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賭約

第46章 賭約

桌下的雙手握緊了些,她儘管已經努力控制了,可是百年的怨恨此會頃刻間被掌控的完美無瑕?所以連南蕭都側了側頭,似有若無瞟了她幾眼,碾踩她腳尖換成了一雙溫熱的手覆了上來。

她沉了沉心,終是化作一聲喟嘆,「既然有意思,還望北君王能原諒我跟南王兩人攜了誠意的不請自來。」

「哦?」聽的她的話,續蒼挑了眉,身子也側了過來,卻是直直面向了她,「樓王話中的意思,本王倒是不能理解了。」

樓凝掃了眼他在桌上極有節奏的叩指,眼中閃過一絲玩味。是了,這個北君王,在失去耐心的時候,總會以此緩解自己內心的嗜血,那一下一下扣在桌上的聲響,彷彿從他內心傳出來的倒計時。

她抬了眼,望進那一雙眼睛,唇角的笑意猶如晨露朝陽下的初雨白花,愣是以她這樣的面容也驚艷了在場的兩人:「本王以樓王之名邀你與我來一場公平之戰,本王死,昭華南朝皆歸你,本王贏,本王要你退避荒域百里內,二十年之內絕不再踏入五州之內。」

話音一落,氣氛頓時變得不大好了。

且不說昭華被她隨隨便便拿上了賭桌,這連帶著南朝是咋回事?南蕭覺得自己剛才可能聽岔了,然而對上北君王投睇過來的那一記眼神時,他的嘴角抽了抽,跟著北君王一同望向了她。

續蒼沉默的看她,眼中露骨的探索,樓凝不語,面帶微笑,「北君王,您接么?只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比武而已。不管輸了贏了,你都未輸。」

自是,且不說他北君王續蒼當今世上絕無對手,當然這要排除北海之上的那個不死不活的人。就算她僥倖贏了,二十年對他來說真不是個事,二十年之後五州仍舊是他的囊中之物,到那個時候,昭華一盤散沙,他更是唾手可得。

只是······

「樓王可是急著尋死?」

好似除了這個理由,也找不出其他理由了。

南蕭這蠢貨竟然還在一邊跟著點頭。

她咧嘴一笑:「可不么,把您老端在心尖上來回殺了百八十遍了,要不為了這個,您以為我吃飽了閑著沒事幹來開鬼門進五州幹什麼?」

這話一說,一邊的南蕭又不樂意了。

她這···是個什麼意思······

男人粗糙的臉上終是掠過一絲嘲諷之味,五指握成拳伸了過來,樓凝瞥眼一看,嘴角的笑意更甚,同樣握了拳過去,兩拳相擊,便聽的北君王道:「沖你這份勇氣,本王且應你。死了,本王也與你立個牌位。哈哈哈。」笑聲漸停,七尺男兒堅毅的臉頰轉瞬變的有點耐人尋味:「不過,樓王還需加一個條件才行。」

樓凝眉目一挑。

續蒼:「我要文長依。」

她未動。南蕭倒是把手中的茶杯一個不小心捏了個粉碎。

她沉默了會,搖頭:「這個不能答應。長依跟不跟你走,隨他。看你自己的本事。」

續蒼站了起來,笑意不明:「如是,再好不過。」說完轉身離開了院子。

南蕭坐不住了,立馬蹦了起來:「你是個什麼意思來著?殺人殺出新意來了?刺殺不成來搞明殺,明殺也就算了,你把老子的南朝搭進去幹什麼?我跟你樓王很親么?咱倆啥關係?」

她聽言,眉色不動,拖過桌上的茶具,斟了一杯涼茶,遞至唇邊,潤了潤,蒼白色澤立馬變的有些紅潤了起來,聽的她說:「不是怕他對一個昭華不心動么。」

「一個昭華不動心可以啊,他不是讓你賠他一個文長依么,不就個男人么,哪裡尋不著?我比之你那文太傅還不如?」說著湊了過來,給她拋了個媚眼,她眼皮都沒抬一下,默了默,提醒他:「少現現這種嫵媚的模樣來,一個杯子捏碎了還不夠?他北君王愛天下美色是出了名的,不論男女。」

南蕭猛地抖了抖身子,壓低了聲道:「如此看來,你那文長依是比我略勝一籌啊,也虧的他略勝一籌啊。」話語中甚是感慨。

樓凝抿了抿唇,「你南王不拘小節,萬事不可估量。」

「你······」一口氣沒提上來,南蕭笑的頗為無奈:「你竟是這般看我的?」

她嗤的笑了出來,這一笑,不若她以往那般生性冷情,仿倒是沾染了紅塵阡陌,看的南蕭一愣,心頭一動,雙眼一轉,生硬的看向別處,亦是看到了不知何時出現在拱門處的那抹白色身影。

