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死後的神
魔法女神瓦拉娜確實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師，在她身上名為「耐心」的品德並不弱於薩莉亞，但是她對於魔法的理解竟然還要更加深刻一些：她真的可以一直講下去，從施法到每一個元素的構成。
一直講到凌瑞雙眼發愣，瓦拉娜才停了下來，笑道：「抱歉，我有些習慣給別人講課了。」
凌瑞這才問出了一個一直在思索的問題：「其實，瓦拉娜女神，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不等她回答，凌瑞繼續道，「你們在澤拉菲斯組成神庭，是怎麼工作的。換句話說，一個神，平時應該做些什麼。」
瓦拉娜認真的看了凌瑞一眼，說道：「首先我必須告訴你，我們都是人，而不是神主澤拉菲斯那樣是純粹的神。在成為神祇之前，我們都有自己的經歷和生活。在成為了神祇以後，我們依然延續了在人類時期所享受的生活。」
「命運之神莎爾喜歡向陌生人隱晦的揭示命運，所以她創造了很多化身前往世界各地，為人帶去希望或者揭示厄運。」
「你的前任拉塞爾是個自大而浮誇的人，他喜歡接納信徒並且向他們誇耀自己的神術和武力。當然了，強大如祂卻總喜歡和凡人打成一片，祂也是我們之中最有人性的神祇。」
「我曾經是一名魔法課教授，所以我一直沒有改掉自己喜歡教授他人的習慣。哪怕成神以後，也經常會有凡人魔法師在祈求的時候向我提出一些問題，我很大一部分時間都在研究這些問題並用啟示回饋於他們。」
看到了凌瑞疑惑的表情，瓦拉娜似乎很快明白了他的擔憂，「你剛剛接觸了神域，也許會覺得自己要有一些改變，做一些神才能做的事情。事實上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神的一生是非常漫長的。在這漫長的生命中，儘可能的少犯錯，比做對一兩件事情要重要得多。」
瓦拉娜想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在你們的世界里行走了很長的時間，你們比澤拉菲斯人要幸運一些……我們是應澤拉菲斯而生，我們的一切歸於偉大的神主，宗教賦予了我們無上的智慧，讓我們在還未走出這個星球的時候就看到了宇宙的真相。但是宗教也阻礙了我們的發展，一直到最後，我們在面對飢荒時也只能祈求豐饒，而不像你們可以把蔬菜種在大棚里，用智能機械去收割糧食。」
「你只需要保護好他們，所有的付出就自然會開花結果了。」
「我只要保護好他們？」凌瑞陷入沉思。
神的世界又豈是一兩句話說得清的，兩人只是不約而同的陷入沉默而已。
……
靈魂世界的第三層，與凌瑞所在的第二層相比，這裡可以稱得上是生機盎然。
靈魂的不斷沉澱滋養著這片廣闊的世界，許多以靈魂之塵為食的植物不斷生長發芽，然後在枝頭長成了奇形怪狀的生物形象：就和那些被粉碎的靈魂一樣。數之不盡的植物連綿不絕，最後便形成了一片光怪陸離的森林。
一條人首蛇身的生物緩緩的遊盪在茂密的植物中，焦急卻又迷茫。
忽然，無數的藤蔓拔地而起，幾乎是在一瞬之間就鎖住了這毫無防備的不速之客。
「吼！」一朵艷麗的鮮花忽然盛開，露出其中的血盆大口和尖銳的獠牙。
「你為何要襲擊我。」蛇身女子問道。
「吼？」肉食的植物一下子愣住了。
蛇身女子說道：「我答應了心怡，若非必要，便不會殺生，是她救了你一命。」
美貌的蘿絲說完，那兇猛的植物頓時如同泄氣的皮球一樣萎靡下來，大部分的枝葉都變成了枯黃色，彷彿被吸走了許多的生命力一般。
「那呼喚是怎麼回事……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蘿絲很快就振作起來，再次踏上了征途。
……
「這裡是暗影位面的第三層。」
一直到凌瑞和瓦拉娜走到了下一層世界，他們也沒有再遇上任何一隻龍形生物。
不過瓦拉娜淵博的知識輕易的撫平了凌瑞的遺憾。
「事實上，在澤拉菲斯的古代文化中，也有著天圓地方的說法，這一說法的根據就是暗影位面。」瓦拉娜說道，「因為靈魂沉積的緣故，這片廣闊無垠的空間幾乎都是以平面的形式出現的。而且它的範圍廣大，哪怕是神祇也無法估測它的邊際在哪裡。我認為探索這片的空間是以文明為單位的。」
「一個連通了諸元宇宙的位面，真是令人驚嘆。」凌瑞說道，「如果利用暗影位面移動，是不是也有縮地成寸的效果。」
