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第三神（一）
她平穩地端起桌前的茶杯，小小喝了一口，即使面前空蕩蕩的座椅上突然出現了兩個人。
對方沒有開口，她也沒有說話的意思，雙方就這麼沉默，對方注視著她，她安靜喝茶，除了最開始觀察了對方几眼，就沒有過多在意。
最終，還是有人忍不住開口了，是白髮白須的布衣老頭：「哎呀，我是受不了了，這丫頭也太沉得住氣了。」
方曉嵐這才抬起眼，看了這位長輩一眼：「前輩不是啞巴啊。」
「你！你這丫頭！」老頭氣得吹鬍子瞪眼。
衣著同樣樸素的老太和藹一笑，對面前丫頭的表現愈發滿意。
方曉嵐放下茶杯，開門見山道：「兩位來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老頭挑眉：「對我們不好奇？」
方曉嵐淡淡回道：「好奇，好奇兩位的來歷，更好奇兩位如何解決的劍陵問題，還有途和了的下場，艾雪又如何活過來的。」
「那你問啊。」老頭說。
方曉嵐神色平淡：「好奇是我的事，問不問也是我的事，與你有什麼關係？」
「你！你！你！」老頭氣得不輕，幾乎要跳起來拍桌子。
「孩子，不要跟他一般見識，我們好好聊一聊？」老太笑容溫和，終於替老頭解圍。
方曉嵐頷首，沒有了剛才那般針鋒相對，態度謙和：「兩位前輩保護了地球和人類，世界重回安定，如此大的功勞，人類無以為報。」
老頭習慣性隨意擺手：「不要說得我們是外人一樣，我們也是人類，是地球人。」
這下方曉嵐愣住了，原以為對方也是外來客的她過了許久才漸漸回過神來。
老頭端起另一茶杯，自顧自倒水：「雖然是地球人，但並不是屬於你們這一人類文明，清冽羽文明。」
老太笑著說：「那一文明罕見的劍術天才。」
老頭自嘲一笑：「最後呢，還不是假死棄劍練斧了。」
鐵灰色光芒一閃，小女孩出現在了老頭身邊，怒氣沖沖瞪著她。看到小女孩，老頭手裡的茶杯立馬放到了桌子上，雙手擦著衣服一副不知所措的訕笑樣子。
「她叫小灰。」老太介紹說，又看向身邊悄然出現的五彩小男孩，「他是小彩。」
方曉嵐目光微動，猜測道：「他們與途和了……應該是同一類存在吧。」
名叫小灰的女孩哼了一聲，五彩小男孩更是雙手掐腰：「並蒂蓮花和曼陀羅花比起我們還差一截呢。」
「你們將力量借給了以辰，才打敗了途。」方曉嵐大致猜到了結果。
老太微微點頭，說道：「是小彩和小灰的力量，他們與並蒂蓮花和曼陀羅花也確實是同一類存在，小彩的本體是五彩神石，小灰則是開天神斧，另外，這裡還有一個比較特別的東西，她現在的選擇好像也有了變化。」
說著，方曉嵐看到老太拿出了一根棍子，不，是擀麵杖，上面還有著麵粉的白痕。
方曉嵐沒有說話，等著對方解釋，只是她的內心已是萬分震驚，如果她猜得沒錯，眼前這兩位恐怕就是神話中記載的那兩位至高存在。
老太也沒有賣關子的打算：「這是靈陽棒，在神話里她的名字更特別一些，如意金箍棒。」
方曉嵐微微挑眉：「所以是想讓我當女版行者？」
老頭咧嘴一笑：「不不不，沒有那麼簡單，還有托塔女天王。有了小靈陽，你可就是地球名正言順的第三位守護神，再加上七元素道塔，你的實力都不會比我們兩個老傢伙差了。嘖嘖嘖，這可是很大的誘惑。」
方曉嵐沉默不語，只是靜靜看著他。
老太顯然更了解這個女孩的性格：「你不是最初的人選，小彩最開始選中的是以辰，靈陽棒的靈智還沒有全開，比起並蒂蓮花和曼陀羅花要稍遜一籌，想要成長到小彩和小灰這樣，還需要漫長時間。」
方曉嵐正色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能聽一下你們對守護神的解釋。」
「這有什麼可解釋的，每一個世界都有自己的本源，本土生靈被本源認可接納，自然就是世界的守護神。」老頭攤了攤雙手，「地球是比劍陵更高層級的世界，有守護神不奇怪，兩位也不多，而且當下會不出出現第三位，完全看你的意思。」
老太接著他的話說：「途雖然敗給了小彩和小灰，但不是完全沒有反抗之力，只是我們出現，他不得不妥協。」
小灰撇撇嘴，不願意承認自己沒有完全勝利的事實。
「在地球，我們是殺不死的，並且地球本源會源源不斷提供給我們力量，我們所能發揮出的力量是無法想象的。在地球，我們是具備抹殺途的能力的。」說到這裡，老頭吹鬍子瞪眼，「說起那小東西，真該好好教訓一下，胃口不小，心眼更是壞，比曼陀羅花可惡多了。」