氣息一動,她轉了頭,笑:「回來了。」

「嗯,回來了。」文長依緩步走至她跟前。

她給他倒了杯茶,「可沒碰到吧?」

自是說的北君王。

文長依緊了緊茶盞,不語。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有著一抹冷意,輕聲道:「話總要說出來好,別老是這麼一聲不吭,別人總會以為你好欺負。」

他怔了怔,抬頭看著她的側臉,那顆心彷彿被一陣春風撫過,溫暖的令他十指顫動。目光下移,卻見她脖頸處有幾處不細看便發現不了的傷口,眸光一沉。還未開口,便聽到院子中有個清麗的嗓音對他們三個道:「奴婢奉北君王之命來安排各位休息。」

簡單的一句話,卻引的在場三個人瞬間沉了臉。

一個下人,竟在他們三個人的面前悄無聲息的出現。

他們甚至連一絲氣息都未曾發現。

當真是北君王啊······這算是警告么?

她站了起來,對著那婢女微微含笑,點頭:「有勞。」

南蕭被她這雲淡風輕的動作搞的十分窩火,什麼個意思?!好歹是一地一王不是?雖然在北君王的地盤上他也橫不起來,可也沒必要對一個下人溫和有禮吧!

南蕭跟在她的屁股後頭叨叨:「說你厲害吧,的確厲害的,賭的這麼大,連自己的國家都這麼抬了出來,不過,你這麼厲害,把老子的地盤拿來賭,你覺得合適么?」

文長依抿了抿唇,抬眸看了他一眼,未置一詞,長袖下的雙手卻是不自覺緊了緊。

夜風拂過,她笑了笑,笑容有點涼薄:「中州的風,也那麼涼啊。」

南蕭盯著她的側臉看了一會,眸色漸深,嘴微張,前面的丫環已經站定,聲音在這清冷夜空下有著獨特的涼意:「各位君王,請入屋休息吧。」

話音一落,人影已散。

三人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樓凝笑出了聲:「中州可真不是塊好啃的骨頭。」

南蕭也笑:「好啃的話還輪到你么?」

被安排的地方在秋水一閣間,南蕭挑了個地理位置不錯的閣樓,樓凝選了個偏冷清的,想著自己的身體狀況,若是想要有十分之一的希望,她還是必須把內功心法過一遍的。

盤腿運功,一個周期后,耳朵動了動,緩緩睜開眼,文長依斂袖靜默在窗戶邊,月光之下,他的臉鍍上了一層朦朧之光,看著不太真切。

見她睜眼,他說:「可還有其他的辦法?你······」

她垂了眸,「我知你要說什麼,若是有其他的辦法,文長依,你會在我昭華隱匿十年么?」

屋內一陣沉默。過了一會,她見他神情陰鬱,突地一笑,「你過來。」

文長依聞言一頓,抬了眸,看了她一眼,緩步行至她跟前,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坐下。」

「長依。」她喊了他,卻是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沒說話。他的心便在這段時間內浮浮沉沉,不知落在何處,亦不敢抬眸看她,有些人於你終究是咫尺天涯,不敢肖想半分的。

可還未等他的心落地,臉上驀地一陣涼意襲來。

她的手輕輕柔柔,撫過他的鼻,他的眼,他的唇,最終停到他的嘴唇之上,似乎很喜歡唇上的柔軟觸感,她來來回回撫摸,不肯撒手。

他的耳尖便在這來來回回間越發的熱。眼皮顫了顫,一雙漆黑之眸沁著水霧之漾,朝她看去。

「長依,我說過我會給你,遠遠超過你想要的。」她說罷,鬆開了手,他眸底隱現失落,還未緩過勁來,她執起他的手,一根根細看過去,看的他心尖直顫,「你信我么?」

「信。」反手握住她的手,他終究還是逾越了一次,「你說的,我都信。只是,臣還是斗膽······」

她勾了唇,涼薄的笑,「你在本王死之前,少說一個臣字又如何?」

兩人視線膠了一會,他敗下陣來,「那麼,樓凝,你要我以什麼身份跟你說話呢?我能給自己找到的位置只是一個臣子。」

她側眸看了他許久,「你不該是這樣的。」卻也不再說他該是怎樣的。頓了頓,她說:「這一次,我並不是完全沒有把握,而且,我現在未必是會死的。長依,若是情況有變,你記得去北海妖谷幫我找一故人。」

文長依蹙眉:「以我之力,就算情況有變,恐怕也走不出中州的。再加上南王也是個未知數。」

她站起身,「南王你不必考慮他,他雖野心大,但不會與北君王為伍。」說著,不知從何處拿了一把細刀割裂了自己的手指,取了一點血,在他手腕處畫了個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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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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