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始卷·山雨欲來風滿樓·首 第八章 鐵律執行書(一)
馬路邊停著一輛黑色加長賓士,大氣的外觀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
安德烈坐在中間一排,閉著眼,身體伴隨勁爆的DJ左右搖晃,表情愜意。
「人呢?怎麼還不來?」駕駛座上,凡妮莎有些不耐地說。
「不要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安德烈雙手舉過頭頂,扭動身子。
凡妮莎瞥了他一眼,關了車載音響,令人熱血沸騰的音樂戛然而止。
安德烈睜開眼,也停下了動作:「做什麼?幹嗎關了?」
凡妮莎秀眉微蹙:「你正常一點。」
「我不正常嗎?」安德烈低下頭,左手按在頭上方,右手張開放在身側,兩腿微屈,做了一個酷酷的動作,「難道你不覺得我很像歷史上的那位世界舞王嗎?邁克爾·傑克遜,你應該知道。」
凡妮莎輕笑:「就你還像世界舞王?我看你純粹是一個得了中二病的小屁孩。」
「我發現和你完全不存在共同語言。」
「你早該發現了。」凡妮莎雙手放在方向盤上,手指不斷地拍打著,「沒想到黑暗之主和風之主都是中國人。」
「水之主也是中國人。」安德烈拋出重磅炸彈。
「什麼!」凡妮莎震驚。
不怪她反應這麼大,到現在為止一共就三把道劍擇主,結果卻是出自一個國家,換成誰都感到不可思議。
「沒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中國本就充滿了神秘。」安德烈感嘆,「作為從未出現斷層的文明古國,中國可是有著五千年的文化。」
「水之主是誰?」
「不該問的不問,水之主的情況比較特殊,正處於俱樂部的觀察階段。」
凡妮莎撇了撇嘴,倒是沒有再說什麼,所謂的觀察其實就是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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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輛在道路上川流不息,水泥制的人行道上種植著行道樹,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到地面,兩個青年並肩走著。
以辰揣著口袋:「【道劍·塵冕】,很霸氣。」
莫凱澤淡淡地說:「【道劍·夜束】,也不錯。」
「我們這算是互相吹捧嗎?」
「不算,都是實話。」
「……」
沉默了一會兒,莫凱澤說:「『黑暗』一直是未知的代名詞,沒想到會有黑暗元素,【道劍·夜束】應該挺神秘的吧。」
以辰苦笑:「是挺神秘,神秘到我只會轉變它的狀態。」
「那黑暗元素呢?熟悉嗎?」
「一無所知。」
莫凱澤沒有說話,反而伸出一隻手,五指張開,掌心向上。不一會兒,他手上亮起青色光暈,空氣流動,產生的微弱吸力拉扯著袖口。
以辰一臉驚奇:「你是怎麼做到的?」
「通過光暈與風元素產生聯繫,雖然不如使用道劍產生的聯繫強,但聊勝於無。」莫凱澤手一握,光暈消失不見,空氣也停止了流動。
「這也可以?」以辰愕然,忍不住問,「那層光暈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莫凱澤搖了搖頭,停下腳步,「到了。」
「到了?我們是去超市還是髮廊?」以辰左右看了看,周圍的店鋪不多,除了超市和髮廊,就只剩藥店和母嬰店了。
「是車。」莫凱澤走向馬路邊停著的那輛黑色賓士車,「走吧,有人在等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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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士車內,以辰和莫凱澤坐在最後一排,安德烈給兩人各接了一杯咖啡,車載咖啡機,加熱即飲,非常方便。
以辰端著咖啡:「大叔,你們怎麼在這兒?」
「你叫我什麼?大叔?」安德烈回頭,眯起眼,猶如一隻不懷好意的狸貓。
