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二個錦囊
胖太守風塵僕僕的回到自己的府邸,還沒來得及喝一口熱茶,丹兒就已經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
「丹兒?我不是讓你留在那村子里,幫我盯著那個小醫師的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太守一抹汗珠,沉聲問道。
丹兒畢恭畢敬,將手裡的錦囊遞到太守面前的桌上。
「老爺請過目。」丹兒壓低了聲音,說道:「此物從言仲那裡所得,恐怕關係重大。小人不敢自作主張,只能快馬加鞭趕回來請您定奪。」
隨後,他將言仲與蒼煉泉之間的衝突,以及自己如何偷到這隻錦囊的過程細細講了一遍,神情認真且嚴肅。
見到貼身侍從如此鄭重,太守也終於謹慎起來。
他揮了揮手,兩旁服侍的美姬立刻悄然退去,屋裡只留下太守與丹兒兩人。
太守打開錦囊,先是看了看那枚雕刻著「言」字的玉佩。
言不予儘管有醫聖之名,但畢竟隱居離人島多年,陸地上早已不再流傳關於他的傳聞,他的貼身玉佩就更加不會有人認識。
太守只當是言仲的自己的配飾,毫不在意地將玉佩放下,又拿起言不予留給言仲的信。
信上的內容是讓言仲去往明州城找一個名叫「風月」的人,讓他還錢。
「你可知這明州城裡有人叫作風月?」太守撓頭,向丹兒問道。
丹兒同樣茫然,回答:「回大人的話,這明州城裡三教九流的人我都接觸過,唯獨沒聽說過名叫風月的人。」
他的話音頓了頓,突然壓低,又說道:「所以,小人以為,這封信里的風月,可能是某種暗號。」
「暗號?可他一個小醫師,鼓搗這暗號有何意義?」太守將手伸向第三樣物件。
在言仲的錦囊里還藏著一個更小的錦囊。
太守將小號錦囊打開,一枚珠子隨之滾落到他面前的桌案上。
一瞬間,太守的呼吸彷彿凝滯了。他瞪大眼睛,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盯著眼前的明珠,只覺得頭皮發麻,背心裡的冷汗也隨之涔涔而下。
那是一枚半透明的渾圓夜明珠,珠光皎白如月,明亮柔和。
光彩當中,隱隱可見珠子的內部似乎封著一團黑影,扭曲著宛如一個「雲」字。
「這是!」太守不敢多看,倉皇將珠子收回到錦囊里。
他實在太胖了,眼下稍一緊張便立即控制不住的喘息起來。
「雲上天珠。」丹兒沉聲說道:「相傳太祖皇帝征伐八荒時由天神所賜,一共七顆,其中三顆都在當今皇上的冠冕上,另外四顆卻已久未現世。」
「應該是另外三顆久未現世,現在我們知道,至少有一顆在這個言仲手裡。」太守沉吟。
他渾圓的臉頰皺成一團,深深思考起來。
丹兒不敢打斷太守的思考,於是恭敬守在一邊。
直到良久之後,胖太守才再一次將目光轉向丹兒,問道:「那麼依你所見,這枚天珠為何會在言仲手裡?」
「小人不敢妄加猜測。」
「你儘管猜,即便猜錯了,本官也不會罰你。」
丹兒於是無比謹慎的說道:「老爺曾經說過,某位小王爺近日會到明州城裡來。或許,言仲與這位小王爺之間有所關聯呢?」
「何止是有所關聯啊。」
太守仍舊皺著眉頭,小心將那隻錦囊捧在手心裡,喃喃道:「足以證明皇室身份的雲上天珠,還能讓俞將軍手下的舊部的僧兵為他賣命,那位小醫師,我們恐怕得稱他為仲殿下才對。」
丹兒一愣,猶豫道:「老爺,如此判斷是否草率?」
「草率?你懂什麼?本官能坐穩太守的這個位置,靠的就是識人辨人的本事無雙!」
太守的一雙眼裡閃動著狡黠的光,道:「雲上天珠這等物件,除了貼身保存之外,他不可能交給任何人代管!哪怕是最信任的下屬也不行……我早就覺得這個言仲的身份不簡單,想不到會如此驚人。」
「那他為何要裝作醫師?」丹兒仍舊不解。
胖太守一聲長嘆,說道:「小王爺此番微服私訪,自然要了解民心民情。有什麼能比義診的神醫更吸引民眾前往的呢?想必他這些時間看診的病人,已經將這明州城地界的所有事情都給他講了一遍。」
說到一半,胖太守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猛一拍腦門。
「我之前去看診的時候,與仲殿下講話可有失當之處?」他忍不住向丹兒問道。
「您舉止得體,可謂是禮賢下士的典範,縱然他是小王爺,恐怕也挑不出毛病來。」丹兒趕緊回答。
胖太守稍稍鬆了一口氣,但眉頭卻還是皺著。
他回到案前,重新審視起言不予留給言仲的那封信。
「所以,小王爺的下一步棋就要落在明州城裡了。」太守沉吟道;「他故意放出神醫的名頭,一方面是想從民眾當中搜羅情報,另一方面肯定是想引我前往。」
「我無法孕育子嗣,自然不會放過讓神醫看診的機會。」
「而這個時候,他既能與我接上話,也不會引人懷疑。只可惜本官愚鈍,當時未能看出小王爺給的暗示。」
胖太守回想著自己先前讓言仲看診的種種細節,不管是言仲的眼神也好,寫字時的筆畫也好,總覺得其中有好幾處地方都是言仲在暗示自己,不由得扼腕嘆息。
「於是萬般無奈之下,小王爺只能想出下策,讓你『偷走』他的錦囊。他料定了你肯定會把錦囊呈到我面前,也料定了我肯定能讀懂他的意思……這位小王爺,心性之深,當真不可小視。」
丹兒愣愣的聽完胖太守的分析,只覺得茅塞頓開,同時也還有最後一處不明。
「可是,仲殿下不肯亮明身份,究竟是為了調查什麼?」丹兒問道。
「哼,那還用問!」胖太守一甩袖子,道:「這裡是明州城,小王爺又上來就給了滄煉泉一嘴巴子,你說他要調查什麼?」
「這些番邦蠻夷,這幾年仗著陛下的寵幸,不知做了多少蠢事!但他們那裡會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太守將桌上的幾樣東西原封不動的放回大號錦囊里,想了想,又從自己腰間取下自己太守的腰牌硬塞進去,隨後遞還到丹兒的手中。
「我是雲帝國的太守,自然要站在陛下那一邊。」
「仲殿下要查他滄之一脈,我就得幫忙,但不能太明顯,否則暴露他小王爺的身份,引起那滄永言的警覺就不好。」
丹兒點頭,將太守的說的每一句話都悉心記下。
他聽見太守吩咐道:「你將這錦囊悄悄還回去,不要讓任何人察覺。仲殿下拿到本官的腰牌,自然就知道該怎麼做。」
「至於信里的風月究竟是誰,本官會親自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