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始卷·山雨欲來風滿樓·首 第二章 劍五先生(三)

起始卷·山雨欲來風滿樓·首 第二章 劍五先生(三)

推開寢室的門,以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大口地喘著氣,平復自己的情緒。

牛躍輝躺在床上,往下看:「發生什麼事了?這麼喘,是被誰追殺了?」

「一個女的。」以辰喝了一口水。

「女的?以辰啊以辰,想不到你居然是這種人,都談女朋友了還勾搭妹子。」牛躍輝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壓根不打算給我們單身狗留活路。」

以辰沒好氣地說:「那也能叫妹子?就一隻母老虎,還是特別凶的那種。」

「呃——好口味。」牛躍輝一愣,從床上坐起來,「腳踏兩條船,一條豪華游輪,一條航空母艦。豪華游輪叫艾雪號,航空母艦叫什麼?母老虎號?哈哈哈……」

「我說你這腦子裡是不是裝的漿糊太多了?」以辰氣道。

「你不懂,這叫想象力豐富,想象力是什麼?是知識和財富。」牛躍輝撇嘴。

看到蒙在被子里的王暢,以辰問:「他怎麼了?幹嗎蒙著頭?」

牛躍輝又躺下,翻了個身:「俗話說得好,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他兒子丟了。」

「無聊不?」以辰白了他一眼,王暢連女朋友都沒有,又怎麼可能有兒子?真虧這傢伙說得出口。

「哈哈哈,我這是比喻。」牛躍輝捧腹大笑,「像他這種網蟲,最火的動態被刪,不就是兒子丟了嗎?」

「動態被刪?怎麼回事?」以辰疑惑。

「還能怎麼回事?他昨天發的那條動態被人刪了。說起來這事還真奇怪,他自己沒刪,官方又不會主動給他刪,難道是哪個無聊的黑客?」牛躍輝又大笑起來,「這可是王暢最火的一條動態,算起來應該是他的大兒子。」

「牛躍輝!」王暢一把掀開被子,怒視牛躍輝。

牛躍輝急忙搖手:「喂喂喂,你別這麼看著我,又不是我給你刪的。不要那麼小氣,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大家開心一下嘛,哈哈哈……」

「你幸災樂禍!我跟你拼了!」王暢怒氣沖沖地跑到牛躍輝的床上,瞬間和他扭打一團,枕頭、被子等東西被扔的到處都是。

「王暢,你昨天不是拍了很多照片嗎?還有嗎?」以辰忽然有了一個猜測。

「有啊,在我手機里。」王暢眼睛一亮,立馬停止與牛躍輝的扭打,興奮地跑回自己床上,「對啊,我可以再發一遍!」

「瘋子。」牛躍輝罵道。

「照片呢?怎麼沒了?」王暢皺眉看著手機,相冊里有數百張照片,有汽車、美女、遊戲、風景,還有他的自拍,但唯獨少了那些暗青色大風的照片。

「沒了?不會是手機被黑客入侵了吧?」牛躍輝探過頭去,「王暢,你最近是不是惹到什麼人被打擊報復了?」

「我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大學生能惹誰?就算惹到了人,那個人黑我手機只是刪一條動態和幾張照片?神經病啊!」王暢氣哼哼地說。

以辰心裡有了答案,王暢和牛躍輝不知道是誰,他卻知道,入侵王暢手機的黑客肯定是那兩個外國人的同夥,他們這麼做無非是要掩蓋那場暗青色大風!

如果是這樣,那就絕不止王暢一人的手機被黑,所有拍過暗青色大風的人,他們的手機都可能被黑,甚至已經被黑了。

想到這,以辰暗暗心驚,這幫人也太明目張胆了,而且他總感覺有點欲蓋彌彰和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我想起來了,還有一件怪事。」牛躍輝撕開一包薯片,往嘴裡塞著,「昨天那場大風好像只發生在我們學校。」

「只發生在我們學校?什麼意思?」以辰像一個不放過任何線索的偵探。

「就是只發生在我們學校啊。」牛躍輝嘴裡塞滿了薯片,邊嚼邊說,「出了學校,最多二十米,就看不到一點腐蝕的痕迹了。」

「你管那麼幹嗎?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王暢心情壞到了極點,逮誰咬誰。

以辰皺眉,他忽然覺得事情遠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在這背後似乎隱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

好奇心使他想要了解這個秘密,但一想到女子手中的槍,他退縮了。在那陰森森的槍口面前,生命顯得無比脆弱。

或許王暢說得對,何必多管閑事?他不過是一個學生,有時間還不如想一想今晚的約會。

想到約會,以辰的心情好了不少,搖了搖頭,把這兩天的所見所聞全都拋之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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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的辦公室,在辦公桌前站著四名身材壯碩的男子。

