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空戰

這裡是人類的新紀元，破滅之後的重生紀元。

深淵的力量在未知之地滋長蔓延，當深淵增長到極限時，便會裹挾著那些被深淵吞噬的屍骸和異獸，瘋狂的衝擊人類的領地。這樣的戰鬥年復一年，從人類的新紀元開始，已經打過230次了……當然了，戰鬥次數也許更多，因為人類的地盤不是靠防守守出來的。

凌瑞在這個世界上已經生活了十八年，他知道屍潮每年都會來，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罷了。

嘆息之壁是人類防線的西北門戶，而灰霧中學距離嘆息之壁很近，警報響起之後不到半個小時，教官就帶著學生們徒步來到了嘆息之壁上的一處哨所。

哪怕他從14歲以後每年都會來到嘆息之牆，但凌瑞依然每次都會被這堵高牆所震撼。黑色的禁魔岩石整整齊齊的在一馬平川的原野上壘砌出一條巨龍，巨龍上高塔林立，或長或短的炮管從垛口上伸展而出，宣告著人類領地的不可侵犯。

凌瑞所在的小隊一共十個人，由一名叫做張洋的同學做隊長，負責協防46號塔樓。抵達嘆息之壁以後，同學們就開始按照牆上的指示牌尋找自己的協防區域。遠處的公路和軌道上，也有汽車、機甲和列車運載著其他地方的人趕來抵禦屍潮。

抵禦屍潮是新紀元的人類世界最重要的事情，一旦壁壘告破，則必然血灑千里，屍骸成山。因此只要警報響起，無論是誰都必須放下手中的事情，第一時間按照預備役的編製協助防禦。

灰霧中午的學生們屬於沒有交通工具的序列，所以防區也相對比較近，凌瑞小隊沿著城牆走了兩公里不到就看到了46號塔樓。

每公里一個的巨大塔樓是矗立在嘆息之壁上的一根根長矛，塔樓內是一座小型的軍火庫，駐守著塔樓中的士兵們早已經在自動武器的幫助下開始抵禦屍潮的來襲。

看到學生們前來協防以後，為首的軍官鬆了口氣，對佩戴者隊長徽記的張洋道：「你們負責維持自動武器的運行，我們出去迎敵！」

張洋敬了個禮，便回過頭來給同學們安排工作。塔樓上的炮台都有運動感應瞄準系統，作為嘆息之壁上的主要防禦武器，它們並不需要人為操縱。不過塔樓內的武器仍然需要士兵的配合和監管才能保證擊殺所有的食屍鬼……畢竟自動武器大多數只能射擊而非搏擊。

士兵們穿上防護服或者駕駛機甲離開塔樓，自動武器只有遠程射擊能力而沒有近戰能力，如果沒有士兵協防的話，只要有一隻漏網之魚就可能引起全局的崩壞，所以士兵們第一時間就放下塔樓內的工作前往城牆。而學生們卻還不能勝任這份工作，高三學生中的最強者也不過是一級青銅戰士的水準，放在訓練場上和食屍鬼捉對廝殺還行，真要讓他們面對衝破了火力網的食屍鬼……恐怕一秒鐘就躺了。

凌瑞的工作是無人機操作員，他在前世玩過無人機攝影，空間感和駕駛感都很不錯，穿越以後自然就有了過人的「天賦」。操作無人機的工作相對來說比較輕鬆，無人機並不負責具體的防禦工作，而是在戰場前線觀察屍潮的動向和是否魔物種類是否升級，並且把圖像傳輸到嘆息之壁的守備司令部。

無人機就是司令部判斷增援方向的眼睛，也是一項非常考驗「靈性」的工作。

相比其他負責監督和檢查機械和供彈的同學，凌瑞的工作環境要好得多。無人機操作台有些類似於凌瑞前世的電玩城模擬駕駛艙，不過採用的是全息感應式的系統，關上艙門以後，凌瑞就彷彿和無人機徹底的融合在了一起，無人機所見即是他所見。

