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這張嘴不說書可惜了
秦仁要氣炸了,重點難道不應該是找到了可以打聽的人嗎?怎麼就成了張小洛的學識淵博了?這是重點嗎?
秦仁還沒從氣瘋了的狀態中反應過來,只見張小洛已經朝著那桌走去。
張小洛沒讓剩下的兩名黑騎跟著,怕他們嚇到那說書的。
雖然兩名黑騎身著便裝,可身上那種氣息,還是會讓普通人感到害怕。
「小二,來兩碟花生米!再來十兩小酒,分五個瓶裝,每瓶各二兩啊!」張小洛對著茶小二招呼道。
茶樓雖然主要賣茶,但若是想喝酒,也是有的,只不過都是一些清酒,沒有別的地方的烈。
看著突然坐在身旁的張小洛,那說書的以及另外三個同伴,頓時有些懵。
「你誰啊?」那說書的問道。
「見幾位剛才聊到,有關於下河一戰的事,頓時就忍不住過來,想要和眾位探討一下。」張小洛笑著說道,同時還伸手拿了一顆碟子中的花生米。
張小洛的這一舉動,頓時惹來這一桌人的不滿。
他們都是窮說書的,難得才會來茶樓坐坐,哪怕是一顆花生米,他們都不捨得浪費。
被張小洛吃了一顆花生米,他們覺得這是浪費。
「你對於下河一戰,有什麼高見?」說書的啪的一下打開了扇子,眼神中帶著一絲戲謔,他並不認為,張小洛能說出些所以然來。
「下河一戰,講的是前楚國大將軍夏戰和前魯國大將軍鹿一山的事迹。」張小洛說道。
「哦?看來你真的知道一些。」說書的收起扇子,同時收起了眼中的些許輕視。
張小洛呵呵一笑,有關下河一戰的事,教書老先生曾對他講過,並且分析了這一戰。
對於下河一戰,張小洛認為,也算得上是一場著名的戰役了。
楚國和魯國,是很久遠之前的兩個國家了,那個時候,哪怕是個幾百人的村寨,只要願意,都能自封為王,獨立為一個國家。
這就導致了,那時候有成百上前的國家!
當然,大部分都是「濫竽充數」的。
而楚國和魯國,則是兩個真正的大國,人口都是超過千萬級別的。
夏戰被譽為楚國的戰神,鹿一山呢,也被譽為魯國的戰神。
楚國和魯國中間,隔著一個小國家,邙國。
而下河,也正是邙國內的一個地名。
下河一戰爆發的原因,說起來有些可笑,是因為魯國的一個士兵,跑到了邙國,結果被邙國的人,當作間諜驅趕到了楚國。
這下好了,魯國認為是邙國和楚國勾結,綁架了他們的士兵。
而楚國呢,則認為是魯國和邙國設局,想要挑起爭端。
當時,楚國和魯國集結了百萬大軍,分別駐軍在邙國的東西邊界,隨時準備開戰。
知道消息的邙國國王,都特么委屈的快哭了!
這都什麼破事啊?自己怎麼就成了裡外不是人的玩意了?那他到底算是站在楚國這一邊,還是站在魯國這一邊?
但不管是站在哪一邊,他都是被動的!
邙國國王當即派出使臣,出使楚國和魯國,想要解釋清楚,平息戰事。
而出使的使臣,卻陰差陽錯的,走反了方向!
本來應該去楚國的使臣,去了魯國,而應該去魯國的使臣,去了楚國!
這下好了,楚國和魯國都誤會邙國是個兩面派,直接發兵,剿滅了邙國!
邙國國王可謂是欲哭無淚,好端端的,就遭受了無妄之災,被人給滅國了!
邙國滅亡后,楚國和魯國的軍隊,向前挺近,在邙國的下河位置,發生了遭遇戰。
那一戰,據說動兵達到兩百萬之巨,雙方死傷人數,超過五十萬!
而楚國戰神夏戰和魯國戰神鹿一山,打了三天三夜,仍舊沒能分出個勝負。
雙方在討不了好處的情況下,那些圍觀的國家,本以為他們在第四天就會散去,各自回家。
可結果,隔天傳來了一個令人震動的消息,楚國戰神夏戰,忽然暴斃而亡!
這個訊息,來的太突然了,一時間讓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魯國的國王知道消息后,立刻命令鹿一山進攻,想要一舉殲滅楚國的精銳部隊,然後直搗黃龍,拿下楚國!
一旦把楚國吃下來,那麼魯國就是全天下最大的國家了!說不定就能一統天下,稱王稱帝!
然而,受到進攻命令的鹿一山,卻是遲遲沒有動作,一直拖到了楚國的百萬大軍退回楚國,才象徵性的進攻了一下。
兩聲輕響。
兩盤花生米被端了上來,緊接著,五瓶清酒也被放到了桌上。
見到有花生米又有酒,桌上四人頓時雙目放光。
「請你們喝的,別客氣。」張小洛笑著說道。
「敬你!我叫一先生,這是二先生、三先是和四先生。你若覺得麻煩,稱呼我們老一、老二、老三、老四即可。」
一先生將茶杯里的茶一飲而盡,然後迫不及待的給自己倒了一杯,對著張小洛仰頭幹掉。
「所以,你也認為,是鹿一山被夏戰的英勇所折服,兩個人打了三天三夜后,英雄惜英雄,才沒有趁機進攻楚國那百萬大軍的,是嗎?」
一先生用袖口輕輕擦拭了一番嘴角的酒漬,然後問道。
「你們都覺得,是因為鹿一山和夏戰惺惺相惜嗎?」張小洛說道。
「難道不是?」另外三人開口說道。
「你們忽略了幾個關鍵點,當時的背景,以及魯國國王的手諭。」張小洛說道。
「嗯?」一先生微微皺眉,難道還有他不知道的隱情?