見安德烈走進來,四人齊聲喊了句主管,言語很是恭敬。

「事情辦得如何?辦完了記得找磚倉報銷。」安德烈坐到老闆椅上,點燃一支雪茄。

「都辦好了。」其中一名男子說,「足球場維修費九十三萬,校園維護費一百五十萬,磚倉已經報銷了。」

「你說什麼?報銷了?磚倉報銷的?」安德烈驚訝,夾著雪茄,一臉不解,「磚倉主管還是戈爾曼嗎?換人了?」

「沒有換人,還是布魯尼主管。」

「不對,戈爾曼不可能這麼輕易給報銷,這不符合他那摳門的性格。」安德烈起疑,越想越覺得這其中有陰謀。

「主管,布魯尼主管回復的信息中有帶給您的一句話。布魯尼主管說莫凱澤是您的學生,所以這次的費用算在您的頭上,暫時由磚倉墊付,屆時會從您的年薪里扣。」說到後面男子的聲音明顯小了下來。

啪的一聲,安德烈一拍辦公桌,猛地起身:「什麼!從我的年薪里扣?」

「是這麼說的。」男子小聲說,後背一身冷汗。

「好你個戈爾曼!連我都算計!」安德烈滿臉氣憤,一甩手將雪茄扔進垃圾桶,咬牙切齒地說,「都坑到我頭上來了,夠狠!看我回去不找你算賬!」

四人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引火燒身。

過了半晌,安德烈火氣漸消,揮手示意他們下去,四人逃跑似的離開辦公室。

走到雪茄儲藏櫃前,發現裡面空空如也,安德烈不禁抱怨這裡的服務太差。

弄個雪茄櫃卻不放雪茄,擺明了當裝飾品。

盯著柜子看了半天,心裡越來越癢,安德烈忍不住將目光投向垃圾桶,微微猶豫,身子慢悠悠地挪到旁邊。

瞅了眼四周,確認辦公室無人,他連忙蹲下撿起剛才扔掉的古巴雪茄,象徵性地彈了彈上面的灰塵,正準備重新點上,嘎吱一聲,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被嚇得手一哆嗦,雪茄又掉進垃圾桶,安德烈頓時氣急敗壞:「誰!不知道敲門嗎?」

「吼什麼吼?不敲門怎麼了?」凡妮莎雙眉顰蹙,一雙清冷的眸子不善地看著安德烈,自己不過是推個門,這傢伙發什麼瘋?

安德烈笑著說:「沒吼,沒吼,不敲門好,不敲門好。」

「鬼鬼祟祟的,在做什麼?」凡妮莎坐到辦公桌前的真皮沙發上,瞧著裝作若無其事的安德烈,冷哼一聲,「又在找煙吧。」

「沒,沒有。」安德烈乾笑,袖子里的雪茄被攥得更緊了,心裡發虛,暗嘆女人的直覺真是可怕。

凡妮莎淡淡地說:「一個普通的九人制足球場地,維修費九十三萬,價格挺高啊,聽說是從你的年薪里扣。」

「中國有句俗語,叫『哪壺不開提哪壺』,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安德烈坐回老闆椅,「我打算回去之後找戈爾曼好好理論一番,用拳頭理論!」

「什麼時候走?」凡妮莎走到落地窗前,六十多米的高度,望著萬里無雲的天空,明媚的陽光照到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再過兩天吧,莫凱澤回家了,畢竟要出去待很長一段時間,總該和爺爺奶奶告別一下,是個孝順孩子,你感覺呢?」安德烈說。

「算是吧。」凡妮莎說,「你不擔心他爺爺奶奶不同意嗎?」

「會同意的。」

「這麼自信?」

「俱樂部的資料、證件副本和學員聘用書,我都讓莫凱澤帶回去了,我實在想不出他爺爺奶奶有什麼理由拒絕。」安德烈言語中充滿了自信,「沒有人不希望後代得到好的培養,而且還是帶薪培養,這屬於心理學範疇。」

「真以為隨便看幾本心理學的書就成心理學教授了?」凡妮莎伸了個懶腰,「難得放鬆一下,我去喝點下午茶。」

安德烈眼珠轉了轉,站起來整整西裝,笑道:「你看老師這身打扮如何?」

凡妮莎從頭到腳審視了一番,微微點頭:「不錯,挺像個人樣。」

「你這是什麼話?什麼叫挺像個人樣?」見凡妮莎要走,安德烈急忙大喊,「別急著走啊,我話還沒說完呢。」

「不用說了,不帶你,要去自己去。」凡妮莎直言拒絕,不用想她都知道,安德烈肯定是想跟著她去。

「你就是這麼對你老師的?」安德烈氣得跳腳。

「有意見嗎?」凡妮莎又走了回來,冷冰冰地盯著他。

「沒,沒意見,祝你下午茶愉快,愉快。」安德烈賠笑。

凡妮莎冷哼一聲,轉身走出辦公室。

等凡妮莎離開后,安德烈才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嘆了口氣。

他這老師當得可真不容易,時刻都要保持高強度的求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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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飾輝煌的酒吧。

