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拜師
五根嬸小心翼翼的將那口肉夾起,帶著三分害羞,四分期待放入口中。
肉香夾帶著酒香,軟糯香甜在口中炸裂。
一塊紅燒肉,沒能解了饞蟲,反倒讓五根嬸起了覬覦之心,看著那鍋子肉的眼神都變了。
五根嬸:「幼儀啊,你這肉怎麼做的啊?這麼好吃?我想學學,改明兒自己也做來吃。」
季幼儀將做法詳細的告知,五根嬸卻犯難了。
貧苦人家,除了過年節的時候,平時是捨不得吃肉的,更別說要花這麼大工夫去做了。
她一臉難受,覺得這輩子怕是只能吃這麼一次了。
季幼儀見她如此,拿出小碗裝了些。「五根嬸若是不嫌棄,就帶著回去吃吧。」
「誒,誒,這怎麼好意思呢。」五根嬸嘴上說這不好意思,手卻接過了碗。
看著碗中的肉,她這才想起今日來的目的,她有些扭捏的開口,「幼儀啊,你最近一直不在家,是去哪裡了?」
「我去劉大夫那邊工作,照顧葯田。」
「喲,那這工作可不輕鬆啊,而且劉大夫那個人,不是個好相與的,你怎麼想著去他那邊?你要是想找點事兒做,我可以給你介紹啊,以前你娘那些小工都是我介紹的。」
「謝謝嬸兒。您也知道安安的情況,我去劉大夫那邊,也是想著若他心情好能看看安安,這不,我打算做點好吃的,想讓他收我做學徒,以後我自己也能方便照看安安。」
「哎,苦了你了孩子。」
五根嬸目光細細的打量季幼儀,又看了看她身後的季安,心裡帶著些想法。
季幼儀跟五根嬸閑聊了幾句,將人送走之後,她裝起肉,又炒了風個素菜,便帶著食盒前往劉大夫的小院。
劉大夫今日沒有出診,端著小酒杯在院子里喝酒,桌上放著一盤子花生米,也算是愜意。
「劉大夫,喝酒呢啊,正好我帶著菜。」
季幼儀將食盒放在桌上,還未打開,一股子肉香就傳了出來。
她打開食盒,將菜放在桌上,劉大夫不等她介紹,立刻動起了筷子。
肉香酒香,入口即化,劉大夫一口吞下,眼神都亮了。「好吃!真是好吃,這可比那京城天香樓做的都好吃啊。」
「師傅您還去過京城啊?」季幼儀故作好奇的問道。
劉大夫聽她這麼說,收回了準備夾肉的筷子,一臉深思戒備的說道:「你喊誰師傅呢?」
「自然是您啊。」季幼儀安置好季安在一旁吃飯,之後就帶著誠懇的笑容看著他,「師傅,您一個人在孤孤單單的,不準備收個徒弟嗎?您看我,精通藥理,腦子靈活,手藝也好,做您徒弟最合適不過了。」
劉大夫撇了撇嘴角,不說話,專註於自己的花生米,雖然筷子沒再過去動紅燒肉,但眼神卻沒有離開。
季幼儀也不著急,肉一塊塊的往安安碗里夾,慈愛的囑咐道:「安安多吃點,小孩子長身體,多吃肉,少吃飯。」
眼看盆中的肉慢慢少下去,劉大夫心裡感覺被貓的利爪給抓了,刺痛刺痛的。
可是他不想收徒啊,一點都不想。
都說,教會了徒弟,餓死師傅,眼下徒弟還沒收,師傅就要被饞死了。「
「我!」他看了眼肉,啊呀,又少了一塊,「你等等,你等等。」
季幼儀放下筷子,笑的溫和,可在劉大夫眼中,就是這笑容怎麼看怎麼姦猾。
他無奈嘆口氣,勸道:「這女子有大防,學醫不太好。我給你漲一百文月錢,你看如何?」
「師傅,我不光會做紅燒肉,還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鹵鴨、醬雞……」
季幼儀直接上了一段貫口,一口氣說了五十個菜名,聽的劉大夫是一愣一愣的。
他十分懷疑的看著她,說道:「你說的這些,你真的都會做?你糊我呢,皇帝老爺的廚子都不一定能做全。」
季幼儀見安安碗里的肉吃完了,不慌不忙的又夾了一塊到他的碗中,「師傅,日久見本事。您成了我師傅,我自然要跟在您身邊孝敬,您說是不是?」
啊!盤子里的肉,不多了!
為了一口吃的,劉大夫狠狠心,「行,這可是你自己死皮賴臉求著我的,日後有些什麼個事情的,可別怪為師沒提醒你!」
目的達成,季幼儀夾了塊肉到劉大夫碟子中,「師傅的栽培之恩,我沒齒難忘,怎麼會怪師傅呢,師傅,您吃塊肉,這肉涼了就不好吃了。」
師徒名分定了之後,劉大夫還特別容重的辦了一個拜師宴。
祖師靈位,奉茶授意,三跪九叩,之後還請了兩桌村子里的人吃飯,讓他們做個見證。
這大張旗鼓的,倒是讓季幼儀沒有想到。
忙碌了一天後,季幼儀回到家裡,正打算休息,便聽到五根嬸在外面喊人。
「幼儀啊,在不在家,我是嬸子啊。」
季幼儀讓安安先進屋裡,自己出了門。
「嬸子啊,這麼晚怎麼還過來。」
「你今兒個拜師,嬸子高興,吃酒的時候看你忙也就沒跟你多說話,這不,正好要來還你碗,順道把我的禮給你。」
五根嬸將先前拿走的碗放在院中的石桌上,然後從袖口裡翻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
「這是我成親那會兒,我娘給我的陪嫁,也是嬸子家裡最值錢,最珍貴的東西了。」
盒子內躺著一根銀簪子,款式已經有點舊了,銀上面還泛著些黃色,的確有些年頭了。
季幼儀心裡打了個醒兒,沒接受,推拒道:「這簪子看著要好幾兩銀子吧,我怎麼可以平白無故的收嬸子這麼貴重的東西呢,嬸子,這不行的。」
五根嬸眼笑眉飛,說道:「怎麼不行了,以後咋們就是一家人了,不用這麼生分的。」
季幼儀聽出她話中的意思,沉下臉來,皺著眉頭,「嬸子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沒聽明白。」
「啊呀,你瞧我這張嘴。」五根嬸假裝懊惱的輕輕拍了下自己的臉,一臉歉意的解釋道:「幼儀啊,嬸子有個事想問一問你的意思。你看我家鐵柱如何?」