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矛與盾

拉爾看著窗外，此時的天空正飄著朵朵烏雲。

但是這份寧靜，卻是讓拉爾感到一絲憂慮。

要知道，在這個城市，越是平靜，那也就意味著在這其中的暗流就越發激烈。如此想到，拉爾便走到了房間的一個角落，打開了一個暗格，將裡面的一個捲軸拿了出來，放在了自己胸口的布袋裡。

在做完這一切后，拉爾的內心也稍稍變得安定了。於是便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打算回到座位上，繼續看書。

就在這時，原本無人的椅子上卻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只見他披著灰色的斗篷，手拿一個螺紋法杖，赤紅的寶石鑲在法杖上，在光線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顯眼。

「羅納拉。」

拉爾雙眼一眯，緩緩念出了這位來客的名字。

「呵呵。」

羅納拉抬起了頭，看向了拉爾，用一種幾位沙啞的聲音說道：「沒想到啊，你竟然藏在這個地方。」

「可卻還是被你們找到了，不是嗎？」拉爾繼續倒著茶水，鎮定地說道。但實際上，拉爾的內心卻是無比擔憂的。

「就你一個人嗎？還是……。」拉爾問道。

既然他已經找到了這裡，那也意味著自己等人已經暴露了。

「放心。」羅納拉兩手一攤，「現在只有我知道這個地方。」

「哦？」拉爾有些驚訝，於是又問道：「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哈哈哈，那是你太不小心了。」說著，羅納拉就把一張羊皮紙扔在了桌子上。

