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神聖領域
神國之中，莊嚴的梵音繚繞在空曠的山脈之間。
古印度人曾經用極度殘忍的方式製造出了古老而強大的機甲：八臂戰神。驅動這尊無敵戰神的力量卻是由數十萬純粹靈魂構成的獻祭體系。
以區區人類之力，在數十米的空間之內營造出了一個濃縮的神靈體系。哪怕以現在的視角來看，古代印度人的科技也稱得上是「天頂星人」了。
凌瑞在肢解了八臂戰神以後便釋放了這些純粹的靈魂，讓他們自由的飄蕩在自己的神國之中。渴求著往生的靈魂隨著時間消散，沉入了靈魂之海中。
但是更多的意志堅定的破碎靈魂則在空間神國中留了下來，為新的神祇而祈禱。
當凌瑞站在神國中振臂一呼時，金黃色的聖潔聖力頓時聽從於他的呼喚，充盈了整個神國。
對於他力量當量相對貧瘠的神國來說，這些破碎靈魂的祈禱簡直是久旱逢甘露一般。
唯一的問題就是，這些金黃色的聖潔神力雖然力量強大，但是其本質已經帶上了「神聖」屬性，無法作為萬用的原始神力來使用。
凌瑞進入深國喚醒神國中的破碎靈魂也就用了幾秒鐘的時間，當他再次出現在高羽寒身邊的時候，手中已經持著一本翻開的白色聖典，典籍上寫滿了規整卻又晦澀的文字。
其封面上的文字正是澤拉菲斯文的「神力使用指南」。
「嘩啦啦啦……」隨著凌瑞的神力涌動，書頁被一頁頁翻開，然後翻飛的書頁停留在了「神聖領域」的神術上。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骷髏魔法師已經一邊和高羽寒對抗，一邊召喚出了數以百計的深淵魔物，它們從地底下爬了出來，佔據了大半個學校校園，然後朝著高羽寒和凌瑞圍堵過來。
高羽寒一邊和骷髏魔法師纏鬥，一邊關注著凌瑞的動態，見到他翻出一本典籍開始念誦咒語時，他便毫不猶豫的撤了回去，人還沒到，兩扇護盾就已經飛到了凌瑞的身邊，組成了一道橘黃色的全方位屏障。
只不過神術並不像魔法那樣有許多的過程，凌瑞所花費的時間不過是把力量從神國中調動出來而已，他已經用另一份神力把聖潔的神力變成了神聖領域的排布方式。
準備完畢，凌瑞便用聯盟語念誦出了最後的發起指令，「神聖領域！」
金黃色是聖光從神力使用指南中瀰漫而出，然後從天而降，漆黑的天穹都被染成了一片金色。
「滋滋滋！」隨著一陣油炸脆餅的聲音，戰爭機器學院廣場上的深淵魔物們紛紛被染上了一層致命的金黃色。
即便是在澤拉菲斯，神聖領域也是對付深淵魔物的最佳手段，只不過實力在七階往上的正牌諸神只會用神術來發動戰略打擊，而不是單純的用來清理雜兵。
不過實力在五級以上的骷髏魔法師顯然不在「雜兵」的序列，所以凌瑞的神聖領域也用得相當果決。
隨著金黃色的神力覆蓋了整個區域，第一批冒出地面的深淵魔物都已經被蒸發殆盡，而從地下源源不斷鑽出來的深淵魔物則被「賣」在了這片區域，只要鑽出地面，就要接受聖光的洗禮。
高羽寒眼看凌瑞已經壓制住了所有的深淵魔物，便躍躍欲試的把目光投在了正在苦苦掙扎的骷髏魔法師。
神聖領域雖然壓制了骷髏魔法師的大部分實力，但是想要用如此分散的力量擊垮一個五級強者，那還是不太可能。
看到高羽寒打算入場，凌瑞讓他稍等片刻，然後作出了祈禱的姿勢，一道純粹的光輝之翼出現在高羽寒的背後。在力量的本源中，聖光意味著凈化而不是溫暖，如果貿然進入，高羽寒本人都會被凈化掉的。
只有被凌瑞標記為「自己人」，高羽寒才能在其中自如行動。
此時的高羽寒心裡其實是有十萬個為什麼的，他實在想不明白看起來最多只有三級實力的凌瑞，為什麼能操控如此強大的「法術」。只不過作為一名非常務實的戰士，他還是壓制了自己的好奇心，把精力留給了眼前的敵人。
高羽寒準備架勢，起手便扔出了橘黃色的魔法飛盾，在神聖力量的加持之下，飛盾劃出一道金色的弧線，直接砸在了骷髏魔法師的護盾上。
只聽「Duang」的一聲巨響，骷髏魔法師的魔法護盾被打成了彌散態的原始能量離子，高羽寒蹂身而上，輕鬆補刀，手中再次凝聚出魔法盾砸在了骷髏魔法師的身上，把它砸成了一地的碎骨渣滓。
