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質疑
王歡歡一臉含笑：「神老，您就跟那隱世的神仙一樣一樣的。好在列祖列宗保佑我把神老您請回寨里，保護著我們這猛虎寨一眾老小。我爹常說，這輩子為神老當牛做馬都值得的！我告訴我爹，我這輩子就把神老當親爺爺供著，可比那當牛做馬實在著呢！」
神老笑得合不攏嘴。
照顧著灶爐柴火的李睦，聽到王歡歡那一嘴的甜言蜜語，含笑抬眸望向她，視線在下一瞬便有些發愣。
總愛叨叨『太熱』的王歡歡廚房一通忙碌下來，身上透汗，一縷細碎的鬢髮松落黏在臉頰上，她笑起來圓圓臉蛋上深陷著兩點醉人梨渦，烏黑睫毛又長又卷，澄澈含笑眸光言談流轉間，說不出的柔媚動人。
「神老，我們還有一事得籌劃籌劃。」
「呵呵，丫頭想籌劃啥？」
「這一去長安大半個月，寨里的事兒，您可有託付的對象？」
「這會可顧不上了。」
「猴嬸隔三差五就犯頭疾，我們可不能撇著猴嬸不理會，她總給我們倆熬煮蜂蜜水喝，您忘了嗎？萬一猴嬸犯頭疾犯得厲害，猴大叔可不懂那針灸穴位的手法。還有張三哥，他起了一身皮疹，聽張叔說起，還需要換藥幾回才能好呢！還有龍眼大叔，他那眼睛模模糊糊的，巴望著幾個療程葯給治好，我們這一趟去長安，神老可一下子能備得出這麼多天的葯？」
神老一下子被難住了，垂著眼睛看著還在冒熱氣的螺螄粉，悶悶不樂的。
王歡歡湊了上去，笑意盈盈道：「神老，我可有一個主意兒，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丫頭有什麼好主意？」神老頓時恢復了幾分精神，巴巴期盼的目光注視著王歡歡。
「我們把這些人都帶到長安，一路上也方便照顧著。」
神老搖了搖頭，「你那張三哥的皮疹是會傳染給人的。」
「那不帶張三哥去，就帶猴嬸跟龍眼大叔去長安？」
神老癟了癟嘴，搖頭否決道：「你那猴叔猴嬸夫妻恩愛，那肯捨得分開？你那龍眼大叔倒還可能陪我們去一趟長安逛逛。」
王歡歡面露遺憾：「神老，那隻好我先在長安安頓下來，再把您給接到長安陪著我一塊生活了。」
神老嘆氣，「老朽這會兒才覺得救死扶傷也很煩惱。」
門口傳來一道咳嗽聲。
王古四走了進來，「我跟他們一塊去長安。」
「爹，你忘了嗎？」
「忘了啥？」
「我七歲那年，爹出去一天，我被上門的仇家給抓了，足足五十人哪，差點沒把我腳給剁了；十一歲那年，爹出去三天，我被馬蓋三搶了去，差點就被毀了名聲；十二歲那年，爹出去找官府的人談判要回被抓的兄弟，我給人騙出去遇著老虎了，幸好馬蓋三出現打跑了那頭大老虎，要不然連骨頭渣子都不知道在哪裡呢？」
王古四聽得心虛，不敢吱聲。
「總有人盯著爹的位置，心底里不服氣，想耍些害人的手段。」王歡歡肅著一張臉，「這一來一回最少也得耗上一個月，到時候爹回來這猛虎寨，這還是我們的老窩了嗎？」
王古四眼神發慌：「都是一幫出生入死的兄弟，哪能都那麼可怕？」
「我需要有人給我守著回家的方向；否則我到天涯海角，心底里都會不踏實的。這是爹曾經對阿娘許下的要求，我也需要爹對我如同阿娘遵守爹的承諾一樣盡心儘力辦到！」
「男兒頂天立地，是需要功勛軍銜來光宗耀祖，給你阿娘臉上貼金的。你一個傻丫頭，出去能做什麼？」
「爹不能一輩子當強盜頭子的吧？總會有一天打不動的時候。我現在呀，叫做未雨綢繆！長安是天子腳下，幾個人敢到哪兒明目張胆的撒野？憑我的聰明才智，等到在長安熟悉之後，就在長安紮根安頓下來，然後把爹還有爹那一群靠譜的兄弟們都接過去，咱們干一番大生意大買賣！」
「爹敢信么？就你這小丫頭，還能有這通天的本領了？」王古四故作嫌棄的神情，奈何內心早已聽得熱血沸騰。
「只怪我太會挑夫君了。」
「靠他？他什麼背景來歷，你都知道了？」
王古四一臉驚嚇的問道。
腦海里已經有無數念頭掠過，能讓傻丫頭這般迷之自信，來歷不簡單吧？
要是這阿郎身份太尊貴了，還可能八抬大轎娶閨女王歡歡入門了嗎？
給人當小妾，那絕對不能夠容忍！
王古四一雙牛眼圓瞪，目光凝霜，愈發陰鷙的盯著李睦。
不止是王古四，就連一向眸光柔和的神老，此刻盯著李睦的目光，都顯得凶神惡煞。
李睦對二人的目光視若無睹，他臉上的笑容盡數褪去，戒備的目光靜靜注視著王歡歡那一臉迷之自信，也有些意外她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份？
是一開始就得知他身份，所以蓄意討他歡心？
李睦心頓時涼颼颼冒寒氣，臉上的表情也結了霜似的陰沉沉的，像是要來一場大暴風雨。
「我只知道夫君李睦是長安人……」
「是真不知道嗎？」
在王歡歡的話未說完，李睦的聲音便似笑非笑的很嚇人的響了起來，像是有幾分冷嘲熱諷的意思，引得王歡歡皺起了眉頭，狐疑的眸光盯著李睦的眼睛，他那雙鳳眼冷若寒霜，好似誰八輩子都欠了他一樣。
王歡歡困惑不已，喃喃自語：「難道嫁夫隨夫，就不能表現得太相信自家夫君的實力嗎？」
「……」
「還是說……」王歡歡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性，眼神頓時憂鬱起來，注視著李睦看來的冷淡視線，「李睦，我問你一件事，如實告訴我！」
「你說。」
李睦緊咬牙關，心底冷笑，果然是知道的。
「你對我好都是假的嗎？昨夜裡你給我扇風也是假裝對我好嗎？」
「……」
久久等不到回應。
「讓我好好想想該怎麼辦吧。」
王歡歡嘆息道，收斂了視線不再看著李睦，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