嘆息之壁所用的無人機型號是F-22型，掛載著兩枚熱感導彈。隨著凌瑞的啟動，四個旋翼開始旋轉，升空。

隨著高度拉升，整片戰場的全貌展現在凌瑞的屏幕上，食屍鬼被瘋狂掃射的機槍和能量炮封鎖在了一公里之外，而在遠處，一隻只的攻城巨獸正在集結並且準備發起進攻。

凌瑞把焦點對準攻城巨獸，給司令部發出了一道重點關注的信息，然後便開始盤旋在空中並且避開天空中飛行的翼魔和變異恐鷲。

地面上的食屍鬼無知無覺的向城牆發起衝鋒，猩紅的雙眼發出詭異而瘋狂的紅光，雖然它們還有著人類的形態，卻早成為了瘋狂的怪物。大口徑的機槍子彈打在一隻食屍鬼的腹部，濺起了一灘暗紅色的血漬，它卻似乎毫無知覺一般繼續沖向嘆息之壁。只有當子彈擊碎它們的頭顱時，它們才會徹底的碎成一灘血肉，然後把土地染成紅黑色，隨後這些土地又會裂開，鑽出更多的食屍鬼……

不過在目前看來，這些食屍鬼除了消耗塔樓的彈鏈和能量之外並無任何建樹，凌瑞從14歲加入預備役起，早已經參加多次抵禦屍潮了。所以他駕駛著無人機也毫不慌亂，只是稍微注意不要被那些攻擊翼魔和變異恐鷲的流彈擊中就好。

翼魔就是長著翅膀的食屍鬼，不過因為機動性更高的緣故，翼魔遠比食屍鬼可怕得多，一旦讓翼魔大量的降落到防線後面，那就一定是防線崩潰的開始。

變異恐鷲則是地球上原生鳥類的變異物種，身上的羽毛和皮膚早已經被深淵力量腐蝕變異。

「46號觀察員，46號觀察員。我需要45號塔樓的視野，我需要45號塔樓的視野。」凌瑞忽然收到了來自司令部的命令。

凌瑞連忙操縱無人機往右邊飛去，飛了大約兩公里以後，便看到了炮塔林立的45號塔樓。不過45號塔樓的情況比46號糟糕多了，從凌瑞的側面看過去，天空中飛來黑壓壓的一片翼魔和恐鷲，而在深淵陣營的後方，還潛伏著幾隻身形巨大的毀滅者。

凌瑞連忙把焦點對準毀滅者，並把這個情況發送給了司令部。

「繼續觀察，繼續觀察。」司令部連忙給出了回應。

很快凌瑞的觀察也得到了反饋，只見45號塔樓的守備庫大門洞開，十多具機甲腳下噴射著冰藍色的能量流，開始升空。

毀滅者發現自己暴露了以後便開始積蓄能量，一枚枚的腐蝕彈從它們昆蟲一般的口器中噴出，眼看著要擊中塔樓的時候便被塔樓的能量護盾凌空檔下，只是腐蝕彈爆炸開時流出的綠色液體卻把能量護盾燒得滋滋作響。

「45團機甲隊上線，行動!」凌瑞的無人機也收到了45號塔樓的全域廣播。

全數升空的機甲開始沖向遠處的毀滅者，為了掩護機甲出動，45號塔樓的機槍和火炮也火力全開，一時間空中血肉橫飛，黑紅色的血液如雨點一樣落下。

凌瑞靜靜的看著十多架機甲逆流而上，一頭撞進了深淵大軍之中。凌瑞靜靜的懸停在空中，為司令部提供最優秀的視角，預備役不是正規軍，也不用參加正面戰鬥。

一群翼魔撞進了凌瑞的空域，凌瑞固定了視角，開始緩緩的拉升高度，熱感導彈並不能對渺小的翼魔造成有效殺傷，這時候他優秀的駕駛技術就發揮了作用。凌瑞利用無人機可以垂直升降的優點輕易的躲過了奔襲而來的翼魔和恐鷲，然後看著他們被防空機槍打成粉碎。

