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凌星星

「一拜天地……」

門外的鞭炮聲很大，一陣一陣的，跟我的心一樣。

很難想象我會按照家族婚約去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

但不喜歡又能如何，姐姐和哥哥想要的不是我喜不喜歡，而是合適不合適。

這場婚禮我並沒有請什麼親朋好友，唯一知道這件事情的慕容我也沒讓她來參加。

不合適，不管是成親還是宴請，都不合適。

池羽像是感受到了我的不開心，抓住我的手輕輕的拍了兩下，我抿唇笑了笑：「池羽，對不起。」

「我願意的，沒事。」

我聽見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在我心中的份量一般不值得一提，但我必須要清楚的知道，日後他在我心裡的分量會越變越重。

「二拜高堂！」

我換了個方向，他父母健在，姐姐和哥哥坐在兩側。

就算蓋著紅蓋頭我也能猜到姐姐和哥哥臉上滿是笑意，可能是覺得池羽會是個好歸宿吧，是啊，他會是好歸宿。

至於西門，那個始終找不到西門就讓他永遠的封存在記憶里吧。

「夫妻對拜。」

我低下了頭，對面的人會是我餘生的伴侶，儘管池羽跟我說了很多遍沒關係但我還是很愧疚。

成親前他收到了朱雀國的一個盒子，送他東西的人我認識。

是喜歡他的那位笑起來煞是溫柔的寇樂的侍女鈴鐺。

鈴鐺給了他一個盒子，臉上滿是淚痕：「公子，請您不要拒絕。」

我不想多管閑事，躲在門框后看著他們，只聽鈴鐺說寇樂在返程途中遇上了海妖，幾天後屍體浮出了海面連頭都沒有了。

寇樂死了……

不知怎麼的我哭了起來，平日里的我可不會這麼多愁善感。

我捂住了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池羽打開了盒子，裡面的東西是荷包，很多很多、各種顏色、五花八門的圖案。

鈴鐺說的難過，聲音都變得哽咽：「小姐一直想約公子，可她不敢。反正小姐也回不來了，公子您就收下吧。」

我看不清楚池羽的表情，但我聽見了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星星……」

原來是發現我了，我吸了吸鼻子，佯裝剛來的模樣：「怎麼了？」

「她……」

「我知道了。」我突然就慌了，總覺得是我害死了寇樂。

兩天前她離開的時候跟我道別，平日里她都會叫我「凌姑娘」，唯獨那天離開的時候喚我「池夫人。」

她跟我說了一句話讓我難以忘懷：「池夫人，我知你心悅他人，但既已嫁予池公子便請池夫人善待他。還有，祝二位，百年好合。」

我亦是知道寇樂喜歡池羽：「你喜歡他為什麼還能笑著說出祝福我與他的話?」

寇樂笑，臉上儘是釋然：「還能如何?喜歡的最大的樂趣便是讓他開心吧。池夫人新婚安好，樂兒要返程回家了。」

能追池羽來到白虎國已經花光她全部的勇氣了，寇樂十六歲前完全不敢想自己這怯懦膽小的性格居然會為一個男人做到這番地步實屬難得。

我看她臉上寫滿了決絕，送她到門口，然而這一送便是天人永別。

就算是為了寇樂，這婚姻也要繼續下去。

「禮成！」

我想過逃跑的，但寇樂讓我無法忘懷，我不能只為了自己。

一雙皺巴巴的手攙扶著我帶我入了新房，紅蓋頭蓋在頭上，連帶著鳳冠都沉甸甸的壓的我喘不過氣來，鼻息間滿是香燭的味道，熏的我作嘔。

我不快樂，但我的笑著活下去。

不僅僅是為了我自己。

成親后我與池羽相敬如賓，他很尊重我，因為他知道我喜歡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押鏢的時候偶然路過朱雀國，鈴鐺也成親了，她嫁給了一個和池羽長的差不多男子，她一舉一動像極了寇樂，就連小販也會說她像極了寇小姐。

每個人都活著，但都不僅僅是為了自己，還為了別人。

我後來再也沒見過西門了，從以前到現在他的存在像是一陣風，偶然刮起來讓人心悸，偶然又微不可查。

不論如何，我也該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