「理論上是這樣。」瓦拉娜說道，「不過你別忘了，我們要在上一層位面收集足夠多的的能量才能繼續行動……也就是說，在單位時間內通過暗影位面的生命是有限的，如果你找不到一個有效的辦法，恐怕這效率並不高。」
「亡靈位面沒有連通諸界？」凌瑞問。
「僅僅是我們的宇宙。」瓦拉娜說道。
凌瑞說道，「我們的科學家很早就到過這些地方，我曾經在論文里看到過這裡，他們採集了一些土壤回去，不過這裡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物質或者礦產資源。」
瓦拉娜說道：「這裡最寶貴的東西就是靈魂，純粹的，最原始的靈魂。你們能利用的話，它就是無窮的寶藏，如果不能，那自然是一片荒蕪之地。」
兩人一個教一個學，時間過得飛快，瓦拉娜帶著凌瑞來到一處火山口一樣的地方。
「這裡是隕落之地。」瓦拉娜說道，「一位非常強大的灰燼領主在這裡被拉塞爾殺死，祂的屍體在這裡爆發和冷卻，最後形成了一座冒著熔岩的火山。」
凌瑞看著有接近千米高的巨山，難以想象這是一個生物的屍骸所演化而成。
「所以，這就是你說拉塞爾是一個耀武揚威的人的原因？」凌瑞問。
瓦拉娜道：「算是吧……祂不愛分析事情的前因後果，總是喜歡乾淨利落的解決問題或者提出問題的人。但我必須承認，祂是個好同事。」
凌瑞笑道：「拉塞爾留在我這裡的一縷殘魂卻不怎麼張揚……反而，有些和藹。」
瓦拉娜嘆了口氣，猶豫了一陣子，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她終於還是說道：「拉塞爾在他徹底墮落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活在你身邊的那一縷殘魂其實並沒有思考的能力，它所想的其實就是你所想的，它告訴你的知識其實已經包含在了你的記憶里。它的所有思考，其實是你大腦的思考。他幫助你所運用的所謂封印力量，其實早就是你的力量。你應該牢記這一點，否則你遲早會變成另一個拉塞爾。」
末了，她又補充一句，「拉塞爾是個好人，但是你沒必要把奪舍重生的機會擺在他面前誘惑他。」
「呃。」凌瑞頓時感覺自己被說服了。
忽然之間，大地一陣顫抖，凌瑞發現身邊的植物似乎受到了驚嚇，不斷的蜷縮著想要縮小自己的表面積。
「有東西。」凌瑞的神力微微感應到了一個巨大的輪廓，「在我們腳下。」
「快跑！」瓦拉娜話音剛落，大地的顫抖愈加劇烈，一條條裂縫迅速蔓延，露出了猩紅的炙熱岩漿土壤。
「黑武士！」凌瑞召喚坐騎，威風的幽藍色巨狼憑空出現，兩人跳上黑武士的後背，它便朝著遠離火山口的方向疾馳起來。
「這是什麼東西。」一邊固定住自己，凌瑞一邊問。
「是一尊神祇，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不是灰燼領主，它僅僅是半神而已。」瓦拉娜說道，「我們先避開它。」
還好凌瑞早有心理準備，知道暗影位面是諸界的岔路口，出現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不奇怪。而這些所謂神祇之所以這麼囂張，就是因為它們在墮入死亡以後還可以用各種手段從暗影界爬出來。
說穿了就這麼回事兒。
黑武士正載著兩人狂奔著，忽然一隻燃燒著烈焰的手掌從地下伸了出來，洶湧的火焰頓時吞噬了地面上稀奇古怪的植物，這不滅的火焰迅速蔓延開來，無數的植物迅速的枯萎，被束縛在其中的靈魂哀嚎著魂飛魄散。
「這是什麼東西吞噬了灰燼領主的屍身，太奇怪了。」
「有什麼蹊蹺？」凌瑞捧哏。
「上位者吞噬和佔據下位者的屍體，雖然可以借屍還魂，但是會讓祂神格的位格降低、靈魂受損，除非有迫不及待的理由，否則沒有任何會用這種借屍還魂的手段。」
「祂可能有什麼急事？」凌瑞皺眉。
「這裡所能做的唯一一件是就是修鍊自身，最後恢復撕開位面壁障的能力回到現實中，除此之外只有歲月靜好，自降修為做什麼事都是買櫝還珠、捨本逐末。」瓦拉娜還在思索。
凌瑞一邊指揮黑武士逃跑，一邊等待瓦拉娜做出最後的決定。
不過瓦拉娜的思路很清晰，她很快說道：「無論有什麼事情，我們都不用擋在它面前，只不過……若是可以借用祂的力量去往下一層靈魂之海，倒是節約不少時間。」
瓦拉娜說完便釋出一道颶風，把黑武士包裹起來，黑武士頓時騰空而起，不再被地震所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