這是一張房契，地址正是這棟房子。

「……，不得不說，是我大意了。」

「你本不該如此的。」羅納拉收起了那張地契，說道。

拉爾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這是我欠幫主的，是我自己的選擇。」

聽到這句話，羅納拉不屑地笑了笑：「我們只是他為自己培養出來的工具而已。」

「即便如此，他還是在我們最危難的時候幫助了我們，教我們魔法。」拉爾反駁道。

說著，眼神突然變得銳利，如同一把刀，刺向了羅納拉。「而你，現在卻是為虎作倀，你應該知道幫主是怎麼死的！」語氣冷冽。

但羅納拉卻是不以為意，笑著說道：「我可不幫任何人做事。那些個老傢伙可沒這資格，不然……現在就不只我在這了。」

「哼！」拉爾不禁冷哼了一聲。顯然是對羅納拉的這套說辭極為不屑。

「……。」見狀，羅納拉也是搖了搖頭，然後繼續自顧地說道：「現在老爺死了，我也沒有什麼束縛了，現在，我只為自己活著。」

「哦？為自己而活，既然如此，為何要來這裡。」拉爾問道。

雖然羅納拉表面上說著自己是瞞著其他人來這裡的，不過根據偵測反饋來的消息，這周邊的野狼幫眾可是越來越多了。

「你我可是還有一場對決沒有完成。」

「……。」拉爾自然是知道這所謂「對決」究竟是什麼，便說道:「對決的事我可以答應你，只是……。」

「只是什麼？」

「能否擇日再來？」拉爾回道。

「擇日？哈哈哈哈！」

聽到拉爾的回答，羅納拉突然大笑了起來。

「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嗎？！」

然後甩出一道火元素的颶風。

只聽「轟」的一聲，房屋便被炸出來一道窟窿，拉爾急忙閃身躲開，只余幾塊碎石在爆炸產生的衝擊波下四散飛去。

巨大的爆炸聲，自然也是驚到了樓下的納提拉。上了樓之後，卻只看到這如同廢墟的一幕，內心心不由得一緊。

隨即便大喊道：「拉爾爺爺！」

可回應的，卻是一道散著熾熱的火球。

「轟！」

剎那間，火球爆炸，熾熱的氣息便朝著納提拉撲面而去，而就在納提拉即將被火球吞噬的時候，就看到眼前出現了一道土牆突然升起，幫他擋住了這道攻擊。

「納提拉，快躲起來！」遠處，也響起了拉爾的聲音。

但比拉爾更快的，是又一道的火球。

「納提拉！！」

見狀，拉爾只得趕了上去，將納提拉護住。

然後轉身看向羅納拉，怒吼道：「你這該死的瘋子！！」

而羅納拉卻是不以為意，而是自顧地說道。

「你可知道，自從你我加入野狼幫之後，我就一直把你比作我的目標，而事實也確實，你我都成為了這其中的佼佼者。」

「之後人人皆稱你我二人為野狼幫雙將，你為盾，我為矛，是為野狼幫的兩大支柱……。」

狂躁的火元素力量在羅納拉身邊聚集。

「可這究竟是矛銳還是盾固，卻是不見一個說法！之後，我便一直想超越你！一次次……在任務上，我比你殺的人多！在執行上，我更加勤奮積極，在幫里獲得了極大的聲譽……。」

「可我就是不甘心啊，你我到底是誰更強！而今天，就讓我來看看，究竟是你的盾堅固，還是我的矛尖銳！」

說罷，便是召出兩道火龍捲，裹挾著一股毀滅的氣息，朝著拉爾所在的地方扔去。

拉爾也是不敢輕視，何況自己身後還有著納提拉。

於是，便便猛地一拍地面，一道土石凝成的巨牆拔地而起，硬生生將這兩道極具毀滅氣息的火龍捲給當了下來。

然後便是快速念動咒語，土元素的力量再次匯聚，一道由碎石組成的龍捲便出現在他手中。

他現在需要時間！

「去！」

只見拉爾一聲敕令，那龍捲便化作一條巨龍，便朝著羅納拉所在的地方飛去。而羅納拉此刻也是蓄勢待發，同樣一道火龍捲飛來。

剎那間，會火雨飛濺，砂石滿天。此刻，便是魔法與魔法只見的純粹對抗，一道道氣浪自對抗的中心傳出，發出一陣陣嗚鳴聲。

……

另一邊，格雷勒斯也是聽到了動靜，正要趕來，卻被路上的幫派互斗所牽制，只能寄希望於其他衛兵隊……。

但事實上，這卻是野狼幫蓄謀已久的一次追捕。此時，在其他街區上，幫派也是紛爭頻發，將各路衛兵隊都截住了。

蒙塔的府上。

此時蒙塔正靠坐在沙發上，面前的是一枚投影魔石。

裂了咧嘴，笑道：「羅納拉這老傢伙，自以為能瞞住我，卻是不知，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

身邊，幾名野狼幫高管正立於身側，也是同樣的譏笑著，笑這羅納拉的天真。

眼前投影魔石投影的畫面，便是拉爾住宅所在。此時，幾位野狼幫的殺手正蓄勢待發。

「哈哈哈，拉爾，你老了！」

說著，羅納拉手指一勾，幾道火龍捲再次飛了出去。

「口舌之利。」

拉爾也是單手一揮，幾道砂石龍捲也迎了上去，但勢能卻是不如羅納拉，嘴角也是流出了一道血痕，顯然是受到了魔力的反噬。

「拉爾爺爺！」納提拉內心也是充滿著擔憂。

「沒事的。」

這並不是因為拉爾能力不足，因為比起眼前的羅納拉，那幾個身在暗處的野狼幫殺手才是更令拉爾擔心的。雖然監測法陣依舊在運行，卻並不代表著拉爾就能掉以輕心。

但如果繼續這麼耗著，自己遲早也會落敗。

心念一轉，便猛地一個爆發，由攻轉守，在地面上升起一道巨石之牆。雖然只能擋一息時間，但對拉爾來說，已經足夠了。

「納提拉，接下來，你就只管跑就行了，去那個無名的酒館，然後……。」

後面的話，納提拉已經聽不清了，只是怔怔地看著拉爾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捲軸，然後就被退了出去。

「快跑！」

那個捲軸，納提拉記得，這是一種捨命捲軸，釋放之後，施法者就會與元素融合，實力猛增。但代價就是——身死！

「拉爾爺爺！！」

納提拉伸手就想阻止，可元素之力已經開始爬上拉爾的身體，那些砂石似乎是有了生命一般，朝著拉爾凝聚而去，最後，納提拉只做好看了一眼拉爾那慈祥的眼神，就被一股風暴擊飛了出去。

