沉的夢中醒來時，窗外已是黃昏暮光。

小蒼蘭濃郁的氣味充盈在房間每一個角落，醇而不濁。

早上路過花店時，她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將它們全部買下，她想，還有什麼能比這白色的小小花苞，更合適用來祭奠她和陸時頃在那場大火里，被燒成灰的所有過往。

但，過往就是過往，她要將陸時頃的將來也化作烏有。

南慈從枕邊拿過垂到地上的流蘇披肩，披在身上，剛走出卧室，就看見左加妮那個小丫頭片子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

左加妮坐在開放式廚房的餐桌邊，喝著粥，翹起的小腿一晃一晃，眼睛里映著筆記本電腦屏幕的幽幽藍光，鼓著腮幫子嘖嘖出聲：「渣…真渣…」

聽見南慈的腳步聲，她微微斜眸，咽了口粥，「你醒了？」

「嗯……」

南慈輕聲應到，微略的木訥，左加妮一如往常的口氣，好像昨天那番激烈的爭吵，從來沒發生過，反而讓她想解釋的話如鯁在喉。

「你還好吧？」左加妮問得籠統，南慈一時怔忡，就被她拉到餐桌旁，指著電腦上陸時頃訂婚的新聞，鬧情緒一樣說到：「他找誰不行，偏偏找裴安的妹妹，依我看，就是明擺著氣你，氣你這兩年在公開場合，掛著裴安女朋友的頭銜。你看看這照片，笑得有多勉強，也就裴琳這種傻到無知的女人願意將就，擱是我，沒能為我豁出半條命的男人，我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南慈看著她似嗔似怨，喋喋不休的可愛樣子，忘了問她，是如何得知她是裴安的妹妹，新聞里其實並未提及。

左加妮又偏頭向她探了一眼，「你沒去找他吧？」

左加妮昨天一架吵完，自己也捨不得清閑，拽著兩個保鏢逛街、看電影、吃龍蝦，最後還去混了一場夜店，醉到最深處時，哭著對身邊寸步不離的保鏢說：「真對不住你們…你們被fire了，fire了，英雄們，就此別過……」

左加妮醒來時，太陽已經轉了一整圈，發現自己衣衫整整的橫趴在酒店的床上，就匆匆回了家。電話沒電也懶得沖，南慈給她的語音留言，粥都喝完了，她還沒聽見。

至於跟南慈生氣的事情，她在吃龍蝦第一個鉗子的時候，就已經忘的差不多了。

南慈沒打算瞞她，來不及開口說什麼，左加妮摻住她的胳膊，眨動幾下雙眸，「慈啊，你店裡缺人手嗎？」

「不缺。」弄懂她的那點鬼心思一點也不難，南慈佯裝冷淡的回到。

左加妮似是真的急了，一臉討好，「別啊，昨天我是衝動了一點，但也就那麼一點點，大明星是當不成了，但好歹我長得漂亮啊，去你店裡當個營業員也是活招牌呢……」

「加妮，那你做好準備了嗎？」南慈嚴肅問到，左加妮搗蒜般點頭。

「我是說……」南慈似笑非笑，故意拉長几個音節，「衝上雲端的準備……」

「你什麼意思？」左加妮頓然僵住，甩開她的胳膊，有些慍怒，「你真去找了陸時頃？因為我？」

「嗯。」南慈淡言，「找了，但不全是因為你。」

「當初他在你最困難的時候，落井下石解除婚約，你入獄，他也不曾幫你任何，甚至四年間沒去看過你一次，為什麼還要去找他？」

這是左加妮知道的關於南若晴和陸時頃的全部事情，她是一個極端的人，心裡容不得半點瑕疵，陸時頃的所作所為，在她的眼裡無異於最徹底的背叛。

她更沒想到的是，因為自己一時情緒失控，南慈會在一夜之間改變決定，委曲求全。

「加妮，拿自己的人生賭氣，那是小孩子才有的行為，既然只有他能給我，我想要的，向他索要便是了。」南慈很冷靜，冷靜到滲出一絲涼意，「再說，他欠我這麼多，也該到了償還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