一擊得手，凌瑞和高羽寒不約而同的擺出防禦姿勢以防備骷髏魔法師的決死反擊，但是隨著飛盾落下，骷髏魔法師的身體上飛出一團淡綠色的靈魂光球，這團靈魂光球迅速的融入到大地之下……
隨著靈魂光球融入地底，凌瑞感覺到整個世界變得「鮮活」了很多。
「有什麼東西出來了……」高羽寒也敏銳的感覺到了周圍環境的不同。
凌瑞的感覺更深一些，隨著骷髏法師的死亡，他的魂魄似乎「融入」了這個世界中，成為了其中的一部分。就好像一款網路遊戲開啟了一個新的資料片一樣，遠東大學這個時候才成為了「幻境」的一部分。
但是凌瑞可以感覺得到，幻境的擴大並沒有使其變強，冥冥之中，平衡已經朝著凌瑞不可知的方向傾斜而去。
書到用時方恨少，凌瑞者才意識到眼前的一切都很難用《神力使用指南》上的知識去解釋。這僅僅是一本啟蒙讀物而已。
介於此，凌瑞也無法對高羽寒作出解釋，只能點點頭，說道：「我們先去找陳列在學校里的戰爭機器，然後再做打算。」
高羽寒當然不會反對。
兩人離開已經被夷為平地的廣場，當凌瑞再次召喚出星期天的時候，這個先進的人工智慧迅速的聯絡上了屬於唐尼教授的「前輩」人工智慧星期五。
「連接到核心訪客，編號4，請下達命令。」
「……」凌瑞楞了一下，顯而易見的是，保羅尼達斯並沒有模擬出真正的星期五，它被賦予人格的邏輯部分並沒有被引入這個世界，現在的星期五充其量只是一個數據介面。
但是附身在凌瑞身上的星期天可以確定，此時的星期五「確實存在於此」。
這就很有意思了，恐怕是因為古老的章魚神祇並不能理解人工智慧存在的本質吧？
因為星期五並沒有表現出智慧的特徵，凌瑞也就不客氣了：「我要求按照約定，取得對氪金戰甲的控制權。」
果然，星期五對此毫無疑義，「核心訪客擁有氪金戰甲許可權，正在為訪客調動戰甲。注意，此行為將彙報於有關部門並被記錄在案。」
凌瑞用得理所當然，自然不怕什麼記錄在案，大概五秒鐘后，一個個半透明的流體物質就憑空出現在了凌瑞的身旁，這就是每一個零件都價值千萬晶幣的神物「氪金戰甲」。它擁有永久可再生的動力裝甲，可以讓人瞬間擁有五級水準的攻擊力和抗打擊力、以及對應水準的戰鬥輔助裝置。
現在看來，這段時間唐尼教授也沒閑著，氪金戰甲的材質已經定型，但是在應用模塊上仍然有很大的調整空間，氪金戰甲如同流水一樣融入了凌瑞的身體，幾乎毫無知覺的就為凌瑞完成了身體強化。
「這裡還有其他戰甲嗎？」看到凌瑞身上逐漸構築出銀白色的外骨骼裝甲，高羽寒相當眼熱。
凌瑞搖搖頭，「成品戰甲都要授權，未成品的倒是可以試試……如果你敢的話。」
高羽寒看了一眼黑洞洞的陳列室，一尊尊戰甲如同黑暗中的鬼魂一樣影影綽綽的。他也跟著搖了搖頭。
有了氪金戰甲強大的戰鬥力加持，凌瑞底氣十足的道：「消滅入侵者的頭目，對於整個戰局有著決定性的幫助。我們先去其他區域看看。」
高羽寒有些疑惑的看了凌瑞一眼，他並不質疑凌瑞的決定和立場，只是奇怪於凌瑞的淵博……不過想到他能和薩莉亞扯上關係，高羽寒也就釋然了。在凌瑞的前世，諸多科幻小說解釋不清劇情的時候都喜歡「遇事不決，量子力學」。薩莉亞就是新紀元的量子力學，五級大魔導師的身份足以讓大家對她的知識範圍報以最大的神秘感。
高羽寒點點頭，「執行刺殺的話，正是我最擅長的。」
所以，新京城的特警隊隊長說自己最擅長的工作是刺殺咯？凌瑞笑笑，啟動了氪金戰甲的推動力輔助裝置，絕塵而去。
在漆黑一片的市政府廣場，一隻體型龐大的四腳巨獸瘋狂的嘶吼著。
凌瑞輕易的懸停在空中，右手手心凝聚出一發光炮。
「充能完畢，先生。」星期天說道。
光炮陡然增強，毀天滅地的能量從天而降，徹底湮滅了整個巨獸，將其燒成灰燼。
氪金戰甲的武器形式雖然簡單，比不上魔法的全能，更別說神術了，但是勝在功率強大而且近乎可以無限續航，凌瑞和高羽寒就憑藉著氪金戰甲的主戰能力以及高羽寒對戰局的把握，幾乎是輕而易舉的就擊殺了零星散落在黑暗之處的深淵領主。
這些深淵領主空有著接近於半神的實力，但是他們的智慧卻相當有限，當凌瑞掌握了這些五級生物的戰鬥屬性以後，狩獵他們就變成了一個「套路」工作了。
