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古礦

不久后，林玄的身影出現在古老深淵前，他輕車熟路，一躍而下，身軀不斷下沉，穿過重重翻湧的黑霧，像是深不見底般，腳下唯有一股股寒冷徹骨的陰氣瘋狂上涌，彷彿墜入了九幽冥府。

最初跳下來的時候，連林玄都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踏入了地府，否則怎麼可能會有如此不知窮盡的深淵峽谷，縱使是至強者的大戰後的產物，也該有終點才是。

可現如今，林玄洞悉了深淵的部分真相，並非是峽谷深淵沒有窮盡，只是這片大地曾在太古前的大戰之中毀去，虛空破碎，被黑暗吞噬，連大道規則都像是被磨滅了，至今都未能修復。

很難想象，萬古前的龍雀古祖究竟強到何種地步，而能夠與之大戰的又是什麼樣的恐怖存在，連天地規則都能磨滅，造就了這樣的絕地。

漫長歲月來，不知多少修士大能想要探尋這裡的秘密，卻最終迷失在這混亂的黑暗虛空中，連屍首都尋不到。

林玄若非有陣紋造詣，刻下神玉台，可突破虛空而行，找到了前往深淵下的路徑，也要迷失在這片黑暗虛空之中，哪怕蹉跎一生歲月，都難以尋到生路。

半年前，若非他來的及時，根據當初種下的印記找到了身負重創的駱青詩，否則她也要徹底迷失在黑暗虛空中，漸行漸遠！

簡而言之，這片深淵像是與龍雀秘境發生了斷層，被截斷的並不只是大地山川，更有規則與空間，那是真正的至尊手段，強大到極致！

這半年間，林玄也並非是一無所獲，他除了從無盡的黑暗虛空中找到一條通向淵底的路徑，更是發現可以利用這片混亂的虛空『渾水摸魚』，理論上沒有了規則的限制，只要能尋到準確的坐標，無需尋到界門，便能夠從此處利用神玉台離去，回歸天外天！