「惺惺相惜,大抵是有的,但更關鍵的是,鹿一山大將軍他心繫天下蒼生,不忍生靈塗炭。」張小洛說道。
「此話怎講?」一先生連忙問道。
「願聞其詳!」另外三人也來了興趣。
見到四人被自己的故事吸引,張小洛頓時很有成就感。
「魯國國王,是一個弒殺的君主,他給鹿一山的手諭,要求他破楚國后,屠盡所有楚姓!無論是不是王公貴族,一律屠殺!」
「要知道,當時的楚國,幾乎都是楚姓人氏,這不等於屠城嗎?」
「鹿一山雖然忠誠,但也不是愚忠,他不忍有人枉死,所以故意放水了。」
「而且,鹿一山也知道,一旦讓魯國國王一統天下,以魯國國王的性格,也許會民不聊生。」張小洛說道。
「竟然還有這般隱情?那倒是我們孤陋寡聞了!」說書的幾人頓時恍然大悟,並且連連稱讚張小洛見多識廣。
「我也只是恰巧見過那手諭,並且聽人說起過,一切都是巧合。」張小洛自謙道。
「哪裡哪裡,兄台這般學識,當受我們禮拜!」
說書的四人竟是起身,朝著張小洛深深一拜。
「四位兄台快快起身,咱們繼續喝酒!」張小洛連忙說道。
於是,五個人頓時打成了一片,有說有笑的。
一旁的秦仁看呆了,原來張小洛沒有吹牛皮,居然真的征服了幾人。
「好傢夥,這張嘴,不去說書可惜了啊!」秦仁摸著下巴說道。
「我懷疑他是編的。」秦仁旁邊坐著的一名黑騎說道。
「我也懷疑他是編的。」另一名黑騎說道。
「其實,我也懷疑,但是我沒有證據。」秦仁回頭看著兩名黑騎,露出一臉無奈。
張小洛這邊,已經徹底和幾人混熟了。
「眾位一般都在哪裡說書?」張小洛問道。
「哪裡需要,就去哪裡,場所不固定,哪家場子有需要了,都會提前來找我們商定。」一先生回答道。
「我看你們,在這也有些年頭了吧?關於盪恩城內的一些事,應該是都有所了解?」
張小洛終於開始把話題引到了正題上!
「那當然!盪恩城內,就沒有我們不知道的事!」
「是啊!我們那可是門兒清!」幾個說書的連連點頭,彰顯著自己的博識。
「關於盪恩城的縣令孔有為,你們可有什麼看法?」張小洛問道。
「孔縣令?你打聽這個人幹嘛?」
雖然前期已經鋪墊的很好了,但是孔有為畢竟是一個官,而且還是盪恩城最大的官,提到他,說書的幾人還是變得謹慎起來。
「就是好奇吧,據說他可是一位真真正正的百姓父母官,是吧?」張小洛說道。
「那可不,盪恩城在他的治理下,那是豐衣足食啊!」一先生點了點頭。
「嗯,不過我昨日偶遇孔縣令,發現他眉宇間,似乎有一團疑雲,他似乎遇到什麼事了?」張小洛開始拋磚引玉。
「孔縣令遇到什麼事了?應該沒有吧?」一先生皺了皺眉,然後搖了搖頭。
「兄弟,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前不久,我還看到孔縣令鬼鬼祟祟的進了一條巷子。」二先生說道。
「哪條巷子?」張小洛連忙追問。
「讓我想想。」二先生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想了很久,忽然一拍腦門,道:「就衙門往北走六個衚衕,在第七個衚衕進去的第二個巷子。」
「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不久前,我看到孔縣令買了很多玉米。」三先生說道。
「買玉米有什麼奇怪的,興許他們衙門內的人吃呢。」四先生打斷了他的話。
「不是,若是單單買玉米,我也不會覺得奇怪了,關鍵是他把玉米葉子,玉米桿桿,全都一股腦的裝車運走了!運了整整三馬車呢!」三先生的說道。
「三馬車的玉米?還帶玉米葉也玉米桿桿?」張小洛似乎抓住了什麼關鍵點了!
「可不是,而且還不是一次,是好幾次!」三先生說道。
「估計拿去餵豬的吧。」張小洛隨口應了一句,他不想讓幾個說書的過分聯想,於是乾脆直接引導到餵豬上面去。
「有可能。」三先生認真的點了點頭。
「這酒,喝的很愉快,很高興和你們共飲,若是日後有機會,咱們再嘮嗑,我還有事,就先離開了。」
張小洛看了眼時辰,覺得薛正平他們該回來了,於是打算告辭離開。
「好!日後再聚!」四個說書的起身,恭送張小洛。
張小洛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秦仁對他豎起了大拇指,道:「真能吹!你這嘴,不去說書,真的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