「不對嗎?那該叫什麼?」以辰疑惑,心說總不能直呼其名吧。
「當然不對了,叫大叔多見外。至於叫什麼,你仔細想想。你才剛加入俱樂部,是初出茅廬的小子,資歷淺,經驗不足;而我加入俱樂部有二三十年了,是德高望重的主管,資歷深,經驗豐富。」安德烈挑了挑眉,「所以你覺得該叫我什麼啊?」
以辰目光怪異,放慢了語速:「前輩?」
「對對對,就是前輩,以後就叫我前輩。」安德烈嘿嘿一笑,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
「奸商嘴臉。」內後視鏡,凡妮莎目光鄙夷,緩緩地說,「在俱樂部,玫瑰會員的地位不比主管低,所以叫他什麼,全看你們自己。心情好,可以叫他一聲主管;心情不好,喊他的名字也無所謂。」
安德烈拍著腦袋:「你又拆我台。」
「不怪我,是你剛才的表情實在太招人煩了。」
「既然地位都差不多,那叫前輩就行不通了。」以辰喝了一口咖啡,笑著說,「所以我還是叫主管吧,主管叫起來更順耳一些。」
安德烈語重心長地說:「我知道你心裡是想叫前輩的,沒事,儘管叫,我不在乎的。」
「沒臉沒皮。」凡妮莎冷哼。
「叫了前輩再叫老師,也不像樣子。」莫凱澤喝著咖啡。
「叫什麼老師?他又不是我的學生。」安德烈沒好氣地說,豎起一根手指,「一個老師教一個學生,劍術可沒你想得那麼簡答。」
「劍術?我們要學劍術嗎?」以辰問。
安德烈點燃一支雪茄:「把『嗎』去掉,你們不僅要學,還要學好。」
「魚兒上鉤。」安德烈和凡妮莎的微米耳機中同時傳出拉爾森的聲音。
「擰緊杯蓋,系好安全帶。」安德烈笑笑,「我們該走了。」
「擰緊杯蓋?」以辰系著安全帶。
「因為,咖啡太調皮了。」
下一刻,以辰就明白了安德烈的意思,他剛系好安全帶,賓士車就一個彈射,猶如一隻黑色猛獸沖了出去。
賓士車彈射的瞬間,凡妮莎就將油門踩到了底,車速表上的指針飛快地右移,時速20千米、40千米……頃刻間,賓士車的時速就達到了100千米,超速行駛,而且遠遠超出了道路限速!
加長的車身對凡妮莎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她快速轉動方向盤,憑藉高超的車技,超過一輛輛私家車。
被超車的私家車車主紛紛驚嘆賓士車主的膽大妄為。
強烈的推背感使得以辰和莫凱澤後背緊緊貼著座椅,每當超車時,他們的身體就會不受控制地向一側倒去,不等他們倒下就又向另一側倒回來。
這絕對是他們第一次在城市街道坐如此刺激的快車,而且是一條並不寬大的街道上。
「慢點,慢點。」以辰大喊,手用力地拿著杯子,杯子里的咖啡已經很少了,大部分都調皮地跳到了他的身上。
「凡事要學會適應。」安德烈抽著雪茄,身體微微晃動。
「超速了!違法了!」
「為了世界和平!」安德烈揮起拳頭,大義凜然地說。
凡妮莎淡淡一笑,一手快速換擋,一手轉動方向盤,猛踩剎車,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響起,賓士車一個九十度飄逸拐入另一條街道。
以辰大叫,雙手牢牢抓著前面的座椅,身體不受控制地向莫凱澤倒去。
莫凱澤死板的臉上看不出表情,雖然身體也向一側倒去,但幅度卻明顯小了很多,顯然他在竭力控制身體的平衡。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以辰問道。
「上高架,看一場精彩的表演。這年代,阿貓阿狗都敢出來蹦躂,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安德烈聳聳肩,問凡妮莎,「除了鷲組,天堂目前有幾組在中國?」
「只有貂組一組,在香港。」凡妮莎控制著方向盤。
「買一送一,聯繫在香港的令行部成員,讓他們把貂組處理了。既然叫天堂,那就送他們上天堂,不安分總要付出不安分的代價。」安德烈滅了雪茄,「國際刑警對天堂可是很感興趣,我們這也算幫了他們一個不小的忙。」
「別指望他們會請你喝酒。」凡妮莎說。
「茶都喝不上,更何況是酒。」安德烈搖頭一笑。
以辰早已閉上了嘴,他插不上話,也不想插話,連國際刑警都出來了,誰知道還會有什麼?而且他現在胃正翻滾得難受,說話很容易吐。
賓士車在道路上飛速行駛,一輛輛私家車被它超過並甩遠,其中不乏脾氣火爆的車主放下窗戶破口大罵,也不乏爭強好勝的車主想要與賓士車主一較高下,但結果卻是被甩得連影子都看不到,甚至有一輛寶馬車撞到了樹上,大概是車速超出了車主的駕駛能力。
