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殺與不殺

張小洛溢出雙眼的寒芒，竟是讓李前程忍不住倒退一步。

發現自己倒退一步后的李前程，惱羞成怒，恨不得立刻拔刀上去，把張小洛給砍了。

但是，他雖然是個紈絝，可還是有腦子的，不然也不可能混進黑騎。

黑騎並不是靠關係就能進去的，而是必須要有真材實料。

張小洛既然能幹倒兩個黑騎，就說明他實力不俗，至少也是他們這個級數的高手！

李前程握緊刀柄，小心翼翼的盯著張小洛。

張小洛的內心，其實也慌得一批，現在他的，早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

他只有一次出手的機會，必須牢牢把握！

「殺！」

李前程越想越惱火，終是忍不住，憤然拔刀，朝著張小洛劈去。

張小洛身子一閃，李前程的大刀落在一棵大樹上。

轟！

那大樹，直接被攔腰斬斷！

無數鳥兒被驚起，林子里一下子變得騷動起來。

這不僅是李前程的實力強大，還有那刀的功勞！

這把刀，叫默刀，默不作聲的默，因為這把刀在捅進人體內的時候，發出的聲音，是所有刀類武器中，最輕的！

故此，得名默刀。

聲音之所以輕，是因為足夠鋒利，足夠堅韌！

這刀，是專門針對修士和妖魔鬼怪打造的！

一把的造價，不低於一百兩銀子，這錢，足夠在雲河鎮這樣的地方買一套帶院子的宅子了！

一萬兩千餘黑騎，總計默刀一萬兩千餘把，這些刀的價值，足夠買下一座城池了！

張小洛不敢和李前程硬撼，這刀，他挨著就殘！

手中沒有武器，自然會弱上幾分，儘管中途張小洛用樹枝進行格擋，可是根本架不住默刀。

「哈哈哈！你就是個廢物！受死吧！」

李前程步步緊逼，見張小洛壓根不是自己的對手，心情大好，將心中的鬱氣，全都吐了出來。

沒有合適反擊機會的張小洛，唯有不斷避退、不斷忍讓。

「玩膩了！給老子去死吧！」

李前程雙眼睜大，這次用了十足的力氣，速度也是提升到了極致。

一刀落下，眼前煙塵炸起，張小洛消失在了煙塵之中。

李前程微微皺眉，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劈中張小洛。

默刀就是這點不好，太快太鋒利了，導致有時候劈中了敵人，都感覺不出來。

「嗯？」

李前程忽然心頭一喜，他發現地上有血跡！

這就證明，他劈中了張小洛了！

「哈哈哈！」李前程爽快的大笑起來。

然而，還不待他開心多久，他發現煙塵中有什麼東西鑽了出來，煙塵忽然向兩旁分散，緊接著又向正中間集中。

轟！

一個帶血的拳頭戳破煙塵，朝著李前程的面門砸來。

李前程正是猖狂得意之時，一時間沒來得及反應，被砸了個正著。

嘭！

李前程捂著鼻子，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他甩了甩頭，當視線恢復清晰后，又發現一個砂鍋大的拳頭朝著他砸來。

「該死！」

李前程咬牙唾罵一聲，默刀被他抬起來格擋，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嘭！

張小洛的拳頭，擦著刀背，再次砸在李前程的面門上。

李前程被打的腦袋上仰、面孔朝天，一股鼻血從他鼻腔內噴了出來。

「我要殺了你！」李前程捂著鼻子咬著牙，瓮聲瓮氣的說道。

「那還是我先殺了你吧！」張小洛眼神一寒，殺心已定，唯有殺掉李前程，永絕後患！

李前程這類人，一旦給他緩過勁來的機會，絕對會動用一切手段和力量來報復張小洛。

到時候，張小洛的爺爺奶奶也要遭殃。

所以，唯有殺！

張小洛一個箭步上前，與李前程擦肩而過，同時奪過李前程手中的默刀。

隨後，翻轉默刀，緊握刀柄，對著身後的李前程捅了進去。

噗哧一聲。

默刀，終是刺穿了李前程的身子。

李前程看著從自己腹部穿出來的冒血刀尖，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

他，竟然要死了？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

「啊！」

李前程雙手兜著那冒血的刀尖，不敢去觸碰自己的傷口，聲嘶力竭的大叫著。

噗哧！

張小洛將默刀從李前程體內抽了出來。

李前程雙眼暴突，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雙手捂著腹部的血洞，緩緩跪倒在地。

又堅持了片刻后，整個人朝前傾倒，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徹底死透。

「呼……」

張小洛也是耗盡了力氣，單膝跪地，用默刀支撐著自己的身子，大口喘息著。

他的體質，實在是太差了點，必須得找個辦法，增強體質才行。

不然，每次都是豪橫不過三秒。

「死……死了？」

李前程的兩個跟班黑騎，表情逐漸失控，李前程死了，這可是個不得了的大事件啊！

「你死定了！你死定了！」兩人看著單膝跪地的張小洛，李家的人，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走！」

