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花與妖精（莊園篇）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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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利繼續在樹林里吸收木靈氣，直到傍晚才回到莊園。

照例，威利先偷偷溜去了小花園，雖然今天並不髒亂，但是衣服總是要換一下的。

看了下鏡子里梳洗乾淨的自己，威利輕嘆一聲，做為一個少爺，卻害怕因為髒亂而被管家罵，他還真是失敗啊！

可誰讓他是個廢材呢，就算現在終於成了妖精的契約者，不對，是妖精的僕人，似乎並沒有真正改變什麼嘛。

「唉！」

收拾好心情，威利在離開前還轉頭看了一眼那生機勃勃的小花圃。

吃了晚飯回到房間，推開房門就看到了華蓮已經坐在那筐特意送到他房裡來的水果。

不知怎麼的，威利心裡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沒有說什麼，威利從筐子里挑了個大桃子，在華蓮的怒視下一邊啃著，一邊坐到書桌邊拿出伊萊給他的筆記，好好學習。

雖然，一部分心得看起來和他現在情況差別很大，但是，想到自己是被奴役，伊萊卻是正正經經的和家族守護一族的高等妖精簽的平等契約，他也就釋然。

一夜如故。

第二天，一離開莊園，華蓮就坐到了威利的肩膀上，然後一下一下敲他的腦袋，「笨蛋，真是蠢透了，你昨天竟然拿著樹枝是趕那些丑傢伙。平時教你那麼多，關鍵時刻就犯蠢，笨蛋，笨蛋……」

對於華蓮這有些遲來的秋後算帳，威利只能苦著臉受著，其實，被華蓮這麼一說，他也覺得自己是蠢透了。就這樣的反應，真要再遇上華爾德家那小子，自己指定又要吃虧。

「我在教訓你，你在發什麼呆呢！」華蓮揪著威利的頭髮大吼著。

自己哪裡有發獃的，可是，威利可不敢回這麼一句，只能任由華蓮蹂躪著他的頭髮，擔心著長期這樣，自己是不是會被敲傻再加上禿頭。

突然，華蓮停止了暴力行為，喝斥聲也消失了，威利扭頭一看，哪裡還有她的身影。正疑惑著，他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平時修鍊的林子邊，同時也看到了一個金色的身影。

依然是和昨天一樣嬌小的樣子，倚在一塊並不大的石頭上正四下張望著什麼。

「你怎麼又來了？樹林里很危險的。」威利笑著走上前去。

「我……我就是來這看看。」妖精少女似乎嚇了一跳，依舊怯生生的樣子。

「你是不是丟了什麼東西？」

「啊？」少女滿是不解地看向威利。

「如果丟了東西，我可以幫你找。」威利熱心地說道，這片林子並不在貴族們的狩獵區內，一般人是不會來這裡的，也因此他才會選擇這裡當修鍊場所，如果不是丟了東西，他想不出眼前這小傢伙為什麼一而再的出現在這裡。

「不，我沒有丟東西。」少女搖搖頭。

「哦，那你快回去吧。這個樹林里對你來說還是挺危險的。」

看著眼前少年關切的笑臉，妖精少女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真就這樣默默的離開了。

威利撓了撓頭，滿臉的不解，不過，這畢竟是華爾德家的妖精，還輪不到他來關心，便進了樹林。

果然，一接近平時修鍊的地方，就感應到華蓮的存在了。沒有廢話什麼，他便直接開始了這一天的訓練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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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盧那，今天怎麼又來了？」威利笑著沖金髮的妖精少女打著招呼。

「你好，威利少爺。」盧那回以甜甜地一笑。

從那天之後，威利每天來林子都能在林邊看到她，只是開始幾天，可能是擔心威利又要讓她離開，妖精少女在遠遠的看到威利后就跑開了。

最後倒是弄得威利先不好意思起來，終於在某一天又與妖精少女搭上了話，之後，每天與這位自稱盧那的妖精少女聊上幾句，也成了威利的「必修課」。

「來，給你這個，新鮮的羊乳做的。」威利拿出一個小點心給盧那，這是他午餐的一部分。

「謝謝。」盧那小心翼翼地接過，小小的咬上一口，「真好吃！」

「呵呵，你喜歡就好。」威利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恩。」盧那默默地看著威利走向林子里直到再也看不到，她便也離開了。