十分鐘后,賓士車駛入高架橋,而一上高架,賓士車就再次加速。
轉瞬間,賓士車的時速達到了120千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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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架橋上,兩輛普拉多一前一後快速行駛,每一輛車裡都坐著四個黑衣人。
裴聞夫悠閑地坐在第一輛車的副駕駛上,手指間夾著一根煙。
「副組,你說組長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駕駛座上的黑衣人說,「抓個毛頭小子而已,用得著這麼多兄弟嗎?」
裴聞夫通過後視鏡看了眼後面的普拉多:「僱主出了高價。」
「出高價辦小事,僱主也是個蠢蛋。」後排的一個黑衣人說。
「不是僱主蠢,是僱主錢太多了。在富人眼裡,錢早就不是錢了,而是一堆用之不盡的白紙。花紙辦事,你覺得富人會在乎嗎?只要事能辦成,就算花再多錢,僱主都會滿意。錢的價值永遠比不上事的效益,這就是富人心理。」裴聞夫看向他,「有時候,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這個僱主很豪爽,出手也闊氣,是個人物,不像上個僱主,一點富人的樣子都沒有。」駕駛座上的黑衣人說。
「富人是不會斤斤計較的,如果斤斤計較,那就說明他還不夠富,也就不配被稱為富人。」裴聞夫笑著說。
「說起上個僱主我就來氣,不出高價也就罷了,居然還敢討價還價,活該被砍手。」後排的黑衣人舔了舔嘴唇,「當時組長一聲令下,我手起刀落,僱主的手應聲而飛,看著那張扭曲的臉,別提心裡有多爽了。」
「要我說,就該直接殺了。」後排的另一個黑衣人說。
「挑釁天堂的確該殺,但僱主是我們的財神爺,對待財神爺,凡事都要留一線,一隻手也夠那傢伙後半輩子反省了。」裴聞夫吐出一個煙圈,「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總有人是人惹不起的。」
不知何時,以辰發現賓士車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車兩側各多出了一輛黑色悍馬。
三輛車同速行駛,擋住了整條路,也擋住了後面的車輛。
「行動!」凡妮莎一聲令下,三輛車同時減速,後面的車輛也跟著被迫減速。
眨眼間,前面的車輛駛遠,道路變得空曠。後面的車主瘋狂鳴笛,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看著後視鏡,凡妮莎輕蔑一笑,猛然將油門踩到底,發動機發出巨大的聲響,緩慢行駛的賓士車驟然加速。
賓士車衝出的瞬間,兩輛悍馬同時向內急拐,車頭相對,緊急剎車,攔停了後面的車輛。
賓士車內,強烈的推背感再次出現,意識到什麼的安德烈大聲提醒後排的兩人:「坐好了!」
以辰和莫凱澤還沒反應過來,強大的作用力就將他們猛地向一側推去。
頓時,兩人只感覺天旋地轉、頭暈目眩。
產生這種感覺的情況只有一種,那就是賓士車在旋轉,而且是在飛速旋轉。
事實也正是如此,此時的賓士車正飛速旋轉著朝前衝去。
當賓士車衝出去的剎那,凡妮莎就完成了一系列操作,踩下剎車,右手急轉方向盤,左手打開車門。完成之後,她就在眾多車主獃滯的目光中,從容地邁出了賓士車……
裴聞夫萬分惱火,就在剛剛,他通過後視鏡看到了一輛賓士車。那輛賓士車就像是一頭髮了瘋的野牛,車速極快,一路駛來其他車輛紛紛避讓,唯恐被它追尾。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讓手下放慢車速,給賓士車提供了一個良好的超車環境,而賓士車也毫不客氣,打著閃光燈超了過去。
要是這樣也就罷了,在裴聞夫看來賓士車主與瘋子無異,他想超車就讓他超好了。但接下來令裴聞夫惱火的事發生了,超車之後賓士車就打開了汽車尾燈。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