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留心處處皆生意
幾分鐘后，破舊的卡車繼續在沙漠里緩慢行駛著，威利把手槍塞在腋窩，槍口對著後邊。
保羅看著他的模樣一臉的嫌棄，那破槍本來就夠破了，現在還要加上一股子汗味，真難為這傢伙天天把它當寶貝一樣藏著。
其實兩人有更好的武器的，只不過威利這傢伙特別能裝，就是要拿這把小左輪。
說起武器的來歷，幾年前有那麼一個超級幸運的日子，剛能夠得著油門剎車的保羅帶著威利亂竄，在鎮子外的路邊撿到了一提包軍火。裡面長槍短炮還有小甜瓜，明顯是販子們不知道為什麼丟棄的——大概率是遇到巡捕們不得不放棄的。
當時兩人本著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的原則，若無其事的藏起了袋子。後來倒是有一些人在鎮子里亂轉，不過明顯沒懷疑到兩個小孩兒。現在幾年過去，裡面的武器都被兩人玩壞了好幾把。
至於說子彈，各大小商店超市裡都有賣，零售一聯邦幣就能買四五顆，批發的話量大更優惠。那些為了多點銷售額的小店主和售貨員們，才不會管子彈賣給誰幹什麼用。
居然還有彈殼送回去再換子彈的業務，雖然只有少數店願意，而且換的也不多——但是和保羅上輩子喝完啤酒拿瓶子換酒一樣，基本算是白來的你還嫌棄啥？
開車的保羅其實也一直關注後面，不過看到那個大狼人相當自覺就放心了不少。儘管小狼人一直盯著破帆布下面露出的水果流口水，但是大狼人緊緊抱著他和那隻剩下了瓶底一點果汁的瓶子，坐在車斗的最後面角落裡，一動不動像個石頭人。
關鍵是眼神，看孩子的時候只有憐惜，抬起頭的時候則是慶幸，時而帶著一絲感激，還帶著一絲迷茫。
話說上輩子保羅可不怎麼會看人眼神，這輩子……只能說，人都是逼出來的。
「嗨，給小孩子拿個蘋果吃吧！應該還有兩片乾麵包，你自己找找看。」看到大狼人足夠規矩，保羅倒是動了惻隱之心。
大狼人本來想拒絕客氣一下的，但是看到可憐兮兮的孩子，還是說了聲謝謝，然後放下孩子，慢慢地挪到前面點，掀開了破帆布。
沒拿蘋果，只拿了麵包。
麵包在這樣的天氣里放半天，就算對窮孩子威利來說也只能喂寵物，但是此刻對兩個狼人來說卻足夠珍貴。
小孩子狼吞虎咽地吃著麵包，還小心接著掉了的麵包渣。大狼人則是很小心地拿著果汁等待著，防止孩子噎著。
快到鎮子的時候，威利趕緊把手槍藏好。也就是塞進大腿內側的槍套里，保羅不笑他，因為自己也是藏武器的。
這樣藏槍的優點是一般不會被人發現，缺點也是有的，那就是因為兩人都有些胖，大腿內側塞了武器之後，走路的姿勢會變得極其囂張，囂張到想讓人照臉上揍一拳或者踹一腳那種。
通過一路的觀察，保羅相當對大狼人已經相當放心，開始談起了另一筆交易：「如果你暫時沒地方去的話，我們知道鎮子上有空房子。另外我們在鎮子上人很熟，可以帶你去治安所混個臉熟，這樣你以後在這裡生活會方便很多。不過那樣一來，你必須和我們簽訂個租房協議，並且給我們租金。」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有了租房協議，你可以讓孩子去鎮上的學校上學。當然如果你有錢的話，還可以去城裡的私立學校上學。你放心，只要給我們交房租的話，我們兩個會在學校罩著他的。」
大狼人聽了立刻糾結起來。
威利在旁邊補充：「房子是別人廢棄的，並不是我們的，但是沒有當地人和你簽租賃協議，不說你在這裡生活找工作會變得麻煩，學校里也不會讓小孩子進去讀書的。而且我們收房租也是有風險的，萬一你觸犯了什麼聯邦法，我們還得應付巡捕們。」
業務相當的熟練，只不過……
保羅在旁提醒：「他聽得懂你說的話嗎？」
「呃……」威利頓時垂頭喪氣，總算知道了學校里的課程都是有用處的。「回頭我應該和你一樣，好好學一學海格力斯語了。」
