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一個承諾
生病容易讓人脆弱,身體上的,心靈上的。
剛發了汗,身邊又有可以依靠的體溫,辰君躁動不安的心慢慢平靜下來,她翻了翻身,試圖讓自己躺的更舒服些。
卻,剛好避過鳳博容的手,本來就有點緊張的鳳博容立馬收回了手,側頭看著辰君,暗暗鬆了口氣。
辰君翻了個身,側躺著,將小臉貼在鳳博容的肩頭,被子小的小手摸索了幾下,抓住了鳳博容的大拇指。
這是她的習慣,以前,和父皇拉手的時候,她的手太小,卻非要抓著什麼菜安心,父皇就主動伸出大拇指,讓她握在小小掌心裡,低頭對她微笑,眉梢眼角里都是流淌不盡的溫柔和寵溺。
鳳博容心裡惴惴地,卻見辰君依偎進他的胸膛,小嘴裡喃喃地叫著什麼,他靠近細聽,她似乎在叫著:「父皇……母后……」她皺著眉,吸著氣,看起來很傷心的樣子,小臉皺著,好像下一刻就能哭出來一樣。
鳳博容突然覺得心中一柔,他的感受,他似乎能夠體會到。他的父親死於一場意外,騎馬的時候,馬不知受了什麼驚,將他父親掀倒在地,又瘋狂地踩踏,他文人弱質的父親被馬蹄踐踏而死,那時候,他還小,比辰君還小的年紀,如今,他已經記不起父親的模樣,依稀有溫柔的眼,寬厚而溫暖的手。
他要比辰君幸運的多,他還有溫柔善良的母親,還有慈祥彌堅的祖父,還有疼他愛他的祖母……這麼一想來,他對辰君更多了一份憐憫之心,手任由她握著,半擁著她,說:「皇上,很難受嗎?睡一會兒吧,等睡醒了,病就好了!」伸出另一隻手,讓辰君枕著,環過她單薄纖弱的肩,摸摸她的背,一時間,探求性別的好奇倒是淡了許多,如果是女孩子,他只怕更加憐惜了吧!
辰君吸了吸氣,睜開眼,竟反手抱住了鳳博容,蹭了蹭他的胸膛,多少個日夜,她無比渴望的期盼有一天一張開眼睛,可以再看到父皇母后,哪怕只是摸摸她的腦袋,對她笑一笑,在聽父母叫她的名字……原來,有種思念,也會催人心肝。
然而這些,在匆匆的五年間,都變成了奢望,她只是個懵懂的稚童,任何人都能輕易地將她拉下皇位,沒有實權,沒有能力,她倚靠的僅僅只是父皇留下的蔭蔽,她如何不知,如何不動,她的地位,每一天都朝不保夕,她能做的,無非就是聽話,乖巧!
她不想讓父皇失望。
她一直期盼著某一天,她能夠成為像父皇一樣的明君。
「少傅,你說人死以後是什麼樣的?」似乎有了精神,少傅的身上有種讓人心安的感覺,她抱著鳳博容,喃喃地說:「不知道父皇母後有沒有再在一起?」
「在的,」鳳博容微微一笑,「先皇和先皇后一定在一起了,在一起守著皇上,看著皇上成長,成為南御國的明君,一個好皇帝,他們會一直看著的。」
「會嗎?」辰君高興地眨眨眼,「父皇母後會看著我的嗎?」
「當然,先皇和皇后,一直都在皇上的身邊。」鳳博容閉了閉眼,辰君的笑容太燦爛,還猶帶了一份病態的嬌弱,讓那絕色的麗容,有種驚心動魄的美麗,鳳博容覺得,即使不用驗身,他也能肯定辰君絕對是個女孩,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一個吸引他眼神的女子。
「少傅呢,少傅也會一直看著我的嗎?」
鳳博容一時沒想到她這麼問,微怔了一下,狹長的鳳眼似乎閃過一絲不一樣的精芒,他並沒有直接回答辰君,反而問道:「皇上呢,皇上會允我,一直留我在身邊嗎?」
他突然換了稱呼,以一個平等的男人身份,在要一個承諾。鳳家世代侍奉皇室,以臣自稱,得到的上皇上對於鳳家的承諾,那便是鳳家世代的榮華不盡,權勢在握,而若皇上為女子……他的身體忽然熱了起來,鳳眼眨了眨,他也要為自己求個承諾。
辰君聞言,很鄭重地點點頭,然後撒嬌一樣的將頭在鳳博容的胸腔磨蹭,「少傅,要一直一直陪著朕,好不好!」
鳳博容失笑,覺得自己像個傻瓜,現在的皇上,還只不過是個孩子,就像是在要糖塊,不給就哭鬧撒潑,他為自己的比喻感到好笑,連連點頭,「好好好,臣會一直陪著皇上,看著皇上成為一代明君的,好不好?」
辰君立即喜笑顏開,抱住鳳博容的脖子,使勁蹭了蹭,以表喜愛,卻在鳳博容看不到的背後,小臉綳得嚴肅而肅穆。
誰說辰君不懂,孫子兵法有云:寧偽作不知不為,不偽作假知妄為。靜不露機,雲雷屯也!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
如今得她,什麼都做不了,只得假痴不癲,積蓄力量,這力量,例如樓白凝,例如鳳博容,例如谷流風。
辰君揚揚眉毛,還是有點小得意,沒瞅見,她也換了稱呼的嗎?以皇帝之名,要鳳家的忠心!
這是一場博弈,扮豬吃老虎的辰君,大獲全勝而鳳博容還不知道自個兒被辰君這個小小的撒嬌賣了自己不夠還搭上了全家。
心情好了,精神自然就倦怠了下來,瞅瞅外面的天色,她仰著氣血不足的小臉說道:「少傅,今兒的課……」
「皇上今天身體不適,便歇一天,但是課不上,臣還另有要事稟告!」
「愛卿,請講。」
「……」鳳博容有點窘,怕是他倆這樣的君臣,古往今來都少見,兩人臉貼臉蓋一個被窩談論國家大事?
清了清喉嚨,鳳博容覺得攤上這麼個不怎麼靠譜的小皇帝,凡事就別那麼計較了,「皇上應該注意到今夏天氣的異常?」
「嗯,好熱呀,熱的朕都睡不著。」
「……,天有異常,溫度持高不下,又多日無雨,臣的祖父擔憂會將有大旱!」
古代那時候,不講科學,更沒有天氣預報,那時候的皇帝很怕出現洪澇,地牛翻身這樣的自然災害,因為愚昧的老百姓認為,是因為天子無道,老天才會降下懲罰。
辰君皺了皺小眉毛,這還真是要事,這是她登基以來發生或者說將要發生的特大事件,如果處理不當,後果不堪設想,畢竟君民之間,猶如渡水行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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