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獻祭與召喚

「滾？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這位可是鼎鼎大名的山座大爺，賞金五百萬貝利的山賊！」旁人還未言語，尖嘴猴腮的男人就用那一副公鴨嗓子叫嚷起來。

「哦，山賊啊。」羅伊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

「哼！知道害怕了吧。山座大爺可是能一拳打死一頭野牛的存在。識相的就把東西交出來，我保證山座大爺不會難為你！」

這男人儼然一副狗腿子的架勢，完全充當了山座的嘴巴。他的話顯然也令其十分受用，胖臉高高揚起，一副我就是這麼厲害，快崇拜本大爺的表情。

權貴欺負窮人的戲碼羅伊看過很多，他都能平靜對待。因為他知道，世道本就如此。

可是當他看到這些，同樣是窮苦人的傢伙，在可憐人面前耀武揚威的樣子，竟然有一股壓制不住的憤怒。

他沒有言語，緩緩的蹲下身來。

「對，就這樣，跪下來，顯示你的誠意。」

羅伊當然不是要下跪，雖然他並不認為自己的膝蓋有多麼值錢，雖然他也說過：只要有足夠的利益，他完全可以做別人身邊的一條狗，一隻白手套。

他沒什麼原則，熟悉他的人都不覺得他算是一個正直的人，羅伊也是那樣認為的。

一個下賤的、沒有尊嚴、沒有原則的人，在此刻，卻並沒有討饒。

嗖！

一個黑點破風飛出，準確的砸在了那乾瘦男人的臉上，險些沒把他的鼻子打歪了。

他只是個狗腿子，看起來貌似也不是山座的人，可是羅伊就是想打他，只想打他。

或許，這就是嘴賤的下場吧。

「可惡，竟然敢動手。山座大爺，不用客氣，弄死他！」尖嘴猴腮捂著流血的鼻子，含糊不清的大聲喊道。

山座也是陰沉著臉，狗腿子被打，就相當於是打他的臉一樣。只見他大手一揮，身後三五名手下，揮舞著寬厚的砍刀就沖了過來。

這幾人只是雜魚，不過也是相對而言，他們都非常強壯。

這砍刀最厚處足有一指寬，厚重無比，一般的成年人也只是能夠提起而難以揮舞。

可在他們手中，卻就像是一把扇子一樣，沒有什麼難以駕馭的樣子。

羅伊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那裡，他沒有反抗，也沒有逃避。

這幅淡然的樣子落在一些聰明人眼裡，總會覺得他是有所依丈。

如果有時間的話，羅伊也確實能布置一些機關暗器。可惜，他沒有那個時間。

他沒有倚仗，沒有後手，他只是不想逃。

這種感覺很奇怪，即便是他自己也感覺這不像他的作風。他應該見到來人就直接逃掉才是，或者馬上轉投對面，左右逢源。

可是，他沒有。

兩方相距不過二十米，全力衝刺的話，眨眼間就會衝到近前。而面對著幾名死士的圍攻，他不可能有活下去的機會。

刀鋒劃破了雨水，割出一道水線，耀眼的寒光刺人眼目，散發著奪命的光輝。

下一秒，刀刃就會砍在羅伊的脖子上，將他身首分離。

「或許就這樣落幕，也不錯。」羅伊平靜的看著刀鋒向自己砍來，可他卻冷漠的像個外人。

恰在此時，忽聞一聲脆響，金鐵交擊蹦出了幾道火花，落在皮膚上，微微有些發燙。

那是一個寬厚的背影，穩穩的站在羅伊身前。看著那紅色的袍子，羅伊忽然笑了。

「羅傑！他就是羅傑，東西就在他那！」尖嘴猴腮忽然激動起來，指著羅傑大聲喊著，渾然不顧自己那張花臉。

「先打那個毛臉雷公嘴。」羅伊說道。

「正有此意。」羅傑應和一聲，急忙忙砍翻攔路幾人，左沖右刺，眨眼間便到那尖嘴猴腮的身前。只見他高高躍起，將短刀舉到身後，憤然揮舞。

「休想！」山座大喝一聲，掄起那砂鍋大的拳頭，迎著羅傑就砸了過來。

雖說他不在乎一個狗腿子的性命，不過若是人在自己身邊被殺，他的臉上也是不好看。

噹啷！

那是金屬交擊的脆響，羅傑的短刀砍在了山座的一對金屬護腕上，因為整個重量都壓在上面，自己扔處在滯空狀態。

「嘿！想打我山座大爺，你還差得遠呢！」山座冷笑一聲，臉上的肥肉都隨著一起顫抖。

「是嗎······」羅傑輕輕應和一聲，隨後收刀迴轉，身子在半空中瀟洒的做出一個七百二十度空轉，並穩穩的落在地上。

在他身後，山座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的臉上儘是驚駭，仔細看去，從他的額頭直到腹部，都有一條細細的紅線，幾息過後，那紅線整個裂開，紅的綠的噴的哪裡都是，好似打翻了醬料鋪子。

「什麼？什麼！」

「怎麼可能！？」

「不，這不是真的！」

一座肉山倒了下去，震的地面都顫動起來。

周圍人的眼中有惶恐、有驚愕、有不信、有恐懼。

一個個的臉上都是一副瞠目結舌的表情，尤其是離得最近的尖嘴猴腮，直接被噴了一身的染料，癱坐在地上，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了。

「現在，到你們了。」

羅傑的身影如電閃般沖入人群，左劈右砍，將一干人等打得潰不成軍。

他的狀態很好，動作比之前還要迅捷、剛猛。

一個失去老大的團體，在這樣一尊殺神面前，根本就沒有反抗的力量。不消片刻，就已是死走逃亡。

而羅傑則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忽然癱倒下去。

待到羅伊前來查看時，已經是沒了聲息。

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也發出淡淡的熒光，隨後像是一隻只螢火蟲一樣，分散出去，最後匯入了那座房子里。

羅伊嘆了口氣，他想起了終端提供給他的訊息：生命果實，可以消除疾病賦予生命，是世人夢寐以求之瑰寶。可此贗品，卻是以命換命，需一人心甘情願的獻祭自己的靈魂和生命，拯救另一人。

羅傑，做到了。

並在完成獻祭之後，借著生命果實提供的那短暫的迴光返照，擊退了來犯的敵人。

之後，卻連一句告別的話，都沒有時間說了。

羅伊默默地注視著地上落下的衣冠，身後的房門打開了，那個瘦弱的男孩兒看起來精神了不少。雖然腳步還有些踉蹌，可已經能夠下地行走。他的眼神很複雜，彷彿包容萬物。

他緩緩走到羅傑的衣冠前，跪了下來，捧著這些衣服，默默的流下了眼淚。他抬起頭，讓雨水把眼淚衝下去，似是不想被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遠處，急促的腳步聲再次響起，這一次圍過來的傢伙，明顯比山座那幫人精銳許多，每個人的身上都沸騰著濃烈的煞氣。濃重的血腥味兒，幾乎讓人發嘔。

他們在喊叫著什麼，大概是和之前類似的，勸其投降的話吧。

不過在這一大一小二人的世界中，完全忽視了他們的叫嚷。

「跟我出海，這些人，交給我。」羅伊注視著男孩兒，認真說道。

男孩兒捧著衣服，深深哀悼，他艱難的吐出幾個字：「我，跟你走。」

與此同時，終端上的任務欄也終於亮起了光，一股深沉的力量湧入羅伊的身體，他叢未感受到如此強烈的能量，這幾乎讓他為之著迷與瘋狂。

羅伊緩緩站起了身，他高高舉起自己的右手，朗聲道：「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