「今天又討好你的小盧那了。」華蓮坐在鞦韆上頭也不抬的說道。

「嘻嘻，這是給你的。」威利直接拿出一個水靈靈的青蘿果伸到華蓮面前。

「哼！」華蓮奪過青蘿果就咬了一口，「你的本來就是我的。」

「是是是，我的主人，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威利連忙表忠心。

「哼！」華蓮直接賜了個白眼。

「你在看什麼呢？」威利湊上前來，看到華蓮膝蓋上有一本書，剛剛他來時華蓮似乎就是在看它。

掃了兩眼，威利立刻就認出這是他房間里的書，一本關於妖精起源的書，「你怎麼會看這個？」身為妖精卻在研究妖精的起源，這不是很奇怪嗎？而且這書是人類寫的。

「我想知道，現在人類是怎麼看待妖精的。還有妖精的繁衍情況。」華蓮隨口答道。

「繁衍！」威利一臉懵逼，「怎麼突然想知道這個？」

「我這幾天才發現，你的那個小盧那並不是正統的金系妖精，同樣有土系的力量存在，所以我之前才會一再的認錯。」華蓮解釋道。

「那可能她的父母一個是金系一個是土系吧。這好像不需要看這個也能分析出來吧？」威利說。

「不是的，不同系的妖精互相繁衍以前就很常見，後代一般會繼承父母其中一系，或者變異出衍生系，金系本身就是衍生系，後代返祖的可能性也多，所以才稀有。但不管怎麼說都應該是純系才對。可是，那小傢伙卻……而且，她的力量已經開始偏向亞種了，不應該會這樣的。」說著說著，華蓮突然抬頭皺眉看向威利，好像終於意識到某人今天的問題有點多。

威利立刻腆著臉笑道，「我就是想多了解一些妖精的事情，要不以後遇上別的妖精說錯了，不是丟你這個主人的臉嘛！」

也不知華蓮是不是認同了這個說法，盯了他一會後，又繼續低頭看書。

過了一會兒，威利才試探的又問了一句，「你剛剛說到了亞種，那是什麼？」

「亞種就是亞種啊！」

「那除了亞種還有什麼。」

「純種。」華蓮的回答很是簡單。

威利眨了眨眼，「就這樣？」

「恩。不然吶？」

「也就是說你們妖精把自己分成純種和亞種？」

「什麼叫我們妖精把自己分成純種和亞種？」華蓮再次抬起頭，沒好氣地瞪著威利，「是妖精本來就分為純種和亞種，你這個笨蛋。啊，不對，還有把大妖精和小妖精分出來的。被你問得我都亂了。」

威利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嘿嘿笑了下。

華蓮翻了個白眼，「讓你看一下好了。」說著，她抬手敲了敲身邊的大樹。

在威利疑惑的目光中，樹桿上冒出了一個個綠色的氣泡，有大有小，顏色也有深有淺，接著，只聽「波波」聲不停地響起，一個個氣泡從樹桿上脫離了下來，掉落在地上。

威利走過去蹲下身看了看一地的綠泡，伸手對著一個拳頭大小的輕輕戳了一下。

「波」綠泡突然彈起，「波波……」接著，所有的綠泡都開始彈啊彈地「波波」叫著，就好像威利那一下捅破了平靜的湖面帶起了浪花。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著實讓威利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這……這些是？」

