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從前
「這位同學,你在做什麼!」講課老師皺起眉,一臉肅然,「趕緊放開海集同學!」
平時他們怎麼胡鬧,只要沒出什麼大問題,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公然在課堂上,他的面前,這樣欺辱同學,就不能容許了。
月光明士神色沒有一絲變化,似乎沒有聽到老師嚴厲的話語,臉上仍然淵靜,手緊緊抓著海集拓真的頭,與桌面狠狠相磨。
「啊!」
班裡意外的安靜,除了海集拓真的慘叫外,便沒有其他雜聲。
原先說的起勁的幾名女生害怕的看向月光明士,身子瑟瑟發抖。
後面參與進來的不良咽了煙唾沫,面色頗為驚懼,想起了被月光明士支配的殘暴畫面,心裡不禁後悔,現在的月光明士可不是以前那個任他們拿捏的廢物了。
只是出於對月光明士的記恨,雖然打不過你,但噁心你總可以吧?
所以他們聽到那些女生的話后,便笑嘻嘻的湊了進去,還故意提高了聲音。
雖然月光明士暴起反抗,還將他們收拾的那麼慘。
但長久以來的固有印象讓他們覺得,月光明士還是月光明士,就算一時之勇脫離了被欺凌的處境,只要不跟他正面衝突,他就不會自找麻煩。
只是他們太高看自己,也低估了月光明士。
「這是在課堂上!」
講課老師厲喝,把手頭的書本重重拍打在講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他眉宇緊鎖,一臉怒意,「你這樣的行為,是在蔑視老師,蔑視校規,我可以要求學校開除你的!」
他緊緊怒視月光明士。
班裡靜若寒蟬,還是第一次見老師發這麼大的火,他們平時雖然無法無天,但也就是一個普通家庭出來,混吃等死的壞學生而已。
對於老師,心裡還是存在一絲敬畏的。
「士......士卡桑!」
羽生蓮臉色焦急,在安靜的教室里,一眾同學的關注下,鼓起勇氣的叫了月光明士一聲,想制止月光明士,不願意看到月光明士被開除。
那些人的話語他自然也是聽到了,他心裡責怪自己,責怪自己不該跟士卡桑一起上學,讓那些人以此為由,詆毀士卡桑的名聲。
聽到蓮的聲音,月光明士手微微頓了下,而後猛地抓住海集拓真的頭髮,一把拉起,強迫海集拓真抬起頭,仰著臉
「老師還是跟以前一樣比較好,少管點閑事,畢竟……」月光明士聲音很淡,好似喃喃自語,語調生冷,他面色靜漠的看著講課老師,「現在的社會並不安全。」
「你!」講課老師瞪起雙眼,威脅,赤果果的威脅!
他身子氣的發抖,但對視到那雙暴戾的眼神時,心裡涼意橫生。
說實話,他確實有些被嚇到了,他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老師,要是開除了這個混蛋,到時候這個混蛋真的來跟他同歸於盡的話。
他不敢想。
班裡的眾人也被月光明士的話驚到,這傢伙,竟然連老師都敢威脅?!
月光明士隨意的一甩,放開了海集拓真,掃視了班裡一圈,他目光凌厲,像一把銳利的刀尖,讓接觸到的人覺得刺心,不敢直視,紛紛低下了頭。
剛才出言嘲諷的不良身軀俱是一顫,害怕月光明士會像收拾海集拓真一樣收拾他們。
月光明士垂下眼眸,神情冰冷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士……士卡桑……」羽生蓮擔憂的開口。
「沒事的。」月光明士語氣難得輕緩,沒有平常的冰冷,「蓮,不要管那些人的流言蜚語,她們只是蹲在角落裡的老鼠,用言語中傷別人。」
「……」羽生蓮低下頭,沉默了下,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便一言不發,眼睛正對手上的課本,似乎在認真看書,眼神卻沒有聚焦。
月光明士垂下眼眸,臉色晦暗不明,沒有再說什麼。
心底突然煩躁,周圍的一切都讓他極不舒服,他索性轉過頭看向窗外。
快到秋天,天氣沒了往日的炎熱,陽光也好似褪了色的舊照片,不復開始的鮮艷,舒緩的微風吹拂,帶來一絲絲涼意。
月光明士就這麼定定的看著窗外的風景,漸漸走神,思緒飄遠,腦海里悠悠的晃回了前世的時光。
他從記事起,就沒有見過父親,從小與媽媽相依為命,他的姓氏也隨媽媽姓關,媽媽希望他做一個明白事理,讀書有成的名士。
所以給他起名關明士。
雖然沒有爸爸的存在,但在他記憶中,生活也不算苦。
母子兩人平淡的過著日子。
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他清楚的記著,那一天是他六年級畢業,開會接近尾聲時,班主任給他頒發了獎狀。
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雨,他早上出門的時候沒帶傘,他等了好久好久,久到學校已經空無一人,媽媽也沒有來接他。
由於他站在比較角落的地方,老師沒有注意到學校里還有一個人,都陸續離去。
雨肆意的下著,打在地面發出輕微的聲響,沖刷著寂靜的學校,他一個人孤獨的站在樓檐下,望著校門方向。
媽媽可能有事耽擱了吧。
他這樣想著,小心翼翼的把獎狀放到書包里收好,隨後雙手護著書包,心情興奮的跑了回去,迫不及待想跟媽媽炫耀一番。
他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淋成了落雞湯。
但他一點也不在意。
到家了,馬上就能見到媽媽了。
他情不自禁咧嘴,露出燦爛的笑容,在雨幕下顯得很傻
面前是一處瓦頂的房屋,周圍有一圈牆將瓦房圈出一個院子。
吱嘎。
他推開破舊的木門,期待著見到媽媽。
嘭!
書包掉落在地面,濺起水花,發出一聲悶響。
跟雨水混雜在一起的鮮血緩緩流淌,映入他的眼底。
循著血跡望去。
那道熟悉的身影了無生息的躺在積起薄薄一層雨水的地面上。
轟隆!
雷電怒吼著,釋放出可以劃破一切黑暗的極光。
雨下的越發大,密集的好像一塊瀑簾,遮住了視線,灰濛濛一片,似乎要將天地淹沒。
暴雨下,他瘦小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