煙塵散去，此時的地面上，哪有什麼拉爾？只是一個體型高大的岩石巨人，正怒錘著地面，發出一陣陣咆哮聲。

似是無意，卻是有意，元素化帶來的不僅是強大的力量，還有極高的元素親和力。幾下錘擊，便是發出了幾道岩石巨刺，飛向了那幾個隱於暗處的野狼幫殺手。

然後又是一吼，巨石滾滾，眨眼間便飛向了羅納拉，打了羅納拉一個措手不及。

在看到拉爾的模樣之後，羅納拉更是感到震驚。

「元素融身？！」

顯然，羅納拉也是沒想到拉爾竟然會使出這招。

然後便是激動，也是咬破手指，在空中畫了一道血咒，然後那些血咒就化作一團黑色的咒文，流向羅納拉。

一瞬間，羅納拉便被火焰包圍，周身的火元素力量也變得更加暴躁。

此刻，兩人都是動用出了自己的底牌。

「來吧！」

一聲怒吼，千萬火元素朝著羅納拉聚集，一道巨型的火焰巨鳥於虛空中顯形，而這，也是羅納拉全力的一擊！

「鳳火燎原！！」

在巨鳥成型之後，羽翼一展，便是發出一道驚鳴，如飛虹，沖向了拉爾。

而拉爾也是仰天長嘯，體型再次擴大，硬生生將羅納拉的攻勢給擋了下來，不過後果卻是元素之身上已經出現一些裂紋。

見狀，羅納拉也是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果然，這才是你真正的實力吧！拉爾！」

然後又是一個猛衝，化作一個火焰巨人，一擊猛拳，便向著拉爾錘了過去。

轟——

頓時，地面崩碎，房屋倒塌。

這一下，聲勢之大，整個西城區都是遭受波及。

遠處，正在處理糾紛的格雷勒斯也是驚覺大事不妙，便甩開鬧事的混混，朝著爆炸的方向沖了過去。

而在戰鬥之處，此時，原本的法術對拼，已經變成了兩個元素巨人拳拳到肉的戰鬥。

但拉爾畢竟是以生命為代價的施法，即便羅納拉的攻擊依舊猛烈，但也是無法在擊破拉爾的防禦，被拉爾摁在地面，不斷揉打。

「哈哈哈哈，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可越是這樣，羅納拉越是興奮，抓準時機，一個飛撲，又是將拉爾推倒，兩人你來我往，一時竟是不分勝負。

而就在這時，一道魔能炮的介入，卻是打破了原本的平衡。

轟——

魔能炮的光柱直接擊向了拉爾的背部，元素的軀體上，一道肉眼可見的裂痕出現。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轟——

又是一發魔能炮，再次擊中了拉爾的背部。雖然並不致命，但那可怕的威力卻還是加速了拉爾的衰弱。

尤其是這魔能炮似乎是還未結束，又是一道光束，雖然被拉爾擋了下來，但這種純能量的攻擊，還是讓拉爾受了不小的傷。

肉眼可見的，一層層石塊從拉爾身上掉落，原本的巨人在此刻也是縮小了一倍不止，而當所有的石塊從拉爾身上剝離之後，也意味著死亡的到來……。

只見拉爾一把推開與自己爭鬥的羅納拉，回身便是一甩，一塊巨石猛得向魔能炮所在的地方砸去了。

而正與拉爾對戰的羅納拉自然也是看到這些，在此刻，才發覺自己似乎是被利用了，矛與盾的對決也被破壞了。

隨即，便是大怒，蓄力一躍，猛得砸向了那些野狼幫眾所在的地方，只一個甩手，就將所有的魔能炮都破壞了。

而就在此刻，拉爾也是撐不住了，身上附著的土元素也只剩一些小碎塊，佝僂的身軀在此刻顯得是那麼得無力。

彷彿是迴光返照，拉爾突然抬起頭，看向羅納拉，笑著，發出了自己生命中最後一道法術。

那是一塊飛石，直直地飛向了正呆立著的羅納拉，待到飛石擊中羅納拉之後，拉爾便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羅納拉也接觸了變身，走到了拉爾面前，此刻，拉爾已經是眼神渙散，氣若遊離。

只留下羅納拉呆立在原地，這場矛與盾的對決，最終以第三方的亂入，拉爾的死亡為結局。

但這樣的勝利，卻不是羅納拉所想要的，自己一直所追求的東西也變成了他人謀利的工具……，一時間總總複雜的思緒也湧上心頭，他明白了。

自己為什麼這麼容易就獲得了拉爾的線索？為什麼周邊不見一個衛兵？自己這是被算計了！本就易怒的他在此刻更是爆發，連同著周邊的火元素也隨之變得狂躁。

而就在這時，原本隱藏在暗處野狼幫眾也出現了，便聽到有人大喊著:「羅納拉殺死了拉爾！」

隨後，便是幾名衛兵的到來，看著這滿目瘡痍的街道，衛兵們也紛紛拿出了自己的，指向羅納拉。

「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吧！」

此刻，他就如同一個跳樑小丑。內心種種複雜的思緒交錯著，最終化作一道不甘的怒吼。

然後一躍而起，離開了這個地方。

而那些留在原地的野狼幫眾，則是以處理幫內事務為由，將拉爾的屍體帶走了。

沒有人注意到，在廢墟的一個角落，一道符文閃過，周邊的空間也出現一陣漣漪，然後，納提拉的身影出現了。

是的，當時他並沒有走遠，甚至可以說他根本就沒有走。

當他被拉爾推開之後，周圍便升起了一道法陣，將他困在了那裡，他能看到周邊的一切，除此之外什麼都做不到。同樣的，也不會受到外界的傷害。

這是一個陣法，它可以創造出一個歸屬於這個世界，但又不不屬於這片空間的異空間，也是拉爾能為納提拉所做的最後保護。

當陣法的能量消失之後，異空間也消失了，納提拉回到了這裡。此時他的大腦依舊在回想著拉爾倒下的那一幕，有些失神。淚水也打濕了他的眼眶，極致的悲傷后，便是無聲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