「哈哈，這些就是小妖精啊！」華蓮看到威利狼狽的樣子沒心沒肺的笑起來，「怎麼，你感覺不到木靈氣嗎？」

這麼一說，威利立刻感應了起來，果然，每一個綠泡都有著不同程度的木靈氣，只是……

「感覺有點奇怪？和平時的妖精不一樣。」威利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呵呵，當然不一樣啊！」華蓮笑道，伸出手，一隻半透明的綠泡跳到她的手上，只見她手輕輕一握，綠泡「噗」的一聲化成了綠光，可是，下一刻，當華蓮的手再次攤開，「波」的一下綠泡又彈在她的手心裡了。

威利的眼中滿是驚訝，剛剛他的注意力自然是在這個綠泡身上，所以，整個過程變化的感應也是清清楚楚，「它，它真的是妖精？」

「是小妖精。一群還沒有靈智的小傢伙而已。」華蓮強調道，「和你們人類以力量來劃分是不同的。」

「就是說按智力分的？可是……」威利發現自己有些詞窮，不知道如何表達剛剛感應到的靈氣變化。

「你以為什麼是妖精？或者說妖精是什麼？」華蓮將那個綠泡拋了出去，站了起來，「你認為，妖精是如何誕生的？再換個說法，現在的我，就是我嗎？」

威利一怔，獃獃地看著華蓮好幾秒后，想起花園小花圃中那被他當成妖精之花的奇異植物。

妖精之花，其實是一種能孕育出妖精的東西，不一定是植物，說是花，只是因為據說妖精誕生之初，外繭會如花瓣一般開放，以此得名。它的原理目前還是人類研究的最主要的攻克項目之一，所以大部分情況下，如果妖精之花「不開放」，沒有誕生妖精，是無法準確判斷那是不是妖精之花的「花苞」。

不過，也有人說，從妖精之花中誕生的妖精，那「妖精之花」才是其真正的本體。只是為了蒙蔽人類，平時以類人形態出現，轉移他人的注意力。

「誰說這形態是人類的了。」在威利自我解惑的時候，華蓮再次出聲打斷了他的沉思，「雖然，大部分的純種其實也不承認亞種是妖精一族了。但事實上，偶爾在亞種的種群中還是會出現一小部分的純種，就像你們人類。不過，好像確定是純種后，不管是那些純種自身還是其他的人類都不認為他們是人類了。」

威利眨了眨眼，更加獃滯地看向不知何時以少女的形象出現的華蓮，他有些轉不過彎。

華蓮彷彿沒看到威利驚訝張開的嘴，繼續道，「還不明白嗎？簡單說，無法以自身力量操控天地間的靈氣的生命便是亞種，換句話說，其實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智慧生命都有一個統一的名字——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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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偶爾有幾聲蟲鳴，更顯得夏夜的寧靜，月光照在床邊，床上的人卻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到最後，威利乾脆睜著眼睛盯著床頂發獃。

白天華蓮所說的話還在他的耳邊回蕩著。

「契約，最早的時候是年長的妖精引導年幼的妖精掌控力量所創造的，用你們人類現在的說法就是高等妖精指導低等妖精，哦不對，你們是說統治。後來契約不斷的演變，就出現了亞種藉助純種的能力來達到控制力量為目的的契約。也就是現在你們人類所用的契約的雛形。」

「說起來，現在你們人類所謂的天賦在一定程度上其實是指接近純種的程度。雖然很少，但是，人類中每隔數代還是會出現無限接近純種的傢伙。啊，對了，你哥哥的天賦就有那麼點意思了，如果他的那個契約者是個真正的老傢伙的話，呵呵，還是挺讓人期待的呢。」

