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烽火笑（肆）

「是，朕自然知道阿司不會。」天子說著，轉身回了宮。

宮牆很高，謝迦嫣看著天空卻還是被宮牆之高感覺到了壓抑感。

「這還不是一般人住得的地方呢。」謝迦嫣嘆氣，轉身往皇宮的重鑾殿走去。

她本以為歲月不會磨滅君主的一絲真心，可換來的卻是一道聖旨。

將軍樊司塵違抗軍令，有謀反之心，謝丞相之女迦嫣，有女將剛柔並濟之范，命其攜皇命裁樊司塵，成者封為皇后，欽此。

「你胡說！假傳聖旨是要被誅九族的！」謝迦嫣生平第一次這般咆哮，可儘管如此，嘴角的弧度卻還是頑強的保留著。

「謝小姐，奴才不敢啊！」傳旨的公公不知為何看著眼前這個絕色佳人笑的令人難過。

她踏上去往邊關的路途，風雪凜冽，她望著窗外的目光蒼白，君主終歸是起了疑心。

她哪裡稀罕那皇后之位，她最初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卻被樊司塵溫柔了歲月與時光。

「來了。」他笑著看著她，眉目里滿是溫柔。

「迦嫣見過將軍。」她答，想要收回嘴角的弧度，可偏偏還因此咬破了腮，惺甜衝上了味蕾。

他站在那裡良久，嘴角流露出一絲苦笑，開口道：「你何苦如此。」

她看著那張臉，這張的笑在他臉上好難看吧。

他與她說著君臣之理，她明明都知道卻還是忍不住沒能聽下去。

雪裡有些冷，刺骨刺骨的冷，特別是眼淚劃過的臉頰，被風颳得生疼，原來哭是這般滋味。

她到底是沒能明白樊司塵為何執著於收復羅迦城。

次日，是個晴朗的天氣。

他一身單衣跪在雪地里，墨發肆意垂了下來卻更顯溫柔。

「該動手了。」他溫柔的聲音響起，抬眸對上那一雙氤氳著的眼睛。

「放棄羅迦不好嗎？」她盯著他的臉，想尋到些什麼，可終歸是失望了。

「那年你七歲，你說，羅迦城的大紅燈籠好看，搖曳在風裡定是漂亮極了，你說，誰若是能收復羅迦城你便嫁與他。雖是戲言，可這麼多年了，總歸是我沒用。」樊司塵眉眼間被落寞包圍。

或許年少無知，戲言也當了真，可旁人一定不知，她面上的笑從來不發自內心，卻因為被稱為絕色而不敢鬆了嘴角。

「羅迦城的燈籠不好看！」謝迦嫣的聲音嘶啞，失了態。

杜崇之被將士攔在身後，老淚縱橫。

樊司塵看著天空，不知何時，晴朗的天氣竟也飄起雪花兒來。

「原來如此。」

謝迦嫣七歲。

京都進了一批災民，來自羅迦城。那時先帝剛剛建國，政治並不穩定，因此並未注重賑災。

七歲的謝迦嫣傾了自己的全部也沒能將災民全都保全，於是便憤憤的說道：「羅迦城的大紅燈籠很是漂亮，我日後要嫁給能收復羅迦城的人。」

年少的樊司塵聽的認真，他側目，瞧見的是謝迦嫣認真的小臉，眼神里滿是認真。

那時，迦嫣的笑還是真的笑，而不是這般。

後來的歲月里，他每見迦嫣都是見她那樣難過的笑。

那樣的笑並不是真的開心，可哭了的話，就一定是很難過了吧。

謝迦嫣躺在雪地里，鮮血從嘴角流出，將本就雪白的皮膚襯得慘白。

這次，就笑的開心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