一間豪華包廂,昏暗的燈光下,巴克戴著黑超,雙腿擔在大理石桌上,嘴裡哼著不知名的歌曲。

一名魁梧漢子推開門:「組長,劍五先生到了。」

巴克揮了下手,示意快請。

沒過多久,包廂的門再次被魁梧漢子推開,一名黑袍人走了進來,寬大的黑袍將其身體全部籠罩於黑暗之中。

「劍五先生,快坐。」巴克起身相迎,微笑道。

黑袍人坐到巴克對面,沙啞的聲音自黑袍中傳出:「談筆生意。」

「不知道先生想談什麼生意?」巴克眼睛微眯,盯著黑袍人的袍帽,想看清其面貌,但黑袍人始終低著頭,令他什麼也看不到。

「他。」黑袍人取出一張青年的照片,「學生,大二。」

「殺了?」

「活的。」

巴克看了看照片,伸出兩隻手指前後晃著:「兩百萬。」

「一百萬。」黑袍人拿出一張銀行本票放到了石桌上。

巴克放下照片,笑著搖頭:「劍五先生,你是天堂的老主顧了,應該知道規矩。不全額一次付清,我們是不會行動的。」

「美元。」黑袍人聲音淡漠。

「美元?這學生什麼身份?」巴克表情凝重起來。

一百萬美元,摺合人民幣約七百萬,七百萬隻是抓個學生?他不是傻子,恰恰相反,如他這般刀口舔血的人,更相信天上不會掉餡餅。

「怎麼?怕了?」黑袍中傳出一絲輕笑。

「我巴克能當上鷲組組長,死都不怕,還怕一個學生?先生用不著激我,這筆買賣我接了。」巴克輕輕一笑,拿出冰桶里的香檳倒了兩杯,將其中一杯遞給黑袍人。

「七百萬足夠雇傭整個鷲組了,把事情做好,我不希望到時候聽到令我不愉快的消息。」黑袍人接過酒杯,伸進寬大的袍帽。

「放心吧,鷲組辦事,向來會把事情辦到最好。」巴克微微一笑,見黑袍人要走,連忙上前攔住,「劍五先生,先不忙著走。」

「還有事?」

「先生也算是天堂的老客戶了,每次談生意都身裹黑袍,是不是太缺乏誠意了?」巴克笑容溫和,「實不相瞞,我對先生的身份甚是好奇,不知道先生能否摘下袍帽?也好讓巴克一睹尊容。」

「這是天堂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說完,黑袍人似是一笑,「是誰都無所謂,相比是誰,我更想知道我不摘的話會是什麼後果。」

「純粹是巴克自己好奇罷了,與天堂無關。」巴克摘下墨鏡,笑容不減,漆黑的眸子卻閃著寒光,「如果先生不摘,那就只能我親自幫先生摘了。」

氣氛陡然沉寂下來,包廂中瀰漫著濃濃的火藥味。

沉默了幾秒,袍帽中傳出黑袍人一聲不屑的輕笑:「我敢摘,你敢看嗎?」

「又不是鬼,有何不——」話還沒說完,巴克就愣住了。

透過他的雙眼能清楚地看到黑袍人慢慢抬起了頭,寬大的袍帽下一片黑暗,一雙深藍色的眼睛緩緩睜開。

深藍色的光芒在黑暗中顯得無比深邃,令他心中充滿了無盡的震驚和恐懼。

「不要碰槍,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

黑袍人沙啞的聲音令巴克心狠狠一顫,剛握住手槍的右手趕忙鬆開。

黑袍中伸出一隻普通的手,拿起巴克腰間的那把半自動手槍,黑袍人掌心托著手槍舉到他面前,一縷縷藍光憑空出現。

藍光出現的一剎那,包廂內的溫度急劇下降,藍光包裹著手槍升向空中。

下一秒,藍光驟然消失,手槍變成一個不規則的冰疙瘩摔落到地板上,發出清脆卻令人心悸的清脆聲響。

「告訴你背後的人,好奇心太重是會死人的,只管收錢做事,再有下次,我不介意讓天堂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黑袍人拍了拍目光獃滯的巴克,開門離去,「記住,把事情做好。」

提醒不附帶任何後果,卻有力地抨擊著巴克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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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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