「幹得漂亮，保持觀察！」司令部的聯絡員表揚道。

忽然，機甲戰鬥的方向閃起一陣白色的爆炸，隨後滾滾聲浪如雷鳴一樣襲來。「指揮官，前面還好嗎？」凌瑞問道。

「保持觀察小夥子，別緊張。」聯絡員道。

凌瑞保持視角，密密麻麻的翼魔遮蔽了凌瑞的視線，他不得不繼續爬升以便尋找更好的角度。

機甲戰鬥的方向再次發生爆炸，這下凌瑞皺起了眉頭，戰場上難免會有犧牲，但是十多架機甲的戰力不可小覷，十分鐘過去了卻依然沒有解決那些毀滅者，反而連連有機甲犧牲，凌瑞不由得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凌瑞的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轟鳴，凌瑞轉過身去，360度的攝像頭只拍到了一列列戰鬥機的殘影。司令部的無人機集群增援到了。

來自軍方的無人機集群由專業的飛行員操縱，它們的載彈量遠超凌瑞前世的戰鬥機，選中的飛行員更是身經百戰的職業軍人。

第一回合，無人機編隊便丟下了數十枚集束炸彈，炸彈在天空中不斷爆炸分裂為更小的炸彈，當天空中的爆炸聲結束時，原本密密麻麻的翼魔群已經被炸得七零八落，破碎的肢體像雨點一樣灑滿整片防線。

前方的戰鬥也暴露出來，來自45號塔樓的機甲正被一群長著翅膀的骨魔包圍在了空中，進退兩難。

凌瑞的視角把戰況傳給了司令部，無人戰鬥機再次調整了隊形，殺入了戰團之中。

激烈的機炮聲響徹天地，無人機的駕駛員身在司令部，遠比身處戰場的機甲駕駛員要無畏的多，機群從毀滅者的臉上飛過，很輕易的就帶走了三隻毀滅者的生命，那些更加強大的骨魔想要攻擊無人機群，卻根本追不上他們的速度，只能看著無人機群殺出重圍，再次整隊。

就在凌瑞以為穩操勝券的時候，一道藍色的光影拔地而起，把正在掉頭的無人機群罩入其中，藍光消失，無人機亦消影無蹤。

這是魔法的力量！這就是這個世界上的最終武力！

「凌瑞聽令，熱感導彈解鎖，進入戰場！」直到聯絡員的聲音傳來，打破了凌瑞的發獃。

凌瑞打開無人機的武器鎖，雖然從未進行過實戰，但是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失去了無人戰鬥機群的策應以後，機甲團隊再次陷入了劣勢，他必須帶著兩枚熱感導彈加入戰團了。

「去找那個魔法師。」

當凌瑞以為自己要去加入團戰的時候，聯絡員再次下達了指令，凌瑞這才瞭然，「明白！」

比起天空中這些難纏的對手，地面上那個一冷槍打掉一個無人戰鬥機編隊的魔法師顯然更加可怕一些，凌瑞很快就找到了那個在地面上放冷槍的魔法師。實在不是凌瑞視力好，而是那個魔法師真的很囂張，強大的能量波動籠罩了半片天空，地面上一股股藍色的奧術能量瘋狂的溢出，凌瑞的心猛地一沉：這個魔法師並沒有專心攻擊空中，反而是在吟唱某個儀式級的魔法時的順手一擊。

那麼，把半片天空都讀成了藍色的大招，它的威力有多有多恐怖呢？

凌瑞還未來得及看清什麼，磅礴的巨力噴涌而出，駕駛艙瞬間一片漆黑，十秒鐘后，他便感覺到一股劇烈的震動，巨大的力量把他拋到了駕駛艙的全息顯示屏上又彈了回來，全息顯示屏被他撞了個粉碎。隨著一陣陣劇痛，凌瑞漸漸失去了對身體的支配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