但是，他沒有輕易試探，害怕離去后沒辦法回來。

這條路，只是日後偷偷離開秘境的後手，可供少數人離開。

之後，他在黑暗虛空之中繼續穿行，不斷尋找，修正坐標，窺見了深淵中那交織如麻的本源紋絡，雜亂之中，卻又有相似的痕迹可尋。

林玄籍此找到了那條通向淵底唯一的路徑，徹底穿過這片被截斷的虛空，出現在一個像是被遺忘的世界。

這裡沒有太陽的光芒，一片黑暗，林玄以秘法如灑落萬縷星辰之光，照亮這片空間。

他極目望去，破敗、腐朽、陰暗的畫面令人永生難忘，腳下渾濁的大地中裸露著烏黑髮爛的骸骨，銀灰色的霧靄籠罩深淵，像是過去了無盡歲月。

這便是被截斷的淵底景象，只不過與林玄此前猜測的有些許出入。

以前，他以為這片深淵是當年的至尊大戰所造成的，後來尋到這裡后最終推翻了之前的結論，認為這片深淵更加的古老，像是在大戰前便存在了。

「當年大戰時，這片深淵便已經存在，也曾為一處絕地，這數之不盡的骸骨便是佐證，也許有特殊的隱秘。」

而後，太古的至尊因為某些不為人知的原因曾在此大戰，恐怖的手段最終導致深淵被從中截斷，無盡的虛空吞噬了一切，淪落入黑暗中，連規則都被磨滅了。

儘管這半年中林玄一直都在這裡休養生息，對一切都不陌生，也還是有些不自在，彷彿黑暗中有什麼詭異的力量在窺視著他。

「深淵底部被虛空截斷後，死氣沉沉，徹底淪為一片枯寂之所，這樣的地方若是呆久了，縱使活人也要沾染死氣，成為異類……」林玄低聲呢喃，默默感慨。

他如今雖然看似模樣很凄慘，白髮蒼蒼，身體枯槁如朽木，彷彿風燭殘年的老人。

但其實當初所受的傷勢都已經復原了，只是耗去的生命精華一時半會沒辦法完全修補回來。

他自然可以運轉不滅玄功令自己的肌體再現年輕時的巔峰狀態，但這會耗去很多他這好不容易修補回來的本源精華，在破入尊者境前，林玄覺得並沒有必要浪費。

這半年來，在這深淵下林玄無人打擾，默默參悟，回憶與神尊大戰中的每一個細節，收穫巨大，他的修為也在無形中不斷的增長，境界愈發可怕，說是一隻腳邁入了尊者境也不為過。

徹底晉陞尊者，也只是時間問題。

連駱青詩都曾驚嘆，古往今來，極少有像林玄這樣的人，修行的歲月還沒有十年，便要破入尊者境了！

若是半年前的他有如今的修為，定然不會被耗去那麼多的生命本源，會輕鬆很多。

念頭百轉，林玄腳下生風，在這黑暗的淵底潛行，熟練的躲開一些令他都覺得危險的地方，如無必要，他不想招惹什麼詭異可怕的東西。

萬古歲月過去，破碎的虛空中不斷有黑暗詭異的物質溢出，導致淵底陰氣太盛，一些古老的屍骸發生了異變，極端可怕，不輸於神尊，以至於成為真正的禁地。

不久后，一道暗紅色的光芒突兀的照入黑暗的空間，緊接著，林玄停下腳步，在不遠處，成片暗紅色的結晶體匯聚如山，像是寶石般閃爍著光澤，靈機四溢，驅散了破敗腐朽的氣息，彷彿從深淵煉獄邁入了仙界。

當初見到這樣的景象，林玄便猜測出了大部分的真相。

毫無疑問，這片深淵最初的時候並非是深淵，而是一座太古前的古礦，只是被大戰波及，隨著紀元更迭，太古神山中遺存下來的古族後裔也都忘記了這裡曾是一座古礦。

那些暗紅色的結晶體俱是在太古前凝結而成的異種靈石，其內彷彿有暗紅色的液體在流動，形如小蛇，與玉髓相似，宛如夢幻。

眾所周知，靈石雖大多是天成，內蘊精華，但皆是後天形成的，據聞，在最早的洪荒初年，那時天地初開，靈氣精華濃郁如液體匯成諸多河海，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但自洪荒之後，天地環境不斷惡化，當初波濤奔騰的靈液河海緩緩枯竭，諸多精華要麼氣化於天地之間，勉強維持循環，或是滲入大地之中，遇到某些物質，便凝結成了靈石。

後世修士賴以修行的靈石大多都是從地下挖出來的，屬於天地最後的饋贈，絕對的硬通貨，及至今日，靈石礦愈發難尋，大地深處都被掏空了。

任誰也想不到，這被太古族裔視為禁地的深淵之下，竟還有這樣的隱秘。

林玄最初也沒想到這深淵下竟然是一座太古前的古礦，還是極為特殊的異種礦，雖然在太古前已被採掘了很多，但剩餘的儲量依舊很驚人。

「這座古礦日後可作為我立教的根本！」林玄志向遠大，很早便打定主意，想好了用處，將這座古礦視為自己的私產。

除了林玄與駱青詩外，再無人知曉這裡的秘密。

畢竟無主的靈石礦太難尋，外界許多探尋到的大礦都被各大勢力瓜分殆盡，這樣的異種礦若是暴露出去，定然會引動真正的大教下場，在沒有實力絕對掌握之前，這座古礦註定不能現世。

此時，發如白雪的青衫女子盤坐在中央，被那暗紅色的結晶體包裹，宛如陷入了沉眠中。

這樣的機遇可遇不可求，他們註定不能將整座古礦掏空帶走，那不現實，所以，在有限的時間裡藉此古礦中的靈石修行便成為重中之重。

二人一同在此閉關，若非有這近乎用之不盡的靈石礦，林玄也不可能這麼快便恢復了大半的生命本源，甚至連修為與境界都提升了一個檔次！

突然間，駱青詩像是感應到什麼，她容顏清麗，驀然睜開烏黑的雙眸，從閉關中蘇醒！

「外面情況如何了？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裡？」駱青詩淡淡開口，如仙音般動聽。

她不通神紋，沒辦法繪製神玉台，林玄若是不將她帶出去，駱青詩怕是要被困在此地不知多少年。

哪怕有這異種礦為伴，不會缺少修行的資源，也會將人憋瘋。

聞言，林玄面色沒有絲毫的變化，他只是微微搖頭道：「不急，時機快到了。」

「你的修為又精進了，看來距離邁出那一步真的不遠了。」同時，林玄也感應到駱青詩修為的變化，氣息要比之前更強了。

當初他在黑暗虛空之中尋到駱青詩之時，她的氣息比林玄還要衰敗，奄奄一息，顯然也曾與烏羽神尊大戰，只是不敵，而後以秘術掙脫封鎖，跳下了深淵。

「謝謝你。」駱青詩望向林玄的眸光有些複雜。

若無林玄及時出現，別說她修為精進，怕是要徹底迷失在虛空中，最終無聲死去。

但林玄雖然救了她，這半年中卻對其很冷漠，如同木頭人一般，一直都在閉關，幾乎不與她說話。

這句話憋在心中很久，都要成為她的心魔了。

「我……」

她似乎想說些什麼，但話至嘴邊，卻沒能出口。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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