兩人沒有選擇對付張小洛，而是轉身就跑。

一來是張小洛的餘威讓他們不敢對張小洛出手，二來，他們只要把這個消息告訴李家，自然有李家的人來對付他，他們犯不著出手。

然而，就在此時，兩個人被逼了回來。

張小洛抬頭一看，發現是在雲河酒樓見到的那一老一少。

這個老頭，似乎在黑騎中很有身份地位。

「大……大人。」兩名黑騎見到老者，顯得極其緊張。

「嗯。」那老者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隨後，老頭帶著少女，朝張小洛這邊走來。

張小洛暗道一聲完犢子了，自己絕不是這老頭的對手。

「膽識不錯。」老頭誇獎了一句。

張小洛並不言語，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那一老一少。

「你可知道，你殺的是誰？」老頭問道。

「李前程，從三品宣威將軍李三茂的兒子。」張小洛回答道。

「那你可知道，從三品宣威將軍，是個多大的官？」老頭又問道。

「不知。」張小洛搖了搖頭。

「那可是手握二十萬重兵的大將軍，你怕不怕？」老頭笑著說道。

張小洛聳了聳肩，現在談害怕，還有個球用？反正人他已經殺了。

「這事比較麻煩，李三茂並不可怕，一介武夫罷了，可怕的是他背後的關係。」

老頭說著，腳下一跺，兩塊鴿蛋大小的石頭從地上飛了起來。

老頭屈指一彈，兩顆石子極速掠出，洞穿了不遠處兩名黑騎的眉心，留下一個前後透亮的血洞。

兩名黑騎就連表情變換都來不及做出，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睜著雙眼死不瞑目。

張小洛眯了眯眼，這老頭，是什麼意思？

「現在，除了我們，沒人知道是你殺了李前程，但這還不夠。」

「李三茂一定會找人調查，李三茂查不到的事，他可以讓自己的拜把子兄弟查。」

「李三茂的拜把子兄弟，是虎門總督劉天和。」

「知道虎門總督意味著什麼嗎？」老頭巴拉巴拉講了一大堆后，又問道。

張小洛懷疑這個老頭在裝逼，可他又沒有什麼證據，於是只得配合著搖了搖頭，因為他也想聽往下的內容。

「虎門總督，統帥登州、允州兩地大軍，總計一百萬！」

老頭看著張小洛，似乎希望看到張小洛露出震驚的神情，但是很遺憾，張小洛依舊面不改色。

「假如，劉天和也查不到的話，他還可以讓他的老子查。」

「劉天和的老子，是當朝宰相劉廣成！」

老頭眯著眼說道，他終於從張小洛的臉上看到了一絲變化，張小洛也跟著眯了眯眼。

「權傾朝野的劉相，所能調動的資源，是無法想像的，你一定會被查出來。」老頭說道。

「所以呢？我該怎麼做？」張小洛問道。

「你是在求我教你怎麼做，對嗎？」老頭問道。

張小洛微微皺眉，這老頭，好生奇怪啊，怕不是老年痴獃吧？

被張小洛那嫌棄的眼神看著，黑騎中的天字一號古元，也覺得渾身不自在。

「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就欠了我一個人情了，對不對？你願意欠這個人情嗎？」古元問道。

張小洛更加覺得，眼前這老頭，好奇怪啊，他似乎很希望自己欠他人情？

這個老頭，怕不是在給自己挖坑吧？

「你可以先說說看，你打算怎麼幫我。」張小洛問道。

「那我就默認，你欠了我一個人情了。」古元咧了咧嘴。

這次，輪到張小洛覺得渾身不自在了，他總覺得，自己好像跳入了某個坑中。

「首先，殺掉一切和你接觸過、知道你為黑騎帶路的人。」古元面無表情的說道。

張小洛身子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那這得殺多少人？

長隆布莊的掌柜和夥計、雲河酒樓的掌柜、雲河鎮的縣令、衙門捕快……

整個雲河鎮的人，好像都知道他為黑騎帶路的吧？

難道，要屠城？

「怎麼？捨不得？若是你不殺他們，別人就會通過他們的口，懷疑到你身上來。」古元笑眯眯的說道。

張小洛覺得，眼前這老頭，是個惡魔！

「如果我殺了他們，他們的死因，不也是一個麻煩？」張小洛問道。

「那很簡單，黑騎圍剿山賊不成，反被陰山的那伙山賊團滅。」

「山賊又暴怒，帶著人下山屠城。」

「後來，一個無名大俠出現，在山賊將雲河鎮最後一人殺盡之時，出手剿殺了這伙山賊，為雲河鎮眾人報仇。」

「而你，是那唯一一個見證者。」

「以你的實力，不可能剿滅那伙山賊，所以調查的人不會懷疑到你身上。」古元解釋道。

「所以，那個無名大俠就是你？你幫我出手，屠城和殺山賊？」

張小洛雙手都在顫抖，覺得自己面對的這個老頭不是人，是來自地獄深處的魔鬼！

「不錯，正是如此。」古元點了點頭。

「你幫助我，有什麼好處呢？」張小洛問道。

自己身上，應該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報答古元吧？

「我說了，你得欠我一個人情，就這麼簡單。」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你怎麼打算？殺不殺？」古元逼視張小洛。

張小洛下意識後退一步，讓他殺害無辜，他做不到。

可是，他也不想死。

殺？還是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