方曉嵐沒有在意這些，而是問道：「為什麼會選擇我？第三位地球守護神，有很多人選，我不應該是優選對象。」
「從接觸世界力量方面來講，你確實不是最合適的人選，亞當、莫凱澤、晨悅彤等等，他們都比你有巨大優勢，但他們接觸的畢竟是劍陵的力量，與地球的本源力量有本質區別。」老太認真看著她，「而最關鍵的一點，你以普通人的思維洞悉了地球的世界規則，儘管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也足以碾壓那些人。」
老頭也嚴肅起來，鄭重點頭：「就憑你普通人洞悉世界規則這一點，地球上就沒有人比你更適合當第三位守護神。」
方曉嵐反問：「守護神守護的是什麼？當地球和人類遭遇滅頂之災，我好像沒有看到你們有何作為。不對，你們最後是出來收拾了爛攤子。世界守護神嘛，你們守護的自然是地球，人類好像與你們關係不大。或許，人類文明的更迭交替……就有你們的功勞。」
說到最後，她一雙眼睛目光銳利。
老頭與老太對視，老太默不作聲，還是老頭嘆息后說道：「守護神為何會被世界本源認可接納，這個問題你有想過嗎？」
方曉嵐一愣。
老頭接著說：「成了守護神，世界的發展就不能隨意插手了。她插手了根達亞文明，導致其快速沒落，反倒是清冽羽文明因為我沒有插手存留得長一些，可最終人類文明就是這樣，隨著世界發展，都會有消失在時光長河的一天。」
方曉嵐似乎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小灰這個時候開口，聲音冷冽：「文明的沒落破敗，不是沒有並蒂蓮花和曼陀羅花的原因，劍陵是個大麻煩！」
老太笑著揉了揉開天神斧的腦袋：「所以我們才要好好解決這個麻煩。」
她扭頭看向方曉嵐：「之後的三次人類文明，我們一直在尋找合適的第三神人選，一直沒有合適的，有兩個，也都出現了意外，以辰是第三個。」
老頭又拿起茶杯：「在成為第三神之前，被殺是正常的事，守護神不能隨便插手，如果不是小彩，以辰現在，也死了。」
「所以說，你們現在插手了世界的發展。」方曉嵐目光再次銳利，「既然有資格插手，為什麼還要等到現在？」
說完，她就意識到了什麼，眼中精光有所減弱。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老太緩緩點頭，「因為我們的插手，地球的規則體系發生了改變。如果只是規則體系改變，只需要消耗精力和漫長歲月慢慢修正回來就好。可規則體系的改變讓地球的氣息發生了溢散，引起了……」
她的話沒有說全，但方曉嵐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老頭神色肅穆：「我們被更強大的敵人盯上了！他們對地球的威脅比劍陵還要大！我們不僅需要第三神！還需要兩位新的神！只有聯合地球與劍陵的力量，五位神聯手，才有機會抵擋住即將到來的災難！讓地球在毀滅風暴中求得一絲生存的空間！」
方曉嵐神情變得莊重，這一刻，她沒有再猶豫：「我接受這份世界的饋贈，成為……第三神。」
老太與老頭再次對視，兩人眼中都多了一絲壓力得到緩解的放鬆。
「歷史能成為現實，現實自然也能譜寫新的歷史。」老太微微一笑。
「不能總讓歷史成為現實的掣肘。」方曉嵐認同說。
老頭哈哈大笑：「我忽然有些期待接下來的大戰了，那些只是氣息就讓人無比討厭的東西，等著讓老子大開殺戒吧！」
老太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對方曉嵐說：「是時候找那兩位聊聊了。」
一男一女的容貌出現在腦海中，方曉嵐點點頭，輕聲說：「想不到再與他們相見，會以這樣……怪的身份。」
老頭咧嘴：「習慣就好了，你可是地球第三神，當之無愧的兩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對於老頭的作態，方曉嵐只是回了一個白眼。
當中樞局的人敲門久久沒有得到回應后，這位年輕的中樞局要員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命令守衛立即開門。
看著空無一人的屋子，中樞局要員臉色變得難看。
守衛森嚴如鐵桶一般的中樞局，重點看守對象不翼而飛，這絕對會驚動整個中樞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