與其說他們是「深淵領主」，不如說他們是一個個的幻境節點，當它們被一個個擊殺以後，這些區域的狀態就從「關閉」變成了「模糊」。
現實世界在逐漸地投射進來，而保羅尼達斯則並沒有產生任何「控制權」。
當第三個節點被凌瑞擊碎以後，凌瑞就已經意識到了節點的破碎則意味著幻境在逐漸失控。天空中，章魚神祇那色彩斑斕的半透明身軀依然是如此的妖艷，但是凌瑞卻能夠感覺到這位神祇正在迅速的衰弱下去。
看來，深淵諸神對於人類世界的入侵併不是毫無代價的。即便是保羅尼達斯真的可以對新京城造成實質上的破壞而且全身而退，它的力量也會受到非常重大的、不可挽回的損失。
而且，在保羅尼達斯的面前還有一個容貌和薩莉亞一模一樣，蠢蠢欲動的窺視者。一旦保羅尼達斯露出破綻，凌瑞毫不懷疑祂會很快的遭到致命一擊。
但是即便如此祂還是來了。
那枚殘破的神格有如此重要嗎？
「凌瑞，我們可以繼續行動了。」高羽寒在凌瑞身旁喘了一陣子氣，說道。
凌瑞有氪金戰甲的加持，平時不需要使用自己的力量，但高羽寒卻是貨真價實的用體力在硬拼。
「等等……你看天上。」凌瑞一邊提醒，一邊抬起頭，只見天空中一片浮光掠影，似乎有東西即將從天空中湧出一樣。
「那還是什麼！」高羽寒吃了一驚。
「現實的邊界被打破了，有人進來了。」凌瑞憑藉著氪金戰甲強大的能量場感應到了這一點，對高羽寒解釋道。
「外面……」高羽寒仔細的捉摸著這個詞語，他們這次道破了幻境存在的時候，那被握住了心臟的心悸感已經不復存在了。
天空中的光影終於穩定下來，緊接著，一枚導彈從虛實之間的裂隙中打了進來。徑直射向了懸浮在天空之頂的保羅尼達斯。
「嗡！」導彈無聲的炸裂，一道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從天空中蔓延開來。
「是破幻咒！」高羽寒露出一絲笑容。
隨著破幻導彈的引爆，保羅尼達斯的身軀在顫抖中不斷的模糊起來。
「大局已定，我們去幫幫禁衛軍團吧？」高羽寒長舒了一口氣，提議道。
「等一下，祂可能找到目標了。」凌瑞指了指天際線上的一根巨型觸手，說道。這根觸手原本是透明不可見的，但是隨著保羅尼達斯力量的灌注，觸手逐漸變成了詭異的橙紅色，即便是遠在天邊，凌瑞也可以看到有能量物質朝著地面輸送。
「我們去阻止祂！」凌瑞說完便發動了氪金戰甲的動力裝置，全力飛行。
「阻止祂幹什麼，那是個什麼東西。」高羽寒勉力追上凌瑞，驚道。
「可能是一枚神格。」凌瑞說道。
「神格？」高羽寒大吃一驚。
隨著兩人的迅速推進，深入地面的觸手越來越明顯。身為真神的保羅尼達斯，在祂自己的幻境國度中的體型是極端龐大的，雖然比不上曾經的生命之神歐萊斯那種遮蔽半個宇宙的龐大，祂卻依然稱得上是「遮天蔽日」。
有一棟大樓那麼粗的觸手從天而降，深深的插入了地底，透明的管道中流淌著某種橙紅色的物質，將其注入地底。
而在地面上，隨著那些橙紅色物質被注入，一個個巨大的、黏糊糊的孢子囊一樣的東西從地下生長出來。
凌瑞和高羽寒趕來的時候，已經有很多孢子囊逐漸破裂了，一個個血肉模糊的深淵怪物從孢子囊中迅速的發育成型。
凌瑞禁不住嘆了口氣，不愧是深淵大佬，連以幻境作為神國的神祇都精通於這種生命系的無限繁育。他還能怎麼辦吶？
不過這些孢子發育而成的深淵怪物的處境並不怎麼好，因為地面上一個穿著破爛黑袍的魔法師正在拚命的舞動雙手，隨著她手中的動作，寒冰和烈焰組成的風暴如同一場暴烈的颶風一樣反覆迴旋在她數公里範圍之內。每一陣冰刺一樣的寒風或者焚爐一樣的烈火之後，都只會留下一地殘骸，區別只是灰燼和冰渣的不同而已。
眼看著容貌與薩莉亞一樣的魔法師佔據上風，凌瑞卻不知道該不該幫助她了。
她雖然與保羅尼達斯不是一夥兒的，但是對於破敗神格的覬覦之心卻昭然若揭。眼看著她已經佔據了極大的優勢……
凌瑞端起了右手，不動聲色的瞄準了她。
開火還是不開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