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妙手回生
「小子，你莫要胡言亂語！這些人脈象已絕、氣息全無，就連肉身都已經涼透！如何還能救回來？」陳老吹鬍子瞪眼，也不喊言公子了。
在陳老看來，生死之事極為嚴謹，容不得半點馬虎與僥倖，更容不得言仲這樣的少年人信口雌黃。
然而言仲信心滿滿，沒有半點張口亂說的樣子。
他徑直走到一名傷患跟前，扯開對方衣襟，將手掌按在傷患的心口上。
「心口尚有熱氣，未必不能施救。」言仲說道，隨即又轉頭看向那幾名扛人過來的漢子，說道：「勞煩幾位大哥動手，將此人頭下腳上倒拎起來。」
「行！只要人能救活，談不上什麼勞煩！」壯漢粗聲粗氣的回答。
他們立刻動手，將言仲面前的傷患倒拎而起。
傷患都是成年男子，也算是身材強壯的漁民。但在這幾個壯漢的面前卻如同小雞仔般，輕輕鬆鬆就被提了起來。
言仲這個時候卻沒空感慨壯漢們的臂力驚人。他飛快來到傷患背後，掌中的饕餮牙閃過寒光，「嚓嚓」兩聲便將傷患後背的衣衫剝開，露出慘白的後背。
「小蠻姑娘，你掰開他的嘴看一看，看他喉嚨里有沒有堵到東西？」言仲向羅小蠻說道。
「好嘞。」羅小蠻也不矯情，手腳麻利的撬開這名傷者的牙關，借著日光往對方喉嚨底部瞧過去。
「沒有，他喉嚨里啥都沒有。」
「好，小蠻姑娘可以讓開了。」
言仲足下站定，渾身肌肉繃緊起來。儘管氣海淤塞、沖脈受阻，但他仍舊運行氣血，閃電般打出打出十二指，自傷患的尾骨處沿督脈迅速打下，最後一指更準確無誤的打在了肺俞穴上。
十二指打完，言仲的臉色泛起嫣紅，微微喘息起來。
這樣的打穴手段如果用銀針來施展也會有同樣的效果，但此刻傷患眾多，根本來不及逐個行針，言仲只能以此法強行破局。
「你沒事吧！」羅小蠻趕緊扶住言仲，小聲而關切的問道。
「無礙。」言仲沉聲回答，道：「我剛才以大力金剛指連打他十二處要穴，強行推宮過血。此人只要尚存一絲求生意志，他就能活！」
言仲對羅小蠻說得信心十足，但十息之後，那名被倒拎著的傷患仍舊沒有醒來。
「治病救人沒本事，裝神弄鬼倒是第一名！我看你們……」海嬸子止住哭嚎，轉而又要叫罵。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哇」的一聲，那名被言仲治療過的傷患忽然張嘴噴出一灘腥臭的海水，隨後劇烈咳嗽起來。
這個原本被陳老斷定已死的人，竟然在言仲的手段下緩緩活了過來。
一瞬間，滿堂皆驚，幾名傷患家屬更是不顧一切的衝進院子，七手八腳的從壯漢們手裡接下傷者。
言仲面色平靜，既不欣喜，也不因海嬸子的叫罵而表現出絲毫的憤怒，冷峻得如同司掌凡人生死的神。
「我看你就是神醫！」海嬸子改口得也是迅速無比。
她喊道：「求小神醫先救救我兒子！我兒子是最先沉下去的！再不救就沒有機會了！」
「一個個救太慢了。」言仲不理會海嬸子，自言自語。
這些人落海的時間太長，時間拖得越久救活的希望就越渺茫，而且救回來也會落下這樣或者那樣的病根。
「麻煩幾位大哥，將他們全部倒拎起來吧。」言仲向壯漢們說道。
或許是方才親眼看到言仲將「死人」救活，壯漢們此刻對言仲的態度已經大為轉變，看著言仲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親切，痛快回答：「沒問題！包在我們身上！」
一時間，剩下傷患全都被在言仲面前倒提了起來。
言仲也不多言，手中饕餮牙再次閃動，瞬間割開數人的衣衫。
面對著近十人光溜溜的後背，他氣沉丹田，隨後指如疾風、勢如閃電，按照先前的指法連續打出。眾人只覺得有一道殘影在傷患間閃過，下一息的時候言仲已經完成收勢，吐氣如劍，重新平定氣血。
眾人屏住呼吸，目光齊齊向那一排傷患看去，等待著奇迹發生。
緊接著，只聽一連串的「哇哇」嘔吐聲響起。
這些傷患接連將肺里、肚裡的海水嘔出，煞白的臉孔逐漸恢復生機。
「成了！你真給全救活了！」羅小蠻驚喜的一拍言仲，當場把言仲拍了個踉蹌。
「還沒完。」言仲努力把身體站直，沉聲說道：「只是讓他們把身體里的海水吐出來而已，但接下來幾天他們的身體會異常虛弱，如果不能扶正祛邪，一樣會扛不過去。」
說罷，言仲從歡呼的人群旁邊退開，走向目瞪口呆的陳老。
「接下來，請老先生為他們開幾張扶正氣、除濕邪的方子吧。」言仲向陳老說道。
「你為何不親自給他們開？他們現在已經把你當作神醫看待了。」陳老語氣複雜的說道。
作為一名經驗老道的醫者，陳老此時既為漢醫當中有此等後輩而感到欣喜，又有一種被後浪拍死在沙灘上所帶來的蒼涼。
「老先生是不是忘了？我還有傷。」言仲卻苦笑。
大力金剛指乃是正統少林武學，儘管言仲只在離人島的不戒禪師手裡學了點皮毛，但真正施展起來仍舊對於內力、氣血有著不小的要求。
他這樣不顧傷勢的強行施展，不過是仗著自己年輕皮實而已。
如今見到眾傷患逐漸轉醒，心頭稍稍一松，言仲立刻覺得氣海當中傳來針刺一般的疼痛，眼前也像是逐漸蒙上了一層黑紗。
羅小蠻注意到言仲的臉色變化，趕緊再一次扶住言仲。
「喂喂喂，你不是吧？早上給你吃得挺多的啊？你到底行不行？」羅小蠻問道。
「行，當然還行。」言仲深吸了一口氣，向羅小蠻答道。
「那就好。」羅小蠻鬆了一口氣，隨手又是一掌拍在言仲的背上。
言仲本來強撐著一口氣，勉強保持精神振作，此刻全無防備的被羅小蠻一掌拍在後心，頓時覺得天旋地轉，半句話都沒說，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還是陳老眼疾手快，一把將昏倒的言仲撐住。
「這小子只是在硬撐而已。」陳老嘆息著，同時感覺這少年身體健碩，死沉死沉的，自己僅憑著單獨一條右臂根本支撐不起。
「可是，我就輕輕拍了一下。」羅小蠻還在看著自己的掌心發愣。
陳老怒道：「我知道你就輕輕拍了一下，但是現在能不能過來幫忙扶這小子到我屋裡去！老夫手都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