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奇怪的人
音如潺潺流水，動聽至極。
蘇婉婉怔愣了一下，視線移在少年的眸中，頓時間心中只剩幾字:面如冠玉。
這年紀頂多比她大上兩三歲，絕對稱得上是翩翩少年。
她炙熱的眸子讓少年心中七上八下。
「醜女人！你盯著我看做什麼？」
什麼？她丑？
蘇婉婉回過神來，瞪著少年，「你才丑！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都不足以形容我的美貌。你簡直就是在瞎說！」
蘇婉婉忽然發現她和少年貼得很近，少年俯視著她，眸子如月，明亮而薄涼，她腳一抬，貼得再近一些。
「你膽子怎麼這樣大！」
少年往後退了一步，蘇婉婉揪上少年的衣領，少年動彈不得，蘇婉婉再次貼上他的臉，見了少年耳根微紅這才鬆手，又自信一笑，「我可不醜，看清楚了么？」
少年瞪了蘇婉婉一下，視線再次放在人蔘上，冷聲道:「這人蔘是我的，你若是要找，就請另尋。」
話音剛落，少年便蹲下要拔人蔘。
這樣能拔出來？蘇婉婉白了一眼，去折下一根樹枝仔細地將人蔘旁邊的土撥開。
「你真要跟我搶？」少年蹙眉，掌心握起，蘇婉婉挑眉看他，「怎麼？你這個架勢是要跟打我？你以為你能打得過我？我告訴你，像你這樣的菜雞，我一個能打一百個！」
若是之前的能力還在，她絕對不會讓這種人在她面前囂張一秒！
菜雞是什麼？定然不是個好詞！他蹙眉，握上了人蔘的枝葉，用力一拔，枝葉從地面分離開來。
竟然斷了！這可是會掉價的！影響她賣人蔘的價錢！
「你滾開！」
「一個女子，怎的如此粗魯！」他梗紅了脖子，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同他說話！
「你難道不知道做個潑婦可以讓生活變得更加舒服么？」
至少昨日之事讓蘇婉婉覺得這個道理是對的。
少年一頓，忽然想起了夫子說過的話，疑惑這個女子是經歷了什麼才會有這般想法，目光瞟向蘇婉婉的破爛的衣裳，眸光中染上了幾分慈悲。
「罷了，人蔘讓給你。」
蘇婉婉可不悅，什麼叫讓？不過一想，既然都是同時看到，他讓了一步，她也可以退讓一步，「一人一半，如何？」
少年微微歪頭思索，他確實需要錢買筆墨紙硯，便點頭道:「好。」
說罷便要蹲下挖參，蘇婉婉趕緊拉住他，手臂上炙熱地觸感出奇地令他不討厭，甚至生出了幾分……貪念？
「我自己來！你別把參給弄斷了！」
蘇婉婉很快便將參給挖了出來，看著完好無損地根須很是滿意自己的作品，而後卻有些糾結了。
要分給這個人一半，那麼賣參的價錢便會少得可憐，而且也不好同甄秀秀說起。糾結間，便瞧見少年離去的腳步和清冷的聲音:「你賣了錢，分我一半就成。」
「你哪裡找你？」
「村尾柳樹旁的小屋。」
「你叫什麼？」
「姓齊。」
聲音飄渺傳來，少年的身影已經望不了了。
蘇婉婉撓頭想了想，硬是沒從記憶中知曉這少年的名字。
「真是奇怪，誰想問你名字啊？還只說一個姓，裝什麼高冷！」蘇婉婉氣道，拿著參便回了家。
剛進家門，便見甄秀秀慌亂地找她，叫喊著，竟是將江太婆都驚動了一起出來尋她。蘇婉婉心中一暖，趕緊跑去將甄秀秀抱住，「娘！我在呢！」
「你去哪兒了！找不到你了！還以為你……」
「我剛才起夜罷了，快回去睡吧。」蘇婉婉道。
江太婆蹙著眉頭在一旁分外認真地道:「我之前聽到這山上有老虎的叫聲，你可得小心點，半夜還是不要亂出去了。」
「好，謝謝江太婆。」蘇婉婉拉著甄秀秀進了房，將人蔘迅速藏好而後躺下，忽然發現甄秀秀眼睛圓睜著，有些迷離，有些落寞。
猜測甄秀秀在想些什麼，蘇婉婉便道:「娘，沒有爹，我們可以過得更好！也沒有奶奶爺爺欺負，更沒有大伯二伯一家子使壞。」
甄秀秀閉上了眼睛，眼角滑下一顆淚珠，「我知曉，既然出來了，便也不會再回去了！明日我將那根銀簪當了，便買些米回去吃，我再綉幾張綉樣去賣，定也能夠我們吃。」
那些東西換成銀子，絕對不夠！蘇婉婉知曉，卻也點頭，「娘，不要擔心了，我們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你放心吧，我以後會讓你都過上官夫人那般優渥地生活，甚至啊，要讓你在生氣的時候拿錢去將別人丟疼！最好再將那些七嘴八舌的人都淹在銀子里叫她們說不出話來！」
「噗！那我可捨不得。」甄秀秀笑了，兩人又說一會兒，蘇婉婉又央著甄秀秀明日帶她去，甄秀秀卻愁了，「從鎮上去得乘牛車，我們……連一個銅板都沒有。」
蘇婉婉笑道:「沒事，明日先欠著，能還上！」
「也只能那樣了。」甄秀秀點了頭，兩人不知何時睡著了。
天微微一亮，兩人便要去乘坐牛車，剛打開門便瞧見蘇大強倚靠在門上，急切地拉住甄秀秀。
甄秀秀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期待，卻聽蘇大強道:「孩子他娘，我一天都還沒有吃飯……你快去煮飯吧！」
這話猶如一盆冷水潑了下來，甄秀秀氣得顫抖起來，用力推開蘇大強，「你去看看家裡可有一粒米？連老鼠都不願踏進咱們三房！煮什麼飯？有什麼可吃的？」
末了，甄秀秀氣得眼淚都飆了出來，越發覺得昨日的決定是對的，再次聲明道:「我說錯了，不是『咱家』，而是『你家』，休書我從鎮上回來便會去找人寫給你。」
蘇大強懵了，面上絲毫不知發生了什麼，「孩子他娘，你怎能如此講！我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離開家？快帶著孩子回去煮飯吧，至於娘那兒，你去認錯就成了，娘一定能原諒你。」
「呵，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娘都說了沒米！你還要娘回去煮米，你是沒有耳朵還是沒有眼睛！」蘇婉婉氣道，一個強勁的掌風颳了過來。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