天賦啊！

威利將手抬到眼前，腦海中回想起那件一直無法釋懷的事。

猛的坐起身，威利依然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的手。

「試一次，就像當初契約一樣，就試一次。」威利低聲喃喃地重複了幾次，目光便變得堅定起來。

他集中精神，感應著周圍的靈氣，就像平時凝聚木靈氣一樣，只是，這次並沒有像平時一樣出現木靈氣所顯現的綠光。

過了半晌，威利嘆了口氣，向後一倒，躺回了床上，不甘心的又抬了抬手，又無力般的放下。

「果然是我想多了呢！」威利苦笑了一下，翻了個身閉上眼努力讓自己入眠。

窗外一道綠光一閃而過，消失在月光下。

次日，通往樹林的小路上。

「哈哈哈哈~~！你竟然尿床了。笑死我了。」拇指大小的華蓮趴在威利的腦袋上笑個不停。

「我都說了不是尿床了，是半夜起來喝水不小心弄倒了。」威利苦笑，「還有，你笑歸笑，能不能不要拍我的頭。」

華蓮完全無視少年的解釋，「不行了，不行了，我肚子笑好疼啊！哈哈哈！」

「算了，你愛笑就笑吧！」威利無奈道，其實，他也很心虛，雖然，他很肯定自己並沒有尿床，因為褲子是乾的啊，但是，早上起來時床單和被子確實是濕了一大片，實在讓人很費解啊。

「哎呦！」華蓮突然驚叫一聲。威利隨即也「哎呦」了一聲。

原來是華蓮笑過頭，從威利頭上滾了下來，情急之下直接揪頭髮了。

威利連忙將華蓮放回腦袋上，「我說，你不是會飛嗎？竟然扯我頭髮。」

「我突然忘記了，不行嗎？我就扯你頭髮怎麼了？」說著，華蓮還狠狠地又摧殘了一遍威利的頭髮，製造一個鳥窩。

「我說，你不會是因為我昨天說的那些話，才晚上不睡覺的吧？」華蓮突然說道。

「……」

「不要奇怪，你不看看你的黑眼圈有多重。」

威利下意識的摸了摸眼眶。

「不過，就算睡不著也不該尿床啊！」

「我沒有尿床！！！」威利羞惱地沖著早就哈哈大笑地飛上了半空的華蓮再次吼道。

「喏，你家小盧那又來了，去她那裡找安慰吧！哈哈！」

話音一落，華蓮就不見了。

威利無奈地一邊整理著頭髮，一邊向著金色小人走去，還未開口打招呼，就發現今天的妖精少女和平時有點不太一樣，或者說，又回到了初見時那怯生生的模樣。

「你好，盧那。」

「你好，威利少爺。我，我……」盧那低著頭不停絞著裙子，如果不是早就知道這衣服是靈氣幻化出來的，威利懷疑它是不是會被扯爛掉。

「你怎麼了？」威利讓自己的語氣盡量溫柔起來，雖然其實他一直很溫柔來著。

小小的妖精少女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突然抬起頭喊了出來，「我可以跟著你嗎？」

「啊！」威利愣住了，完全反應不過來。

「我想成為你的契約者，我知道你的事情，不過，我問過了，只要雙方同意，契約是可以成立的。」似乎是一開口，接下來的話就越說越流暢了，「我不是沒用的妖精，我可以保護你的。」說到這裡，盧那語氣一頓，想到初見時還是威利幫她的，「我，我，我和你契約，別人就不會看不起你了，而且我會努力，努力讓自己強大起來。」

「等等等等，你什麼意思？你不是華爾德家的契約妖精嗎？怎麼會想和我契約？」威利感覺有些混亂。

盧那一下子愣住了，驚訝道，「你知道？」

「恩。」威利點點頭沒有多作解釋。

「我已經不是了，從那天起就不是了，嚶嚶嚶。」妖精少女突然哭了起來，這讓威利有些手忙腳亂。

「發生了什麼？那天？你是說之前我在鎮上遇到他那次？」

盧那沒有回答，可是，哭得更傷心了。

威利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盧那，只是靜靜地陪在一邊，待少女哭聲漸弱，他才開口，「對不起。不是你不夠好，只是，我覺得這不應該是你和我契約的理由，換個話說，你為什麼要和我契約。你自由了不是嗎，據我所知，很多妖精都嚮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啊！」

盧那詫異地看著威利，「可是，我……」

「我相信，盧那你也一定能找到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的。」威利微笑著說著，那笑臉如陽光一般讓妖精少女覺得無比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