「所以蘇格拉底告訴我們，書到用時方恨少。」保羅無奈調侃了他一句，然後側著頭把他的話大聲翻譯給後邊車斗里的人聽。
馬蹄鎮曾經有個銅礦，當初各項設施都建設的也不錯。不過隨著銅礦廢棄，現在鎮子上不少人都搬走了。學校里的老師學生也都只剩下大貓小貓三兩隻，只有真正的沒一點門路的窮人家才會讓孩子去——教育條件就不用說，反正就算威利這種小小年紀都要去掙錢的窮孩子也不去。
房子是別人搬走後廢棄的無主房子，隨便誰都可以去住。但是正如威利說的，如果一個偷渡來的人什麼證明都沒有，那就會變得很麻煩。不僅僅是大人找工作，社區學校也不會讓他們的孩子進去讀書。
白頭鷹聯邦的教育制度其實算是挺好的，孩子上學只要能證明你在這裡居住就可以，沒人管你是幹什麼的戶口在哪裡？哪怕你是偷渡來的也沒問題，只要不被移民局抓住。
偷渡是歸移民局管的，學校才不管。而治安所是管治安的，窮鎮子的巡捕才懶得多管閑事，只要是願意安安穩穩在鎮子上過日子的就行。
只要沒人朝移民局舉報，那這兩個狼人完全可以在鎮子上，和正常聯邦人一樣生活——前提就是沒人舉報。
「那個……多少錢？」雖然剛才大狼人喊自己有錢，但是很明顯，絕對不會太多。要不然他也不會帶著孩子走花崗岩岩地過來，更不會糾結這麼久。
「一個月一百元到二百元，根據房子和後續服務不同價格不同，還可以讓你拖欠一段時間，等以後掙錢了再還。保證你在當地沒麻煩，有麻煩了隨時報我們名字。」威利牛氣哄哄地說道。自從扔過兩個小甜瓜，這小子的尾巴翹的有點高。
轉頭一看保羅黑著臉，威利立刻改口：「當然，主要是我老大的名字，我也是他罩著的。」
保羅臉更黑了，相當不滿地警告他：「嘿，你少說點話，非得讓我給你當翻譯是不是？」
把車在鎮子里上的路邊停下繼續翻譯，然後補充了一句：「只要報我們的名字，大概率沒人去移民就舉報你們。剛說過的，我們在鎮子上人緣不錯。」
路邊偶有路過的大人小孩和威利保羅打著招呼，也從側面說明兩人所言非虛。
實際上只有剛偷渡過來的人才有被舉報的風險，以後大家熟悉了就沒人去做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兒，背後舉報人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移民局又不獎勵他們錢。
再說鎮子上的人也不是都做合法生意的——不少人都是靠著他爺爺掙錢的。
有孩子的更不可能冒著得罪保羅的風險，他們還指望孩子在城裡學校里能被保羅照顧一二呢！
沒錯，史上最丟人的穿越重生人士保羅，他沒有小小年紀就出書拍電影，也沒有搞發明創造投資股票期貨成大款，目前為止最大的成就，就是成了晶石城私立學校的校園小霸王之一，罩著不少流鼻涕的小朋友。
「鎮子上可以找到工作嗎？」大狼人早就過了初入聯邦的興奮，在沙漠多日險死還生，現在對未來已經沒了當初的期待，現在只求能找到工作安頓下來。
「鎮子上工作機會不多，不過我看你應該很有一把力氣，在周圍應該很容易找到活。放心，只要肯下力氣，餓不死。」保羅想了想說道。「你也可以想想自己會什麼技術，回頭我可以給你些建議。」
后一句話其實就是安慰，不說大部分技能都得有證書，只看他連米琪語都不會，就知道受教育程度一般。沒什麼技能的人，只能下力氣。反正他是狼人嘛，生存能力都那麼強，肯定是有力氣的。
然後再一指路邊的一座房子：「那個房子沒人住，你今晚可以帶孩子住進去，好好考慮一下我們剛才說的，然後在鎮子上打聽一下，有事明天再說。對了，有鎖的話想辦法捅開就行，別破壞得太狠了。」
萬一等兩天他不願意住鎮子上，這房子還能租給別人住呢！
當然他願意住更好，至少保羅今天在沙漠轉悠半天的車損油耗掙回來了——要不是在沙漠多轉悠快兩小時，他本來今天都不用加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